10.蒼蠅
……
次日。
天剛蒙蒙亮,亦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其實他是真的很想睡懶覺,他是真的不想這麼早起床。
但有一隻該死的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叫了整整一個晚上。
哪怕是現在,那隻蒼蠅依舊還在亂叫。
不過,叫就叫吧。
既然已經完全無了睡意,亦辰也不急着現在去處理他。
折騰不了多久了,讓他再折騰一會兒吧。
照例站在窗邊抽了一根煙,亦辰自我卸掉所有神力,脫掉上衣走進了健身房。
每天一套拉伸運動,兩套有氧運動,是他近二十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
這無關樂趣和喜好,只是因為本體還是人。
雖然用神力可以讓肉身塑造成任何想要的樣子,但使用過多會對這具軀體造成損傷。
所以為了盡量避免頻繁更換肉身,又可以使身體機能保持良好狀態,亦辰便開始了健身。
用了半個多小時做完運動,亦辰走進浴室,舒舒服服地沖洗掉一身汗水。
然後,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坐到餐桌前用起了早餐。
牛奶,烤麵包片,煎蛋。
很簡單,很普通。
單看這一早上的流程,其實亦辰跟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起床,運動,洗漱,早餐。
甚至……開會。
【十點鐘例會,不要忘了。】
隨着最後一口牛奶入喉,亦辰耳邊傳來了上神的聲音。
這是坑完人連面都不見,直接開始傳音了?新筆趣閣
搖着頭看了眼時間,亦辰起身把碗碟放進洗碗機,走進了卧室。
時間剛剛好,先去處理一下那隻蒼蠅。
換上那身標誌性的黑衣套裝,亦辰站在客廳中央,屏住了呼吸。
玩歸玩鬧歸鬧,工作的時候,能力應該不會受到限制吧。
心裏一念,亦辰消失在了別墅中。
首爾監獄。
一間單獨的陰暗牢房內,一名雙手雙腳都帶着鏈銬的男子,正背轉着身子蹲在角落裏。
他的手上,正拿着剛剛放飯時送來的塑料勺,不知道在偷偷忙着什麼。
「用不用我幫你?」
霎時,亦辰那冷峻中帶着些許玩味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男子身體一抖,手上帶着些許紅絲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轉過頭看到亦辰之後,男子身體的抖動變得更加明顯,那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竟有些濕潤。
緊接着,整個人直接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搓動着雙手。
「救……救……我。」
男子一邊搓着手,一邊艱難的用喉嚨發出聲音。
「救?你是不是要給我很對很多錢?給我跑車豪宅美人?」
亦辰嘴角勾起一抹滿是譏諷的弧度,眯着眼盯着男子。
「不……不,我已經知道……我的錯……了。」
「我……我會……好……好懺……悔的,求……你。」
「我……不想再……聽到那些聲音……了。」
隨着亦辰的話音,男子連忙開口解釋,邊說還邊伸手緊緊抓住了亦辰的褲腳。
這人就是前天晚上在仁川公路上,被亦辰截下的那名犯人。
當時,他的傷全部都被治癒,除了聲帶受損說話有些艱難外,沒再有其他病痛。
但就在昨晚,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無數的呢喃。
「還我命來。」
「還我的血汗錢。」
「我不會放過你的。」
全都是諸如此類的「討債聲」。
這些聲音每一道都無比清晰,都帶着無盡的怨念,怎麼都揮散不去。
以至於僅過了一晚,他就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他知道,這些聲音都是來源於,這些年他害過的人。
他知道,這些聲音絕對跟亦辰有關,亦辰一定能幫他滅掉這些聲音。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只是……亦辰會幫他?
「這我可做不到,有些東西打開了就關不上了。」
把抓着自己褲腳的手甩開,亦辰輕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這句話當然是假話,靈聽這種能力並不是高階能力,他可以幫人打開就可以幫人關閉。
但他是神,不是慈善家。
對待這種垃圾,他可一丁點同情心都沒有。
而且,就算是現在正在求饒,亦辰都沒有從他心裏讀到一絲絲的懺悔。
所以,就這樣活着吧,經受餘下一生的折磨。
哦對,活着。
看了看地上帶着絲絲血線的塑料勺,亦辰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明的笑容。
「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一個別的忙。」
說著,亦辰蹲下身子,握住了男子帶着細微傷口的手腕。
在亦辰的神力下,那本來就不深的傷口瞬間癒合。
而在癒合的同時,男子的手腕上還出現了一個很淡的花紋,像是一副手銬。
這是亦辰為他種下的生命銬。
在生命銬的影響下,男子依舊會感到痛苦和折磨,依舊會像終結掉自己。
但他無法做出任何實際行為,只要他準備做出輕生的動作和操作,他的大腦和四肢就會瞬間麻痹。
「背負着這些,享受你餘下的時光吧。」
設置好生命銬,亦辰笑了揮了揮手,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隨着亦辰離開,男子徹底絕望地攤在了地上。
同時,他的耳邊又響起了那些「催債」聲,他的雙眸漸漸暗淡了下來。
但只在一瞬,男子又從地上彈起。
被救下,被送進監獄,被打開靈聽,被種下生命銬。
怨,恨,憤。
種種邪氣瞬間在他的體內爆發出來,他的眼白漸漸變成了黑色。
【叮鈴~】
隨着一聲清脆的風鈴聲,亦辰推門走進了一家咖啡廳。
進門后,他沒有多做任何停留,沒有到櫃枱點餐。
只是跟老闆相視一笑,便直接順着樓梯走上了二樓。
與空無一人的一樓不同,二樓此時坐滿了人。
而且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不管男女,不管老少,都穿着和亦辰一樣的黑色套裝。
沒錯,他們都是神使。
「亦辰,來來來,坐這邊。」
看到亦辰走上樓,坐在沙發區最中間的那位年輕男子,熱情的向他招了招手。
而隨着男子的招手,坐在他旁邊的人也十分自覺地給亦辰讓出了位置。
「前輩。」
走到沙發前,亦辰禮貌地向男子打了聲招呼,然後坐到了他的旁邊。
說實話,其實亦辰並不喜歡這種,前後輩間的禮節。
現在是在半島沒錯,但他們又不是人,遵守這些東西沒必要。
有本事靠神力定地位呀。
嗯……亦辰是這麼想的。
但身邊的這個男子是一個例外。
這個名叫「平生」的神使,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亦辰,發自內心喊出「前輩」這兩個字的存在。
已經成為神使五百年的他,簡直就是百科全書,基本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這不,看着坐在對面的這幾個年輕神使,亦辰就知道,平生肯定又在給他們解疑答惑呢。
「最近怎麼樣?」
「就那個樣子。」
隨着亦辰落座,兩個人簡單的客套了兩句。
客套完,平生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對面這三個愁眉苦臉的後輩。
「你看看這幾個小子,因為百年試煉都愁成什麼樣了。」
「對了,你幾年了來着?」
說著,平生扭過頭問了亦辰一句。
印象中,好像也差不多要百年了吧。
「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