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你是好人,然後不能離開
高洋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泛着金屬光澤的屋頂和rì光燈冰冷的shè線,還有一個正對着自己的攝像頭。
他吃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狹小的房屋,鋼製的床,鋼製的桌子,鋼製的房門,四周的一切都透着金屬的冰冷質感。
他一開始空蕩蕩的腦海里,記憶也涌了出來。
高洋,男,二十四歲,dìdū人,單身,長得不算太差,但也不是大帥哥,dìdū醫科大學的學生,再有不到一個月就將畢業。眼下正在醫院實習,成績優良,家境普通,前途並不算光明。他沒有人際關係進到大的醫院;讓自己的教授給推薦,實力又不夠;所以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畢業后該何去何從。
無女友,無前程,丟進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來,高洋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絲,所以高洋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在收好人卡。
個xìng隨和,有正義感,守規距,這差不多是高洋身上唯三的優點了。當然,在外人的眼中,這些優點也統統變成了懦弱、中二和死板。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所以高洋至今單身。至於缺點,他身上不多,如果不算上他的幽閉恐懼症。
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高洋那時還在醫院的外科實習,某一台大手術進行了十多個小時,外場打雜的高洋毫無意外地晚點下班,等他走出醫院回家時,已經下半夜兩點了。
dìdū的出租車平時街上到處都是,可是在需要時永遠不會及時出現。疲憊的高洋沒力氣回到四環的家,他看了一眼醫院附近的快捷酒店,走進去入住了,房間一開好,他就進到自己的房間沉沉睡去。
然後再醒過來,高洋就已經置身於這個天殺的小房間裏了。
高洋強忍着發作的幽閉恐懼症,盡全力平靜着呼吸,頭上卻見了汗。他努力走下床,覺得頭重腳輕,學醫的他,隱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是狀態是麻醉劑還沒有完全失效造成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
高洋儘力來到門邊,試了一下,門居然沒有鎖。
難道這裏不是監獄?
高洋沒法在這樣狹小的房屋裏呆得太久,在弄清現在的情況之前,他必須先找一個讓自己能夠放鬆的地方。他沒想太多,就把門推開了。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外面是一個非常開闊的空間。
但他隨即發現,自己還是置身於一個大的房間之內,這個房間是環形的,半徑大約有五十米,都是金屬的牆面,高度則和高洋的房間差不多。在這個環形的大房間的外圍,都是和自己的房間完全一樣的小房間,就像一個大齒輪的邊緣的無數輪齒。這個大房間的四角對稱地分佈着四扇鋼製的大門,阻擋着高洋離開。
在中間的這個大空場裏,擺着桌椅、跑步機、電腦等各項設施。還聚集了三十多個人,都是男xìng,有的在使用跑步機,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玩電腦。高洋的出現沒有引起他們的關注,有幾個人扭過頭來看了一眼高洋,投過來冰冷的眼神,又迅速地轉過頭忙着自己手頭的事。讓高洋意外的是,這裏有東方人,有白人,也有黑人,還有幾個明顯來自中東的,甚至還有印弟安土著,多數不過三十歲,很多人的臉sè極差。他們一統穿着藍sè的衣服,有些像美國監獄的犯人穿的那種,但又不一樣。所有人的手上都有一個寫着編號的手環。
高洋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跟對面那些人的完全一樣,他的手上還有一個手環,上面寫着B33。
這是哪裏?高洋心下疑惑。很明顯這裏不是真正的監獄,甚至可能都不在國內。高洋定了定神,向其他人走了過去。仔細看這些人,有不少人從氣質上就能看出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也沒有絲毫兇相。
他在人群中看見一個同樣黑髮黃膚的東方人,手環上的編號是B47,正在看一本書,皮膚白凈,高洋覺得他像中國人,於是走向對方,微笑着打招呼:“哈啰。”
那人看了高洋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你從哪裏來?”高洋用英語問道。
“韓國。”那人好半天才用英語擠出這麼一句。
原來不是同胞。高洋有些失望,重新陪上笑臉問道:“我來自中國,我的英語不是很好,你知道這裏誰是中國人嗎?”
那韓國人卻不再回話,拿起書本轉身離開了。
高洋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舉動,有些惱火。他看了看四周,仍然沒有人理會他。只有不遠處,一個印弟安人將一個白人從跑步機上扯下去,自己站到了上面。高洋早就看出來,這裏娛樂設施很少,也沒有互動的遊戲,比如棋牌之類,有的也是一個人就能玩的遊戲,跑步機也只有兩台,還都被佔着。
高洋本想找人問清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被關到這裏等等,但所人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也不和外人交流,讓他的計劃無法實現。
鬱悶的高洋也只好找來一本書看起來,這間監獄裏八成是英文讀物和各類字典,高洋只找到三本中文書籍,一本他從小就看過很多遍、快背下來的《三國演義》,另一本是當下流行的官場權謀小說,還有一本則是歷史讀物。高洋滿腹疑問無人解答,無聊之際,只好拿起那本小說來讀。
高洋看書很快,他剛讀完這本小說時,其中一扇大門打開了,所有人猛地站起來沖向那扇大門,他們的眼神讓高洋嚇了一跳。這裏不少人顯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在也完全沒有風度。看到大家都奔向那裏,高洋也本能加入了人群之中,只不過他擠在最後。
八個荷槍實彈、還有頭盔和防彈衣的人分成兩列從門內走進來,圍成一圈守住大門,隨後一個白衣的廚師把一輛餐車推了進來。
“等一等!”高洋擠在人群之外,對着這些人大叫,“這裏是什麼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個人沒理會高洋,那名廚師將餐車留下,轉身離開,那些士兵又有序地一起退出了。
這些人立即衝上去,有人打開了餐車,露出了裏面一份份用紙袋裝好的食物,所有人都一哄而上衝上去搶,等到高洋時卻早就沒了。
“WTF!”另外幾個沒有搶到的憤憤地罵道,一臉鬱悶地離開了,相比之下,還沒搞清現狀的高洋則要低調地多。而搶到食物的人則已經拆開的包裝,取出了裏面的漢堡等食物大吃起來。
高洋就這樣餓了肚子。
又過了大概三五個小時,大門再被打開了,依然名是八個荷槍實彈的jǐng衛或者士兵,排成一排守住大門,收走了留在原地的餐車,一個西裝筆挺的青年負着手走出來,用英語叫道:“B47。”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之前林浩對話過的那個韓國人,後者頓時面如死灰,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
“B47。”那青年不耐煩地又叫了一遍。
B47顫抖着走向那個青年。那些持槍的jǐng衛早就不耐煩了,一把就衝上去將他拎過來帶走。
後來,高洋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B47。
接下來的時間,高洋有些坐不住了,他一邊遊戲解悶,一邊留神查看這個牢籠的佈置和弱點。可惜這是一個全金屬的牢寵,厚重的鐵門,結實的牆體,每次這牢門打開都有人荷槍實彈地守着大門,高洋想逃走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大概是到了晚上,廣播開始要求眾人息燈睡覺。躺到床上,高洋開始回想這詭異離奇的地方。這裏不是監獄,高洋也不是因為做了什麼壞事被丟進來的。他開始想到實驗室里關着的小白鼠,說起來,他們的境況要比小白鼠好多了,因為他們學校就不會給小白鼠提供單間或者娛樂用的老鼠跑步機。
但是顯然這裏的管理員在cāo控着他們,牢中的人際關係如此冰冷,他們給每個人單間,又故意不給足量的資源,顯然都是刻意淡化這些人的關係,以免他們逃走。
至於他們要對高洋這些人做什麼,他們又在什麼地方,高洋就無從得知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命的是高洋有幽閉恐懼症,好在他緊閉了雙眼,看不到四周的環境,加上他正在為自己的處境焦慮,倒還沒有崩潰。但是幽閉恐懼症會讓他繼續下去的每一天都飽受折磨。
不行,必須逃出去!
高洋心中暗下決心。
一晃,時間過了三天。高洋已經熟悉了這裏的生活。
他們每個人都有兩套囚報,衣服一律自己換洗;洗澡和衛生間的地方是共用的;每天的固定時間,他們都會叫走一個人,有的時候這個人會回來,臉sè慘白,彷彿大病一場一樣,有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高洋發現失蹤的就有B47和B34;另外他們處於無數個或明或暗的攝像頭的監視之下,也不會把任何堅硬的、尖銳的物品給他們,所以這裏的人沒有機會進行挖地道等越獄工作。
沒有人對高洋解釋他的處境,高洋也始終無法謀劃出一個逃生方案。高洋沒研究過越獄這一門學問,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rì可能會用上這樣的技能。
三天來,高洋始終搶不上那四台電腦,他只好對照着字典把手頭的英文書讀了個遍,雖然高洋過了六級,但是國內的Chinglish就是啞巴英語的同意詞,他看起書來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高洋努力回想以前看過的所有電影電視作品中關於越獄的描寫,他的愛好不多,影視作品了解的更少。搜索了一遍腦海,高洋發現自己的參考少得可憐:
基督山伯爵利用死屍和地道逃走的。
《越獄》中的主角也是利用地道和其他方式。
《怪物》中的主角是在一個越獄大王及其同夥的幫助下,在轉獄途中逃走的。
《肖恩克的救贖》主角用的是一把石錘。
《巫師2》和《上古5》的主角也都是在別人有意無意的幫助下才越獄成功的。
在滿是攝像頭的牢籠里,稍有異動就會驚動這裏的人,看着其他落難者冰冷的眼神,高洋知道這些人不足為謀,所以他不會有同夥,其他方法也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地方,只有第三種或許可以借鑒一下。高洋被關在這裏,既然可能是被當作實驗用的小白鼠,那他就一定有上手術台的一天,那就相當於是轉運的途中,唯一有可能逃出升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