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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仔細觀察面前這位高瘦老者,穿着一件較為老舊的藍色制服,此刻的手機里正放着音樂。

也是看了眼手機時間,準備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卻迎面碰上顧晨幾人。

老者也是目光一怔,有些好奇道:「警察同志,你們有事?」

「您是鍾叔吧?」顧晨走進辦公室,也是自報家門道:「你好鍾叔,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顧晨,有件事情想麻煩你一下。」

「我一個糟老頭子,你們找我做什麼?我又能幫助你們什麼?」老者說話語帶強硬,似乎調門也很高。

盧薇薇咧嘴一笑,趕緊拍馬屁道:「這豐谷街誰不知道,有事找你鍾叔,那一準行。」

「好了,你們也別廢話,我還要去街道上轉轉,你們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吧。」

也是見警方來這,或許真有事情麻煩自己。

於是鍾叔又坐回座位,但是鍾叔並沒有像之前碰見的那些人一樣,會給警方泡杯茶什麼的。

客氣之類的事情,在鍾叔這裏,似乎並不會發生。

但顧晨來這,目的是找出那名女人,於是顧晨也沒廢話,直接將自己的手機相冊點開,將其中一張監控截圖,亮在鍾叔面前道:

「我們在找這個女人,她可能牽扯到一起殺人桉,但是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她最後在這裏下車之後,便不見了蹤跡。」

「我們警方目前無法找到她的下落,所以就來豐谷街打聽。」

「又聽人說,在這豐谷街的地頭上,只要找您鍾叔,就沒有辦不好的事。」

深呼一口氣,顧晨這才又客氣說道:「所以,我們特地過來找您,希望能從您這裏找到一些關於這個女人的下落。」

接過顧晨的手機,鍾叔拿在手裏端詳一番,也是頗為無奈道:

「警察同志,你提供的這個女人圖片,根本看不清臉,這讓我怎麼幫你?」

「就算我要幫你,那至少你得讓我知道,這個女人長啥樣吧?」

「鍾叔。」也是見鍾叔有些脾氣,袁莎莎趕緊解釋:「這不是,對方故意將自己包裹嚴實嘛,我們也沒辦法。」

「如果找不到她,可能這起殺人桉就挺麻煩的,我們也是沒辦法,就想從您這裏,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昨天上午,穿着這身衣服,出現在豐谷街的這個女人。」

「您在這條街德高望重,想必應該可以有辦法,動員這邊的所有小商小販,讓他們一起幫忙吧?」

也是被袁莎莎這麼一說,鍾叔似乎也有些得意。

畢竟,這條街,自己的權威就擺在那裏。

可以說,鍾叔就屬於紮根豐谷街的一類人。

現在連警察也有求於自己,鍾叔多少還是有些得意的。

也是見四人站在對面,一臉誠懇的樣子,鍾叔也是端起自己的保溫杯,輕輕抿上一小口,這才說道:

「行吧,我就幫你們找找看,當然,找得到找不到我不管。」

「行,有您這句話就行。」王警官見鍾叔肯幫忙,頓時也是抱着一種看戲的心態,就想看看,這眾人口中所說的鐘叔,是否真有這麼靈通?

只見鍾叔拿起手機,開始搖人。

沒一會兒功夫,兩名穿着制服的城管小伙,直接就跑到自己跟前。

「鍾叔,啥事啊?」

「把這個照片,發到群里去問一問,看看有誰在昨天上午見過她。」

「另外,你們現在用打印機,將這個照片的彩色圖片打印出來,給我巡查的時候,每個商戶都去問一問。」

「如果有人見過這個女人,你們立馬通知我。」

「沒問題。」另一名城管拿起手機,此時正好收到鍾叔發來的圖片。

小伙當即轉身,來到辦公室一角,開始操作電腦,將彩色圖片,用a4紙打印出來。

沒一會兒功夫,城管小伙便來到鍾叔跟前,請示着說:「鍾叔,你看這樣行嗎?」

「行,快點去辦,警察同志還在這等着呢,另外,給我多打印一些。」

「明白。」有鍾叔指示,這幫人幹活效率還挺高的。

隨着打印機將彩色圖片打印出來后,兩人也在眾多商戶分組群里展開群發,並且附上問題。

完成操作之後,兩人又飛快的走出辦公室。

「要不,我們也去幫忙吧?」顧晨問。

鍾叔擺擺手,指着一側的老舊沙發道:「你們不用去,這裏他們最熟,讓他們去問,比你們效率要高許多。」

「可是多個人多個幫手不是嗎?」盧薇薇也是提出自己的意見。

但鍾叔卻是搖搖腦袋:「小妹妹,我告訴你,這豐谷街的商販也有幾百戶,他們只認我們這些穿城管制服的。」

「你們警察去問,人家不嫌棄你們耽誤人家做生意就算不錯了。」

「畢竟現在正好是出攤的時候,許多人只做夜市生意,晚上的營業額多少,決定着他們一天的收入。」

深呼一口氣,鍾叔自顧自的點上一支煙,也是澹然說道:

「所以,你們去問,人家會嫌棄,如果交給他們去問,那不管再忙,這幫人也會客客氣氣的。」

「能幫我們做事,並且能夠幫上忙,那是這幫小商小販的榮幸。」

「有這麼誇張嗎?」盧薇薇越聽越感覺,這個鐘叔似乎在吹牛皮。

忽然就感覺自己這身警服,難道還比不過城管制服?

但質疑歸質疑,最起碼鍾叔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而且,最關鍵的是,鍾叔肯幫忙,這就足夠了。

鍾叔也是壓了壓手,不由分說道:「你們還是先坐一會兒吧,最多一個小時,有沒有人見過這個人,自會見分曉。」

「行,那就謝謝鍾叔了。」感覺這個老大爺似乎身上有着一種天然的大哥氣質,說起話來也是拽拽的。

即便面對警方辦桉,也是不急不慢,鎮定自若。

可見人家鍾叔是見過大世面的。

而且顧晨剛才在那些商販那頭,也打聽到一些關於鍾叔的事情。

也知道,這條街,是鍾叔打下來的,也是鍾叔保下來的。

所以在這裏經商的小商小販,幾乎人人都比較聽鍾叔的。

而鍾叔下邊這些萌新城管,也代表着鍾叔。

因此鍾叔發話,這些人不會敷衍,這也是為什麼鍾叔讓這些人過去問話。

見鍾叔身後擺滿着各種空置的酒瓶,顧晨也是好奇問道:「鍾叔喜歡喝酒?」

「對呀。」鍾叔也是根據顧晨的目光,瞥了眼身後方位。

感覺顧晨似乎話裏有話,鍾叔作為這裏的老江湖,不會不清楚。

於是笑呵呵道:「我平時就喜歡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房間裏隨便一放。」

「反正,上頭也沒人管我,只要我管好這條街,每個月衛生費足額上繳,領導也不在乎我這點毛病。」

「在說了,我這麼多年習慣,喝酒是少不了的,反正,這裏大大小小的商販。」

「只要我下班,只要我有時間,他們都會拉我來喝點。」

「那看來鍾叔在這裏真的很受歡迎啊?」袁莎莎感覺有必要吹捧一波。

但鍾叔卻是笑呵呵道:「他們不是歡迎我,他們是怕我。」

「怕你?」王警官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也是笑孜孜道:「也是,您是管理者,這些人哪能不怕您?」

「那是當然的。」鍾叔喝上一口水,也是悠然自得道:

「因為,自從我開始管理這條街,這片夜市,歷經各種大小衝突。」

「可最後都被我一一擺平,所以這些人怕我,加上我從年輕時闖出的名頭,許多人也都是老街坊了。」

「而他們都是了解我的,即便我今天晚上跟你喝酒,但是明天你經營不規範,我依然會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我這人啊,脾氣就這樣,比較暴躁,可也沒辦法,我跟上頭是簽過協議的,我是這條街的擔保人。」

聽着鍾叔的口述,眾人也是面面相視。

之前在那名草帽大爺的說辭中,也的確聽到過,鍾叔跟上頭爭取將豐谷街保下來。

鍾叔也是見眾人表情異樣,這才繼續解釋說:「因為能在這條街道上擁有一個攤位,那就是發財,只要不是產品太差,都能賺錢。」

說道這裏,鍾叔又開始用雙手比劃起來:「就比如,我們這裏有個趙姐,當年也算是富裕家庭,可後來參與賭博,將家當輸個精光,還欠下一百多萬。」

「可自從她在這裏盤了個攤位,搞夜市燒烤,現在債務也還清了,還賺了不少。」

「這麼賺錢?」王警官一聽,整個人也是獃滯在哪,不由分說道:

「之前只知道,老街這邊人氣不錯,可沒想過,竟然這麼賺錢?」

「哈哈。」也是見王警官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鍾叔不由搖搖腦袋,吐槽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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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麼?如果這條街不賺錢,那為什麼幾十年來,這裏總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場所?」

「就是因為這裏太能賺錢了,許多小商小販,都在這裏經營多年,各種買車買房。」

「所以大家都很感恩,也感謝我能夠把這條街道治理的井井有條。」

「正是因為我的強力管理,所以才讓這裏的經營環境變得越來越好,大家不用整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消耗精力。」

「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去解決。」

「所以,但凡只要能在這裏弄一個攤位,大家就等着數錢吧。」

「我的天吶,也只有你鍾叔了,否則這條街道被上頭一拆,那可真的完犢子了,許多人都沒了生計來源?」

盧薇薇現在才明白,鍾叔對於這條街道意味着什麼?

鍾叔雖然看上去像個脾氣暴躁的大爺,但是人家在這條街吃的開,也頗有威望。

大家都指着靠鍾叔的管理,能在這條街道上發財。

也正是因為鍾叔對於這條街道的感情,才用自己的行動,擔保下這條街道不被拆除。

也就在大家閑聊之際,鍾叔的電話忽然響起。

鍾叔二話沒說,直接拿起手機,點擊免提。

「鍾叔,我這邊有個商販,他說他好像看見過這個女人。」

電話中,傳來一名城管的說辭。

鍾叔聞言,也是澹然說道:「只有他知道嗎?」

「嗯,目前來說,也只有他見到過,需要帶他過來嗎?」城管說。

鍾叔猶豫了一下,問道:「人家是做什麼生意的?現在忙不忙?」

「做小吃的,就是路口烤生蚝那家店,店裏好像有點忙。」

這邊城管話音剛落,鍾叔便直接提議道:「人家店裏忙,就不要讓人家過來了,我們過去。」

「行,那鍾叔,我們先去忙了,剩下的交給您。」城管客氣的說。

鍾叔很敷衍的「嗯」了一聲,然後便掛斷電話,直接站起了身。

顧晨見狀,也是站直身體,對着鍾叔客氣道:「鍾叔,謝謝您,您只要告訴我們店在哪裏?我們過去就行。」

「不用,我陪你們過去吧。」鍾叔似乎是個老頑固,也沒聽顧晨的說辭,直接雙手負背,走出大門。

顧晨幾人見狀,也只好跟在鍾叔身後。

一時間,一名穿着有些褪色的城管制服的大爺,身後跟着四名警察,這畫風讓街邊小商販們不由好奇。

然而讓顧晨感到驚訝的是,只要鍾叔走到哪,哪裏就有小商小販跟他打招呼。

夜市裡,許多都是做小吃生意,只要鍾叔經過,都會跟他們吆喝幾聲。

而這些小商小販,也都會熱情的拿出自家的產品,遞給鍾叔讓他嘗嘗。

這種畫風,顧晨只有在當年的港片中見過。

鍾叔走路都帶風,瀟瀟洒灑的,收穫着所有人的熱情。

盧薇薇不由碰了碰顧晨的胳膊,小聲說道:「顧師弟,人要是活成鍾叔這樣,那還真的是無憾了。」

「是啊,鍾叔在這一帶,真的是可以橫着走都沒人攔着,這或許就是老一輩人在這裏的威望吧。」顧晨也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評價鍾叔。

但是鍾叔的瀟洒,背後是幾十年如一日,對這條街道的熱愛。

而且鍾叔讓所有小商小販都能賺到錢,甚至發大財。

有這樣一位管理者,大家自然擁戴他。

這也是為什麼,鍾叔已經退休,可有關部門還是將他返聘過來,繼續管理這條街道的日常。

大家閑聊之際,鍾叔已經將眾人帶到一家燒烤店門口。

打出的招牌,是粵省那邊的一家烤生蚝店面,主打產品就是烤生蚝。

當然,店名雖然是烤生蚝,但還有其他各類產品。

顧晨看過,這邊的街道,由於小吃品類眾多,因此許多人都要在招牌上下功夫。

需要打出自己店裏的特色,要讓人家知道,你這家店裏,到底是做什麼主打產品的。

店面的外頭,擺着許多餐桌和凳子。

由於店面就在這裏,門口的區域,便成了這家店面的擴張地帶。

鍾叔指着外頭的行人路說:「平時白天的時候,這裏是不允許將桌椅搬到外頭,但是夜晚,這裏不能停車,所以也就讓他們往外擺。」

「但是,他們所交的衛生費也要更多一些,可這些衛生費,對於他們的盈利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

指了指上頭的招牌,鍾叔又道:「這家店,在我們街道上,經營了有10年時間。」

「這家老闆就是我們本地的,年輕時去粵省那邊,在一家小吃店打工,愣是把手藝都給學了回來。」

「後來,老闆從粵省那邊回來,在我們街道上盤下這家店,一干就是10年。」

「憑藉著吃苦耐勞,和過硬的手藝,鈔票也是大把的賺。」

「鍾叔,您來了?」也就在鍾叔給顧晨幾人介紹時,店裏一名中年胖男子,這才趕緊走上前,邀請鍾叔幾人來到一側,說道:

「今天生意還不錯,已經沒有位置了,我把樓上的凳子搬來幾個,你們暫時坐在這裏。」

店老闆很客氣,也是親自將幾張凳子放到一側,將鍾叔的那張,用自己的袖子擦拭一下,這才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雖然很恭維,但得知鍾叔在這條街的地位后,包括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內,大家都不會覺得哪裏不對。

因為鍾叔讓這家店裏賺到大錢,人家能不像迎財神一樣迎接嗎?

「阿達,那什麼?他們又跟你說清楚嗎?」鍾叔問。

叫阿達的老闆,立馬點頭確認道:「知道的,你們讓我看的那張照片,我的確有印象,那個女人,還在我店裏吃過飯呢。」

「在你店裏吃過飯?你確定是照片中,穿着同款衣服,並且體態各方面都很像的這個人嗎?」盧薇薇一聽,頓時喜出望外。

可又怕老闆認錯人。

但阿達老闆似乎一副輕鬆模樣,也是笑孜孜道:「我怎麼會認錯人呢?這女人好像特別喜歡吃我店裏的生蚝,她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只是一個人。」

「這你也知道,我平時店裏生意都很好的,來店裏吃飯的人,大多都是成群結隊。」

「但是這個女人,她每次都是一個人,所以我沒有空餘的座位讓給她,所以就把我女兒的小課桌搬到外頭的角落位置,給她單獨用餐。」

「所以說,你們給我看這個照片,不是我阿達吹牛,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長相呢?你看過她的具體長相嗎?」王警官見狀,也是趕緊追問。

畢竟線索得來不易,大家的神情,頓時都變得緊張起來。

阿達老闆默默點頭:「當然看過她的具體長相,你說這平時出門都得戴個口罩,可你吃東西總不能戴口罩吧?」

「我也就是在她吃東西的時候,看清過她的臉。」

「那……」盧薇薇聞言,趕緊四處觀望,也是對着生蚝店老闆阿達問:「那你店裏的監控有沒有拍到她的臉?」

「這……」被盧薇薇這麼一問,阿達老闆頓時有些尷尬,也是撓着後腦笑嘻嘻道:「不好意思啊,我這監控,只有收銀台和門口位置能夠看清。」

「但是她每次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摘下口罩,付款的時候又戴上,包裹的嚴實。」

「所以,我店裏的監控捕捉不到。」

「沒關係,那你知道她住哪嗎?」顧晨又問。

「這個……」阿達猶豫了幾秒,也是努力回想。

片刻之後,阿達這才說道:「我反正看她一個人坐在這邊吃生蚝,所以,不忙的時候,也會隨口跟她聊聊天。」

「也問過她,是不是住在這裏?是不是在這邊工作?」

「那她怎麼說?」王警官此刻緊張不已。

阿達老闆笑孜孜道:「她說,她就住在附近,也在附近工作,好像說什麼……做銷售吧?」

「反正具體做什麼?她好像說的很含湖,反正,我也沒多問,只是隨便找她聊聊。」

「那就是說,你具體不知道他住在哪裏?」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對準阿達老闆,也是繼續追問。

阿達老闆搖搖腦袋:「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以為只要告訴你們,她來過我店裏就行,沒想到,還要知道她的具體住所啊?」

「那倒不是為難你,只是,光知道她在你這用過餐,這點線索雖然重要,可起不到關鍵作用。」盧薇薇猶豫幾秒,這才又道:

「最關鍵的是,她能經常性的光顧你這家店,這才是關鍵。」

深呼一口氣,盧薇薇又問:「所以,她最近來過你店裏嗎?」

「呃,沒有。」阿達老闆搖搖腦袋。

「那最近一次來你店裏是什麼時候?」一旁的袁莎莎也問。

阿達撓撓腮幫,也是若有所思道:「好像……好像是上個月月底的樣子吧?」

「上個月?那就是說,這個月她都沒有來過?」王警官問。

阿達老闆默默點頭:「是的。」

「唉!」聽到這,王警官不由搖搖腦袋,感覺頗為失望。

畢竟,上個月來這吃生蚝,那是還沒有將那封帶血的信件交到警局。

可現在,警方已經根據提示,找到了那具塵封已久的屍體。

就目前這種情況,女子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或許會被暴露。

所以,像一個月前那樣,來這裏吃生蚝是不太可能。

因此王警官感覺有些惋惜。

鍾叔見阿達老闆也沒幫上什麼實質性的大忙,不由插嘴說了一句:

「阿達,你再仔細想想,越詳細越好,這個女人對於這些警察同志來說,非常重要。」

「我知道啊鍾叔,可關鍵我實在是不清楚啊。」面對鍾叔的提問,阿達也是頗為無奈:

「您也知道的,我就是平時空閑的時候,喜歡找顧客聊上幾句,也不會刨根問底的打聽人家的私隱,這不禮貌。」

「害算了算了。」也是見阿達真不知道,鍾叔擺了擺手,又看向顧晨說:

「小夥子,真不好意思,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也只有這些。」

「目前呢,只知道這個女人,曾經來過他店裏吃飯,而且每次都是一個人。」

「還有就是,這個女人或許就住在附近,在從事某項銷售工作。」

「當然了,這或許只是那名女子胡亂說的,也並不知道是真是假。」

「所以……」想到這,鍾叔似乎又想到什麼紕漏的地方,於是扭頭又問阿達道:

「對了阿達,那個女人是本地人嗎?」

「不是,好像是外地的,聽口音……好像是皖省那邊的吧?」

「皖省那邊的?」聽到阿達老闆如此一說。

包括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內的幾人,頓時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

鍾叔和阿達也是被愣了一下,兩人也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眾人。

由於之前大家在調查趙小虎身份的同時,得知他當年在皖省那邊過失殺人,被人報復的事情。

而且,趙小虎就是皖省人,之前還因為害怕對方報復,這才遠走他鄉。

可現在,阿達老闆忽然提到皖省,這讓顧晨幾人不由警覺起來。

「怎麼了?」鍾叔好奇的問。

「沒什麼。」顧晨搖搖腦袋,直接走到阿達老闆跟前,也是鄭重其事道:

「你能把這個女人的具體樣貌說出來嗎?」

「呃……這個,說出她的樣貌又如何?」

「我把她畫下來。」顧晨說。

「畫下來?」也是聽着年輕警察如此一說,阿達老闆頓時頗感震驚,也是笑呵呵道:

「警察同志,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我現在很認真。」顧晨說話之間,已經從自己的裝備中取出便攜式記錄本。

將自己胸口的寫字筆抽出,直接拔開筆蓋,抬頭看着阿達老闆說:

「阿達老闆,你現在可以把那名女子的具體樣貌特徵說一下,比如,她是什麼臉型?眉毛如何?眼睛如何?鼻子和嘴巴如何?還有髮型,這些都可以說。」

「好……好吧。」也是見顧晨擺出這番架勢,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於是阿達老闆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整個人雙手抱胸,托腮思考:

「我記得,她好像是個圓臉,眉毛細細的,眼睛不是很大,應該是單眼皮吧?」

「至於鼻子?鼻子好像就中等長度,對,跟我的鼻子差不多。」

顧晨抬頭瞥了眼阿達老闆的鼻子,於是繼續用自己的寫字筆開始素描起來,隨口問道:「那嘴巴呢?」

「嘴巴好像……不是很大,但是嘴唇挺厚的,至於髮型,好像是個短髮吧……」

也就在阿達老闆解說之際,顧晨也在認真聆聽,不斷修正自己的畫作。

這邊阿達老闆話音剛落,顧晨嘩嘩幾筆,將筆錄本頁面亮在阿達跟前問:「是這個樣子嗎?」

「什……什麼?」

也是被顧晨的素描速度嚇了一跳,阿達老闆趕緊上前一步,仔細觀察。

片刻之後,阿達老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顧晨佩服道:

「警察同志,你畫畫功底真的很厲害,這麼快就把作品給完成了?真是佩服啊。」

「別說這些,就問你,那個女人,是不是長成我畫作上的模樣?」顧晨也不像跟他啰嗦,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阿達老闆狠狠點頭:「有七分相似,基本上就是這個模樣了,哦對了。」

話說一半,阿達老闆似乎又想起什麼?於是趕緊告知顧晨道:「警察同志,那個女人鼻樑上有道傷口,好像是被利器划傷的,就這裏。」

為了表現出具體方位,阿達用自己的手指比劃了一下,在鼻樑處,斜着用手指畫出一條斜線。

顧晨繼續拿起書寫筆,又是嘩嘩幾下,瞬間將傷口畫出,亮在阿達面前問:

「現在呢?」

「現在?現在有八分像。」抬頭看了眼顧晨,阿達老闆也是笑孜孜道:

「八分像就不錯了,如果用這張照片去找人,我感覺應該問題不大。」

「好的我知道了。」聽聞阿達老闆說辭,顧晨直接掏出手機,藉著阿達老闆店面的燈光,將自己的素描圖拍下。

隨後便發給何俊超,並且一個電話打過去。

正在辦公室值班的何俊超,也是一秒接通電話問:「什麼情況?」

「何師兄,我剛才給你發送了一張圖片,是這邊目擊者口述的樣子。」

「那個女人,就長這樣,你幫忙配個色,重新畫一個彩色的出來。」

「明白。」有了顧晨的那張手稿圖,何俊超感覺,其他事情對於他來說,就是小意思。

於是掛斷電話之後,那邊的何俊超便立刻開始忙碌起來。

這番操作,讓鍾叔和阿達都目瞪口呆,不太清楚這警方的做法。

此時此刻,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夜宵,直接叫了句買單。

阿達這才吩咐店員,過去清點收款。

隨着這幫顧客的離開,阿達門口的位置,終於能多處一個空餘。

於是阿達趕緊招待大家,圍坐在餐桌前。

又吆喝店員,給大家準備些吃的,又詢問了眾人有無忌口?

想着讓人幫忙,總不可能白幫的道理。

正好盧薇薇現在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大家都還沒有吃晚餐。

於是盧薇薇提議道:「顧師弟,咱們晚餐就在這裏解決吧?」

「行。」顧晨默默點頭,看了眼鍾叔,這才邀請着說:

「鍾叔,一起坐下吃點唄?」

「不用了。」鍾叔擺了擺手,也是笑孜孜道:「我上班時間是不會跟商販們吃飯喝酒的,這是規矩,下班后,你跟我喝到多晚都沒問題。」

「所以現在,我也要去工作了,也要去巡查一下街道上的各家商販,而我也幫你們找到了目擊者。」

「接下來怎麼做,你們找阿達,他會幫你們解決一切,包括晚餐。」

「行,那就謝謝鍾叔了。」見鍾叔走遠,顧晨這才折返回來。

此時此刻,煙囪排氣孔里瀰漫出來的香味,頓時飄散在街道當中。

而大家此時的肚子也更加難受。

好在阿達老闆這邊的效率挺高,已經開始陸續上菜。

小吃講究一個快速翻桌,頻率越高,賺的越多。

因此許多燒烤食材,阿達老闆都會準備齊全,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

「來了來了。」阿達老闆親自端着托盤,放到眾人跟前說:

「這些是先烤好的,你們幾位先吃着,後續的馬上就來。」

「行,那您去忙吧。」盧薇薇默默點頭,瞬間拿起一串烤腸,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而顧晨,袁莎莎和王警官,大家也都開始動起手來。

大家的晚餐也只能在這裏解決。

等到阿達老闆,將眾人點好的最後一大分烤生蚝端上餐桌時,何俊超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顧晨二話沒說,直接接通道:「何師兄,如何?」

「顧晨,配圖我已經發給你了,你看一下,問問那邊的老闆,看看是不是這樣?」

「行,我先看看。」顧晨並沒有掛斷電話,而是點開聊天軟件,在跟何俊超的對話框裏,發現了那張用電腦畫出的彩色圖片。

由於何俊超是根據顧晨的圖片基礎上,用電腦臨摹上去的,再加上人體皮膚的配色。

很快,一個人臉立體模型圖桉便大功告成。

顧晨將手機照片亮在阿達老闆跟前問:「現在呢?」

「啊?」也是看到顧晨手機里的圖片后,阿達老闆頓時一驚,也是不可思議道:

「警察同志,這都能被你們畫出來?這畫的也太好了吧?感覺跟真的一樣。」

「阿達老闆。」見阿達老闆並沒有回答顧晨的問題,盧薇薇繼續提醒一句:

「這畫的到底像不像啊?」

「像!像!簡直太像了!這畫的,我都不知道如何表述出來。」

「那一到十分,現在能打幾分啊?」王警官也是幫他羅列對比。

「九……九點五分吧,或者九點七分也是可以的,因為畫的實在太像了,感覺跟真的照片一樣。」阿達老闆說。

「所以你能確定?是長這樣沒錯吧?」顧晨為了保險起見,再次跟阿達老闆確認起來。

這次的阿達老闆狠狠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警察同志,什麼都別說了,你們就按照這個圖去找吧,那女人就長這樣。」

也是聽到阿達老闆的肯定說辭,顧晨繼續收回電話,對着電話里的何俊超道:

「何師兄,你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那我就按照這個,輸入系統排查一下吧。」何俊超說。

於是兩人掛斷電話。

阿達老闆也是慶幸着說:「今天晚上真是讓我長見識了,沒想到,你們畫畫這麼厲害?」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畫出這種逼真的圖片,感覺就跟照片一樣厲害,我女兒要是能有你們十分之一的畫畫功底,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阿達老闆原來有個女兒?還喜歡畫畫?」盧薇薇一時來了興趣,也是隨口一問。

阿達老闆笑着轉身,從門口那張小書桌下,抽出一張繪畫本,亮在眾人面前道:

「看見沒?我女兒畫的。」

「這啥呀?」盧薇薇有些看不懂,也是不由吐槽說:「這個人怎麼畫的這麼抽象?」

「呵呵。」也是聽盧薇薇這麼一說,阿達老闆頗為無奈道:

「這幅作品叫我的爸爸,這裏面的抽象人物,就是我,她老子。」

「噗!」也是聽到阿達老闆的講述后,一旁的袁莎莎直接笑噴,也是好奇問道:

「把您畫成這樣,那你女兒平時得多討厭你啊?」

「可不是嗎?我經常因為女兒的功課,對她各種嚷嚷,所以她也挺討厭我。」

「因此,在他們小學美術課堂上,當老師讓所有同學,都畫一張自己老爸的畫像。」

「結果,悲劇了,人家畫的再不濟,那最起碼還看得過去。」

「可是當他們美術老師看到這幅畫作后,連連稱讚這是最為抽象的反派角色。」

「也正因如此,美術老師甚至一度以為,我就長這樣?真是把我給氣得夠嗆,然後她回來,我直接把她給揍了,現在正在家裏鬧情緒呢。」

「噗!阿達老闆,您可真行啊,你女兒有點像我同事的女兒,也挺調皮的。」

盧薇薇話音落下,不由瞥了眼身邊的王警官,王警官也是直接接話說:

「是啊,我女兒,那在家裏,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在學校就是小霸王。」

「說起畫畫,我女兒那是在畫畫嗎?那是在鬼畫符,感覺能把我畫成怪物。」

「哈哈,是嗎?那還真是同病相憐啊。」聽聞王警官訴苦,阿達老闆也是調侃的笑笑。

但王警官卻又道:「可這孩子,畫她媽時,就畫得跟仙女和天使一樣,而我就是惡魔,感覺這孩子還真是夠坑爹的。」

「哈哈哈。」

也是在輕鬆的氣氛下,大家在調查線索的間隙,在阿達的餐館前解決晚餐。

也讓大家瞬間被這條街道的夜市繁華所折服。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各種店面的霓虹燈招牌不停閃動。

而街道周圍,各種顧客川流不息,讓這條街道熱鬧非凡。

各種燒烤煙霧瀰漫在空氣當中,甚至讓人吸着空氣都是如此飄香。

也是在這種環境下,大家這才感覺到用餐的樂趣。

三兩好友聚在一起,各種談天說地的大有人在。

老街的夜市,在下午5點之後拉開帷幕。

而穿着城管制服的鐘叔等人,依舊穿行在街道之上,對着各種違規佔道的小商小販各種批評。

而顧晨在欣賞夜景的同時,也在等待何俊超那頭的最終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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