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還是快逃吧
優優喘着粗氣跑上樓的時候，屋內依舊是鴉雀無聲。此刻，氣氛有些詭異。
優優將手伸到錢楓的面前，表情顯得有些不確定。相處這麼久，她可從來不知道錢楓會什麼醫術。人命關天，說實話，她真的不願意看到錢楓因為不相干的人而毀了自己的後半生。
錢楓低頭看着躺在優優手中那枚泛着絲絲光亮的銀針，再抬頭又看到優優滿是焦慮和關切的眼神，錢楓的心底略微盪起了一陣漣漪，他有些猶豫了。
錢楓回過頭看向老爺子，他的喘息已經越來越微弱，嘴角的白沫已經不再那麼翻騰。如果放任自流，老爺子就只能面臨著唯一的一個選項，死！但如果自己搏一搏的話，老爺子還有幾分生還的可能。
錢楓扭過頭，目光堅毅的看着身旁的優優，緊握的拳頭也舒展開來。在拿起優優手中銀針的那一刻，錢楓的心平靜了下來。
爺爺一直說錢楓有學醫的天分，看來所言非虛，不論在何種緊急的狀況中，只要錢楓拿起銀針，那麼他的眼裏就只有病患和自己。
劉醫師的腳步動了動，他想上前阻止，他知道，讓一個不懂醫術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去救治病人，是多麼可笑。
可他還是沒能挪動腳步，人總是有僥倖心理的，劉醫師也不例外，他也在期盼着奇迹。哪怕將要為這不確定的奇迹付出代價。
“能替我將病人放平整嗎？”錢楓看着伏在老爺子身前的婦女，平靜的問道。
婦女先是一驚，沒有說話，接着就趕緊將老爺子放平在病床上。老爺子的手和雙腿還在不自覺的抖動着，只是幅度開始減小，老爺子生命的氣息正在減弱。錢楓甚至能感覺到死神縈繞在周圍的氣息。
只是輕輕一捻，錢楓手中的銀針彷彿有了魔力一般，直愣愣的就立在其拇指之上。
劉醫師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跌落出來。身旁一臉驚愕的優優和顏婷也將目光投到劉醫師身上，希望能從他的表情或言語中尋找出點答案。
看到那麼渴求的目光，愛莫能助的劉醫師，趕緊將目光移到錢楓身上，繼續“聚jīng會神”等待着更多的奇迹。
身旁的婦女剛想要說什麼，錢楓只是點點頭，又搖搖頭。婦女就心領神會，不再言語。
錢楓輕輕的隆起老爺子胸前的衣服，在肚臍處凝神的觀察着。
身旁的人，看着老爺子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都急的滿頭大汗，卻又不敢多問什麼。
錢楓眉頭緊蹙，雙眼犀利的如同鷹眸。半晌，只見他大拇指捻住站立在食指之上的銀針，翻手之間，銀針直朝肚臍眼上方而去，嗖的一下，如同出鞘的利劍，銀針三分之二淹沒在老爺子的肚皮里。手法之熟練，讓旁觀的幾位，差點驚坐到地上。
銀針刺下的那一刻，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瞪大眼睛死盯着老爺子，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者說什麼都不會發生。
不消片刻，老爺子緩慢的抖動的節奏忽然變得劇烈起來。雙手，雙腿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看到眼前的一切，旁觀的幾位，表情略微的有些鬆動了。看來錢楓的方法多少起到了一點效果了。
此時，只有錢楓一直眉頭緊蹙，目光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老爺子抖動的頻率由劇烈再次轉向了緩和，接着變得敲無聲息。
只是四周的氣氛依舊未曾改變，幾個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獃獃的不知道該怎麼打破沉寂。就這樣沉默了一分鐘，劉醫師率先打破了沉默：“老爺子沒事了吧？”
錢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
婦女又跑到床前，輕輕的推動着老爺子：“父親，你沒事了吧？”
推動了幾下，老爺子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婦女的臉sè變得有些蒼白，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顫抖的伸出雙手到老爺子的鼻下。
猛的，眼睛瞪的很大。只是三秒，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接着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優優驚恐的看向錢楓，錢楓依舊像患了失心瘋，整個人都變得毫無知覺。優優預感有些不好，趕忙跑上前去，將手指伸到老爺子的鼻下，臉sè瞬間變得蒼白，驚恐的扭過頭看向劉醫師。
“怎麼了？”劉醫師吞了口吐沫問。
優優沒有回答，趕緊又將手放到老爺子的腕部。優優往下壓着脈搏的手，忽然的變得有些顫抖。
“到底怎麼了？”劉醫師有些歇斯底里。
“死了！”優優再次扭過頭，臉上寫滿恐懼。
在聽完優優的回答，劉醫師只覺得一陣眩暈。僥倖心理害死人，自己這一輩子，恐怕是要栽在這個年輕人的手裏了。
優優再次看向錢楓，他依舊只是目光冷峻的看着床上的老者，沒有任何錶示。
優優站起身來，一把推到錢楓身上，“你還在發什麼愣？你把人治死了！治死了！”
錢楓只是一個趨咧，身子像是定住了一般。優優心痛極了，錢楓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太愛出風頭了，現在好了，這個退休高幹被錢楓治死了，錢楓的後半輩子優優已經能想的差不多了。
優優胡亂的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又死命的往錢楓身上推了一把：“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跑。一會jǐng察就要來抓你了。你的下半輩子就在牢裏渡過吧！”
錢楓被這猛烈的一推，重心后移，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時才像是從夢裏驚醒過來，扭頭看了看優優，又環顧下四周驚恐不安的眼神。只是輕微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眼前的錢楓竟然是這樣的表情？優優惱羞成怒，“你都把人治死了，怎麼一點歉意都沒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還真是冷血，虧我還為你擔心。”
錢楓看着眼前的優優梨花帶雨，想想優優剛剛說出的話，嘴角咧開，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沒想到你還這麼關心我啊？”
“你個臭不要臉的。誰關心你呀！你都害死人了，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優優鄙視的看着錢楓。
錢楓的話語算是引起了公憤，四周一齊投來的幾雙眼睛都能噴shè出火來。
“虧我還那麼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玩世不恭，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婦女一躍從地上坐了起來，咬着的牙齒都咯吱咯吱的響。
“阿姨，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
還未等錢楓解釋完，婦女就已經衝到錢楓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一個把生命當做兒戲的人，我還有什麼話跟你說，一切還是到jǐng察局說吧。”
“阿姨，阿姨，你先別激動。錢楓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也是想幫老爺子。”優優趕緊跑過來，一邊勸慰，一邊把努力把阿姨撕扯的手擋了下來。
錢楓不好意思的朝優優擠了擠眼，都怪自己，在這種氛圍下，還敢說出那麼調侃的話。
優優看着錢楓擠眉弄眼，恨不得衝上去，朝着臉就刷刷兩巴掌。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做這麼低級的動作，你還是個人么？
“你看看他，他、、、”婦女顯然也看到了錢楓的表情，氣的差點吐血而亡。
“阿姨，阿姨，你先消消氣。”優優趕緊撫摸着阿姨的背給她順氣，真怕阿姨又出個三長兩短，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優優在勸慰阿姨的同時，忍不住偷偷的對着錢楓朝門口點頭，示意他趕緊離開。雖然優優知道這樣可能會牽連自己，但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可不希望錢楓一輩子在牢裏渡過。何況，就是錢楓不出手，老先生的命也肯定保不住的。
錢楓知道自己又做錯表情了，只能無奈的朝優優聳聳肩。
“你們都在幹什麼？”一個蒼老但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床上，老爺子！老爺子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