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世聖女04
歌利亞的中心廣場。
早在晨曦還未出現,到儀式開始前,高台周圍的所有空地處站滿了人。
卻井然有序。
「薇爾莉特大人!」
身着黑白兩色加金邊的牧師長袍的薇爾莉特,在民眾激動的喊叫聲和灼熱的注視中緩步走過。
金色的髮絲不知是被誰編織,然後簡單的盤在一起,上面還插上了一支白色的薔薇花。
白與金相互映襯,她在清澈的朝陽之下更為高潔恬靜。
她藍眸中蕩漾着溫柔與寧靜,被注視的人仿若置身於心安之處。
「薇爾莉特大人真好看啊!」,位置靠後的茜拉揮舞着自己的胳膊,整個人激動的一上一下,轉動的紅褐色眼睛不放過任何一次可以看到前方少女的機會。
可惜這次沒有搶到好的位置,她想到自己口袋裏面一直捨不得吃的糖果,有些沮喪。
搭建的高台之上,是光與暗之神阿茲特克的巨大神像,低垂的眼睛注視着祂所庇護的生靈。
薇爾莉特接過曾經教廷的最高領袖手中的劍,拎着它一步步的邁向高台。
台下的民眾或雀躍的歡呼着,或虔誠的欠身行禮,也有人向高台之上投擲鮮花。
「凈化開始——」
神職人員使用特殊方法,使得話清晰的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她轉身單手優雅揮劍,與祂保持一個面向。
純潔的少女和巨大的石像,平行的視線在這一刻似乎交互。
持續一天的凈化儀式結束了,歌利亞的民眾圍在一起載歌載舞,這將持續一個夜晚。
而今夜,薇爾莉特便會和她的契約騎士一同前往精靈聖地。
這場往常少女獨自的旅程,這次多出來了一個人。
「薇爾莉特…姐姐,請留步。」
年輕的前任教皇手持聖劍攔住了將要離場的她。
「教皇閣下?」,薇爾莉特暖藍色的眼睛望着面前神情羞澀的少年。
約書亞低垂着頭躲避了她的注視,卻露出了染紅的臉頰,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早就已經不是教皇了……」
早在面前人的到來,他就迅速的宣佈了退位。
即便是作為被趕鴨子上架的繼任教皇,一代教皇的退位,居然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沒有人會在乎他。
「約書亞。」,自然的喊出面前人的名字,薇爾莉特用手輕輕的撫摸他淺金色的短髮。
還是個孩子,她看着面前情緒低落的少年。
聽到少女口中的稱呼和頭頂溫暖的觸感,約書亞眼帘快速顫動,按捺住想要擁抱面前人的衝動,他將劍遞了過去,直面她和自己相似顏色的眼眸,「神女大人,請收下這把聖劍。」
看着她,耳邊都似乎寧靜了下來。
站在少女身後的奴特微眯自己的眼睛,遮住其中的審視。
如果說薇爾莉特大人的眼睛像天空,包容一切。面前的少年,一雙碧眼,看似清澈實則幽深望不見底的深海。
還有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給自己不舒服的感覺的這把聖劍。
他握緊腰間的劍,蓄勢待發。
身後人的動作,薇爾莉特感受到了。
她沒有說什麼。
她從固執的看着自己的約書亞手中的拿過劍,用行動表明自己願意接受。
過程里潔白,骨節分明的手指觸碰到了少年的手心,她微微彈指,一股純凈的力量聚集在手指腹。
「請,接受它。」,溫和堅定的聲音響起。
只見少年身體一顫,聖光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迅速地纏了上去,生效的戒律強制他接納這股力量。
隨着力量的湧入,約書亞明顯的感受到,體內一直躁動的衝動平息了下來,纏繞在耳邊的囈語也在這樣專門的凈化中減少到稍微困擾的地步。
最後還有面前人抽出的,不知是什麼時候被自己染上污濁的劍身。
真是難堪,他居然已經被污染到這種境地。
「姐姐……」,約書亞徹底低下了頭。
「你做的很好。」
薇爾莉特持續的用戒律凈化着手中的劍,看着他的蔚藍色的眼睛充滿安撫。
他們這些曾經離神越近的人,自然是受到了更多的污染。
一方面自己的凈化治標不治本,另一方面又因為最近預言期限將近,來自外神影響比以往更勝一籌。
作為曾經教皇的約書亞,體內只會是更活躍,影響更深的污染。
沒有異變成怪物,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民眾,潛意識攔住她…
每一件事都做的相當不錯。
她將凈化結束的劍放了回去,藍眸盈盈的注視着他,溫柔寧靜的目光讓約書亞不由呼吸一滯,「聖劍,我就收下了。」
「不必自責。」
「期限將至,影響加重是不可免的事情。」
並非是需要保密的事。
「…嗯。」
「我們到出發的時間了。」
她們要加快步伐了。
薇爾莉特與他告別,先行一步,銀髮騎士緊跟其後。
留下約書亞站在原地,靜靜的凝視着她的背影。直到夜色里,再也看不見那散發著的金色微光。
他捂住胸口,感受着這顆在遇見這個人之後,再次跳動的心臟。
自己怕是再也不會忘記,這從天而降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