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同床共枕
基靳野從二樓下來後為了躲避他三個姑姑，他來到了他奶的卧室門口，今天外面熱鬧非凡，一派喜氣洋洋，唯獨這個房間冷冷清清，沒見絲毫的動靜。
“咯咯咯.....”
基靳野剛準備推開卧室門，就聽到了一陣雞叫聲，放在門把上的手猛然一下頓住了，他爸在？
“進來吧，躲門口乾啥？”
基靳野：“......”
“我哪有躲，我.....”基靳野推門而入，剛準備反駁他爸，入眼望去，看着眼前的一幕，身體驀然僵住，還沒等他回神，下一秒就被撲鼻而來的惡臭味給熏的皺起了眉頭。
只見昏暗的卧室內，一張木製的單人床上躺着一位半身不遂的老人，這是他的親奶奶，今年八十四歲了，上半年三月初八，他二哥結婚當天，他奶在樓道里摔了一跤，直接腦梗，後來就癱卧在床了，從那個時候起人也開始神志不清。
“爸，怎麼是您在給奶收拾。“
基靳野見他爸背對着他在給他奶熟練的擦洗着身子，突然眼眶有些發熱，這幾個月他都在備戰中考，也沒怎麼過來，就放假了，偶爾會過來看看。
“我不收拾等你嗎？”基大鵬沒回頭，用身子遮擋住了基靳野的視線，麻利的將老人翻了一個身：“別往裏走了，你奶這兩天身上起疹子了，醫生說吹不得風，你站門口就行。”
“喔.....您經常過來？”基靳野見他爸有意遮擋，當下也就往後後退了一步，斜靠在門邊上雙手插兜，盯着他爸寬厚的背影看着。
“嗯，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基靳野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他真的是第一次見他爸給他奶擦洗身子，之前他來的時候，都是他大娘在照顧。
“只是什麼？吞天吐吐的。”基大鵬粗獷的眉毛一挑，回頭瞅了他一眼：“怎麼，還在記恨我打了你這一巴掌。”
基靳野：“......”
“老子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別說一巴掌了，我就算是把你腿給打斷了，你也得給我好好說話。”基大鵬氣急敗壞的冷聲道：“還給我記恨上了？”
基靳野嘟噥了一下嘴，把視線轉移到了圍在自己腳邊轉圈的小騷身上：“沒有，我哪敢記恨您啊，在您心裏我還不如一隻雞呢。”
基大鵬都給基靳野給氣笑了：“你娘們倆還真是如出一撤，心眼小的跟針似的，犯得着跟一隻雞較勁嘛，你要真看不慣它，那現在就再去把它殺了燉湯去。”
“嘁.....我可不敢，也不想再挨巴掌。”
基大鵬一見他這反應，立馬變了臉色，語氣凝重道：“阿野，男人啊，格局，你得給我放大一點，你媽給我耍耍性子那叫撒嬌，你要再給我耍性子那就是撒野了。”
基靳野當即心頭一震。
“給老子滾蛋！”基大鵬毫不客氣的把基靳野驅趕出門：“把雞帶走。”
“喔。”基靳野挨了一頓罵，莫名的突然覺得那一巴掌好像也不算個啥了，嘴角彎了彎，順手把小騷從地上提了起來，夾在了自己的胳膊下，還依舊維持着手插褲兜的姿勢。
基靳野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厲釗從樓上下來了，正巧厲釗也看到了他，四目相接，相對無言，厲釗的視線落在了小騷身上，沉默了好幾秒才對着基靳野說道：“手機借我用一下，今晚不回去，我得給家裏打個電話。”
“沒有。”基靳野聳了聳肩膀。
厲釗一聽這話，眉峰一挑，嘴角扯出一縷嘲諷，什麼也沒再說，抬腳就朝着前廳跑去了。
基靳野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他也懶得解釋，他一個初中生要啥手機，他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人要聯繫。
基靳野夾着雞來到了拱門外，婚慶公司的人正在鋪紅地毯，他三哥和五個伴郎懶散地站在院子門口閑聊着，厲釗拿着基靳偉的手機在馬路的另一邊也不知道是在給誰打電話。
馬路正對面就是一條河，這下了一天雨，水漲的還是挺猛的，村裏的小孩現在一般都不往水邊跑，這雖然是鄉村路，但是還挺寬敞，兩輛車並駕齊驅完全沒問題。
基靳野從後院出來，盯着基靳偉他們看了一眼就把視線落在了大門口的那輛新車上，一輛黑色的奧迪A4，連牌照都還沒有掛，這是女方的陪嫁車，也是明天的頭車。
這外人都在說他三哥是去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了，基靳野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是他不認為他三哥會去這麼做。
“喜歡啊，要不三哥開車帶你溜一圈？”基靳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基靳野跟前，見他一直盯着車看着，還以為他是想上車去感受一下。
“不用了。”基靳野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問道：“這車多少錢？”
“各種保險下來全款估計得三十萬左右吧。”基靳偉從褲兜掏出鑰匙笑着說。
“喔，還挺貴。”基靳野把小騷放下，盯着車身又看了一眼，他不怎麼懂車，但是男人嘛，哪個不喜歡車。
厲釗打完電話回來，把手機還給了基靳偉，基靳偉出言邀請他：“想不想坐新車，我帶你去兜兜風？”
厲釗瞥了一眼奧迪車，直言拒絕：“不了，沒興趣。”
“哦。”基靳偉見他臉色有些沉重的樣子，也不再多問，拿着車鑰匙又去找他那五個同學了。
基靳野和厲釗倆人很有默契的選擇無視對方，這會是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了，互相生厭，厲釗見小騷出來了，想去逗小騷玩，但是小騷不愛搭理他，一直圍在基靳野跟前轉悠。
“騷兒，瓜子你吃嗎，我給你剝瓜子吃好不好？”厲釗給小騷取了一個新名字，叫騷兒。”
“它叫小騷，不是什麼騷兒。”基靳野蹙着眉頭忍不住的糾正：“這娘兒吧唧的名字不適合它。”
厲釗怔了怔，想了想也是，沒再給小騷亂取名字，不過依舊繼續逗弄着小騷，難得的給了基靳野一個眼神：“你不是說要把他送我嗎，我現在能抱走嗎？”
基靳野噗嗤一笑：“隨便，只要你能抱得走，他可是會啄人的，不要忘了，這是一隻鬥雞，不是普通物種。”
厲釗心裏憋着火，這還用你來提醒嗎，他都不知道被小騷給啄了多少下了，想要碰一下它都難，一路上小騷都沒讓他碰，直到看到了基大鵬，小騷停下了腳，他才有機會把他逮住了，所以才有了早上他們看到的那一幕。
“唉，跟我走吧，他都不要你了，你怎麼還這麼死心塌地呢，只要你跟我走，我帶你吃香喝辣的好不好？”厲釗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用這麼溫柔的口氣來哄騙一隻雞。
可惜了，小騷並不買賬，跟他的小主人一樣，如同一轍的不待見他。
“你要媳婦不，我給你找個媳婦吧。”厲釗使出了殺手鐧：“你跟我走，我給你找個漂亮又好生養的俏媳婦，讓你媳婦給你生一大堆小雞仔。”
基靳野翻了一白眼，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乾脆把小騷抱起遠離了這二百五，不過這小騷還是小處雞么？這要不是小處雞，那他今晚就不能讓它進三哥的新房了。
中午流水宴席開始后，基靳野還以為自己能坐桌子上吃飯，誰知還沒等他往桌子跟前坐，司儀和攝影師的就來了，司儀還帶來了伴郎服。
司儀一來，連飯都沒吃，就是綵排婚禮流程，時間比較趕，不光新郎要綵排，新娘的父母和親戚也要綵排，因為還要拜堂，也有敬茶，這敬茶不單單是敬父母，在場的所有近親都得敬，敬了就單獨有紅包拿，這一繁瑣的流程下來，都已經搞到下午一兩點了。
流水席他是沒吃上，但是厲釗吃上了，厲釗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農村流水席，先不說這菜味道好不好吃，干不幹凈了，就那搶菜的架勢都能讓人望而生畏。
厲釗吃是吃上了，不過沒怎麼吃飽，也等於沒吃，他就吃了三塊油炸的小魚乾，期間還給小騷餵了一點水，院子裏不光有小騷，還有其他的幾隻土雞，但是沒有一隻雞像小騷一樣，敢膽大的滿場轉悠的，小騷所到之處，無一人阻攔，也沒人給他亂喂東西吃，大概是都害怕吃出什麼問題來。
“阿野，等會你叫上厲釗，你倆幫忙去佈置一下新房。”基靳偉安頓好司儀后，又給基靳野安排了一個任務，基靳野本來想拒絕，但是又反駁不了，最後只能點頭應下。
基靳野還以為厲釗真的會跟他一起佈置新房，誰知這貨吃完飯就跑沒影了，也不知道是回家了還是去哪休息去了，好幾個小時他都沒看到他人，直到天黑了，晚上九點，厲釗才再次出現，一臉的倦意，顯然是還沒睡醒。
“咦，都收拾乾淨了？”厲釗進門，見原先髒亂的房間已經煥然一新，紅彤彤的一片，牆上，地上全是心形的大紅色的氣球和各種喜字拉花，床頭更是用氣球擺着LOVE1314的字樣，雖然有點俗氣，但是又莫名的感覺很浪漫，床上的喜被也已經鋪好，鴛鴦戲水，龍鳳呈祥。
“還等你來嗎？”基靳野正在拖地，見他踏進了新房，忍不住的嗆了他一句：“您這是擱哪瀟洒呢，回家去了啊？”
“回家？”厲釗眨了眨眼，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你神經病啊，我都答應當伴郎了，回什麼家？”
“砰！”基靳野把拖把往地上一扔，憋的大半天的怒火終於憋不住了：“我神經病？你他媽才二百五呢。”
“注意你的言辭，我忍你很久了。”厲釗突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基靳野的衣領，撂下狠話：“你再給我罵一句試試。”
“我罵了怎麼了？我罵的就是你，我.....”
“阿野，房間不夠了，今晚你就和厲釗一起睡婚床吧。”正當倆人準備開打的時候，突然從走廊外傳來了基靳偉的聲音：“記得多壓壓啊。”
基靳野：“......”
厲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