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活是什麼

第一章生活是什麼

在2020年這場禍及全球的衛生狀況發生以前肖小從來沒有考慮過生存的問題，有穩定的工作，有穩定的家庭，只是個人問題還亟待解決而已。可是在這場席捲全球的浪潮下，他卻不小心淪陷了，還不是感染病毒。

有時肖小也在想，如果當初自己也被感染了多好，至少現在生活不會這麼暗無天日。從小接受的教育教會他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可這幾個月自己卻總是在雷池的邊緣瘋狂試探，甚或說是早就踏入雷池中了。

從小就是老實人，成長軌跡也都算是規規矩矩，板板整整的，幼兒園，學前班，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參軍，退伍直到工作，都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如果非要找出什麼不同之處的話，他總覺得自己在人生大方向的選擇上總是峰迴路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也難怪，這個年代，誰還不想讓自己與眾不同呢。可是生活卻在這不平凡的一年給這個已經不算少年的少年出了一道不算小的難題。

整整一個冬天，全球人民都在與新冠作鬥爭的時候，也有一小部分人正漸漸的陷入深淵。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最近這段話時不時會出現在肖小的腦海里，每每想起總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蔓延。「怕什麼，還能有比現在的我更慘的境地了么，這次終於認識到什麼是破罐破摔了。」

從前，網絡賭博這個只出現在網絡，新聞和聽說中的詞彙卻實打實的出現在了肖小的生命里；偏偏又是在這個幾乎所有行業都不景氣的年份里。

放下手機的肖小臉上愁雲密佈。又輸了，這已經是最後從網上能貸出來的錢了，本想這一把直接翻本，剛好補齊之前的虧空又能小賺一筆，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在家隔離的這數個月裏，他除了把銀行卡和各個機構里的存款消耗殆盡，甚至還拉了不少網貸，直到在沒有新的口子能下款才被動停止了他瘋狂借款的想法。

清醒過後，生活一片狼藉，不敢跟家人朋友說，更不敢讓同事知道。雖然現在的工作不是那種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好歹也能餬口，還勉強夠得上小康的標準。可一再的一念之差，讓肖小一下找不到生活的意義了。

也許是現在人的生活太過簡單，隨意。現在的付款方式又很方便，使一些年輕人已經對錢沒有了基本的概念，認為錢只是數字錢包裏面的數字。這恰恰也是肖小心裏最痛的地方，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堅持使用實體貨幣，至少花多花少自己能有很直觀的感受。:

自從踏入這個雷池，肖小的日子是越發輕狂了。外人看着，每天小日子該過還過，外賣，大餐該吃還吃；對胃，他倒是真心不肯虧着。

可日子雖然這樣混着過，他在網上欠下的那些欠款卻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得想法子搞錢啊，這樣下去可不行，遲早得蹲大牢」肖小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個想法了。可，生活是什麼，能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送來驚喜；也能在你志得意滿，自以為人生巔峰的時候讓你墜入深淵。

路，有的時候在腳下，有的時候在手邊。

趁着復工后這兩天在家休息的時間，肖小不停的在知乎，貼吧上找看似合法的生財門路。可無論怎麼看，都找不到不需要本錢投資又能來錢快的。換句話說，能掙快錢的法子都在刑法里寫着呢，這着實讓人頭大。

反正現在已經這步田地了，肖小也是狠了心。於是開始在網上各處搜索掙快錢的方法。

最終，一條關於緬北的新聞吸引了他的目光。目前我國正大力整治我國在緬北從事電信詐騙的未歸國人員。緬北，這一個小小的地方每年因電信詐騙被害慘的家庭不在少數，而且大都數額巨大。

「既然已經這樣了，我為什麼放下現有的一切，放手一搏，去賭個明天呢！」肖小這樣想到。

想到就要去做，雷厲風行是他的行事風格，於是他迅速買好去昆明的車票，收拾好行李這就踏上他以為的征程。

生活處處是問題，這一課，肖小出發之後才發覺自己缺的很。首先，他已然做好放棄當下生活的準備，踏上未知的旅途。可是當他真的乘車到了昆明之後才發現，現實可能跟自己的想像有差距。而且這種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首先，要去境外，既然要去某個特殊地點，目前又是疫情全球大流行時期。要通過正常渠道出國，基本是不可能的。

其次，他要去的地方肯定缺人，但是總沒見過哪個犯罪團伙光明正大的貼出來招聘啟事吧。

最後，要想成功的出國，邁出這可能後悔終生的一步，對他來說，最關鍵的問題還是要尋門路，尋集團的門路。

思慮再三，肖小決定現在昆明逗留幾天，四處轉轉，同時也在網上的招工信息里尋覓線索。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不管他怎麼尋覓，在網上怎麼搜索，遍尋不到能出國的蛛絲馬跡。

撇下剛吃完的泡麵碗，他百無聊賴的打開賓館的電視，本地頻道，放着方言節目。對白聽着一知半解的。抓過手邊的香煙，他從衣兜里拿出手機，順手把煙點着了。剛擺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電視，雖然這話是聽不懂，誰當他無聊呢。這一瞥可不要緊，電視上滾動播出着招聘廣告，接單員（客服）外地工作，月薪9-15k。

這他娘的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什麼來什麼啊。這招聘啟事一看就不是正經工作，什麼客服能月薪過萬啊。或許這就是機會，於是肖小趕緊照着電視上的電話打了過去。對方倒是還挺客氣，先問了姓名，是在哪看到他們的招聘的，還約着第二天面試。

翌日，好不容易起了個早床的肖小用涼水隨便糊了把臉，就一把拉過沙發上的外套出門去了。開玩笑，人這好歹也是面試啊，甭管是什麼工作，咱得多少認真點不是。

出門攔了個出租車，車上肖小回想這幾個月自己的經歷，感覺好像老天給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自己的生活，忽然就變得亂七八糟，過往的一切，全部都要推倒重來。

哎，沒法呀。誰讓自己愛貪小便宜呢，那輕輕鬆鬆掙錢的法子誰不想，可賭博就是無底洞啊，多少個自己都不夠填的。既然路已然走到這了，只能悶着頭走下去了。

「生活是什麼，是希望？是命運的抉擇？生活，管他是什麼，折騰就完了！」肖小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