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要住壁櫥

哈利的高燒持續了整整三天，終於在第四天的早晨，體溫降了下來。

這讓從社區醫院裏過來的、那個只有不到三十歲、因為水平拉胯所以只能在這裏混的年輕醫生稍稍鬆了口氣。

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男孩身邊的、那兩個身材成巨大反差的監護人絕對不是好脾氣，事實上，就算男孩體溫降了下來，已經脫離了危險，那兩人的表情依舊沒有好看起來。

德思禮夫婦不開心，他們當然不開心。

哈利突然高燒不退把他們嚇壞了，雖然對於那個他們不願意提及的妹妹和妹夫有諸多不滿，可對於他們的孩子，兩人並不敢有太多的苛待。

天知道如果這個小鬼出了什麼事，他們的那些狐朋狗友會不會過來找他們的麻煩。德思禮夫婦完全不願意和那些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觸。除非，他們是過來將這個小麻煩接走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小鬼並不是那麼容易生病，至少在他來到家裏這五年多里，這還是第一次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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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再次醒來的時候，眼中滿是迷茫。

他感覺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遇見了一個有很長白鬍子的老頭。

那個老頭很兇，想要抓他，於是他就一直跑一直跑，最後那個老頭沒能追上，累的趴倒在地上，變成了無數銀白色的光點。

再然後，哈利就醒了過來。

當他再次放眼四顧，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此時的哈利，腦子裏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信息，這些信息似乎都是源於夢裏的那個老頭。

哈利不是沒有做過夢，可是醒來之後，夢中的細節就會很快忘記。但這次卻不同，夢中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他甚至能夠清楚地記得那個很兇的老頭臉上的每一道皺紋。

而且，從夢裏獲得的信息，也都像是刻在腦子裏一樣清晰。

老頭叫尼爾，是一個叫愛琴大陸上的魔法師，似乎還挺厲害的？他被人暗算而死，因為靈魂太過強大沒有直接消亡，而是進入了時空亂流來到了這個地方，進入了哈利的腦子，或者說靈魂深處。

那個老尼爾，原本想要吞噬哈利的靈魂，佔據他的身體。結果穿越時空亂流讓他變得太過虛弱，以至於沒能吞噬成功，反而因為消耗太大最後在哈利的靈魂之中消散了。

他殘缺的記憶和大量信息——或者說知識在他的靈魂消散之後被哈利所獲得。

怎麼會做這麼離譜的夢，可是偏偏卻這麼清楚。

那麼……

“……%%&……*&……&%……”哈利抬起手，念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音節，那是夢裏獲得信息，是一段咒語。這個咒語應該可以召喚出一個火球。

哈利想用這個火球把達力的那根棒球棒給燒掉。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是有多傻，竟然會相信夢裏的事情。”哈利嘟着嘴，搖了搖頭。

然而下一刻，啪的一聲，哈利掌心冒出了一個火花。火花一閃而逝，就像是打火機上的火石敲打出來的小小電火花一樣。如果不注意甚至都發現不了。

可是哈利正瞪着自己的手抱怨，所以剛好看到了。

這是？

哈利不敢置信，這難道是自己做的？

夢裏夢到的那些東西，難道竟然是真的？

哈利又嘗試了一次，可是這一次沒有任何效果，他等了半天也沒有。

看來是自己眼花了。

哈利撇撇嘴，卻忽然感覺全身難以言喻的疲乏，甚至頭也暈了起來，彷彿天旋地轉一般。哈利重重的倒回到床上，只覺得頭裂開一樣的疼痛。

精神力和魔力消耗過大。

這個信息在腦海之中閃過。在來自夢裏那個老尼爾的知識中，似乎就有這種情況的描述。而應對之法是——冥想！

一段奇妙的信息出現在腦海之中。

哈利下意識的按照那段信息中的描述，在腦子裏設想一個奇妙的符號，在符號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之中后，努力在腦海之中讓那個符號在變換着顏色。

這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光是讓符號清晰的呈現在腦海中，就已經費了哈利好半天的功夫，而讓其改變顏色更是困難，那個符號總是花花綠綠的，很難變成一個純色的符號，更不用說跟着思維快速改變顏色了。

不過費了很大的功夫，哈利竟然還是做到了。

而那股劇烈的頭痛感覺，也在腦海之中那個符號完全清晰的時候消失了。不止頭痛的感覺消失了，哈利還發現，自己的感覺似乎變得敏銳起來。

這種感覺很唯心，哈利並沒有能夠聽到到樓下佩妮姨媽和姨夫的聲音，也沒有感覺到空氣的流動什麼的。可就是讓哈利有一種一切都和之前不同了的感覺。

從床上爬起來，哈利盤腿坐在地上。地上有少量浮沉——這個房間是放達力玩具的雜物室，佩妮姨媽幾乎不會來打掃。都是哈利覺得待不下去了才掃一掃。然而，哈利顯然沒那麼愛乾淨。

用手指在地上勾落出一個古怪的圖案，哈利輕聲又吐出一連串的稀奇古怪而又饒舌的音節。

一秒，什麼都沒發生。

兩秒，什麼都沒發生。

三秒，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怎麼又沒作用了呢？哈利覺得奇怪，夢裏的記憶，剛才的火花和頭疼，之後的那個能讓頭不再疼的所謂冥想法，到底是真實的還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哈利迷惑不已的時候，地上的那個圖案忽然亮了起來。下一刻，一個小小的，只有拇指指肚大小的水球，或者說水珠出現在了那個圖案的上方。

在空中靜靜地懸浮着。

“啊！”哈利低呼一聲，不小心碰散了地面圖案的一角，水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憑依，嘩啦落到地上，浸濕一小塊地面。

真的，是真的！

夢裏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哈利眼睛在放光。

魔法，真的是魔法，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魔法的存在！

他剛剛在地上畫的，是夢中獲得的記憶里，一種叫做魔法陣的東西。

雖然按照從夢中老尼爾處得到的知識來看，那個魔法陣原本應該可以形成一條水龍，而實際上只出現了一個比彈珠還小的水球，可卻是的的確確的憑空出現了水。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是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裏並不是那個叫愛琴的世界？

哈利開始搜索他所獲得的信息。

那些信息很雜亂，不成體系。按照獲得的、老尼爾更加殘缺、更加不成體系的記憶來看，應該是他在穿越時空亂流的時候靈魂遭遇了太大的創傷的緣故。

這種感覺很特別，它不像是以往回憶自己的記憶，反倒是像是在腦海之中有無數的書本，這些書本都沒有封面，需要打開才能知道裏面的內容。

不過只要打開一次，書裏面的大體內容就會被哈利知曉。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哈利玩的很開心，欲罷不能。

終於，一段破碎的知識讓哈利覺得可能找到了原因。

元素濃郁程度。

元素，或者說魔法元素，是組成魔法的基礎。當元素被吸收，儲存在自身，就會被稱之為魔力。愛琴世界是一個元素極其充沛的世界，那裏的魔法師們，是用自身的魔力來調集自然界的元素，形成無比強大的魔法。

而在愛琴世界的魔法師們已經發現，很多地方，他們稱之為位面的元素是很稀薄的。比如他們發現的叫做星界的地方，就幾乎沒有魔法元素。

關於星界的描述，哈利沒能在記憶之中翻到，他有些懷疑，自己所在的世界，地球，是不是就是愛琴魔法師們所說的星界。不過這個想法沒有證實的方法，至少他現在沒辦法證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奇怪為什麼自己按照記憶里的方法，使用的魔法效果和描述的不同。

地球大概是一個元素非常稀薄的世界。在這裏魔法元素太過稀少，而自己也沒有足夠的魔力。所以無法讓魔法呈現出它應有的樣子。

太可惜了！

哈利很遺憾的想着，同時也在腦海之中幻想着，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其他魔法師，或者類似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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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哈利那個房間，我要把電視和遊戲機放在那裏，哈利不能住在那裏！”晚飯的時候，達力在桌子邊上大吵大鬧着。

“這……”弗農姨夫有些煩躁，哈利這場病花掉了他不少錢。雖然家裏還算景氣，可在英國看病實在太貴了，尤其是需要醫生上門的時候。公立醫院倒是便宜，可是預約至少要兩個月，

“哈利住在那裏啊，不然你要他去哪裏睡覺？我可不願以他睡在客廳里，那會影響我看球。”

“讓他睡在壁櫥里好了！”達力吵吵着：“反正他那麼瘦，就像老鼠一樣！”

“這……”聽了達力的話，弗農有些遲疑：“不太好吧？”

在英國，虐待兒童是很重的罪名，而讓未成年人住在壁櫥里，絕對夠得上虐童標準了。

“沒什麼不好的。”佩妮，家中實際上和哈利血緣關係最近的人卻是冷笑一聲：“就像達力說的，反正他很瘦小，不是嗎。”

這次哈利病的那麼重，那些他們擔心的人也沒有出現，佩妮覺得，他們已經忘記了這個孩子。

哈利有些古怪的看着姨媽，不是因為姨媽的態度，這個家中，佩妮姨媽一直是對他更苛責的一個。讓哈利覺得古怪的是，他竟然可以通過眼睛，清楚的察覺到佩妮姨媽的情緒。

那是厭惡、憎恨，還有一絲……嫉妒？

搖搖頭，哈利暫時將這些拋諸腦後。他現在要先應對眼前的問題，他一點都不想住進那個樓梯下的壁櫥，即便是他真的挺瘦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