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暗中的一束光

張玉武點了點頭，接起了電話，說道，「哎，明燕姐啊。」

電話中，楊明燕說道，「玉武，你在哪兒呢？」

張玉武頓了頓，環視了一下四周，說道，「我在外面呢，啥事兒啊姐。」

電話中，楊明燕說，「晚上，你和明遠來酒館吃吧，你倆挺長時間沒來了，家旺說想你們了。」

張玉武遲疑片刻，暗自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嗯，好的姐。」

隨後，楊明燕掛斷了電話。

楊明遠打量着張玉武，問道，「我姐找咱們吃飯？」

「嗯，她說家旺想咱們了，要今晚聚一聚。」張玉武說道。

楊明遠哼笑了一下，說道，「真的是家旺想咱們了嗎？這可不好說。」

「滾。」張玉武白了眼楊明遠，旋即望着遠處一聲嘆息，「難道，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嗎……」

楊明遠拍了拍張玉武的肩膀，補了一句，「武子，今晚一醉方休，明天咱不幹了！欠下的那些錢，咱們一起還！」

張玉武側頭看了看楊明遠，面色糾結，沒有說什麼。

當天晚上，咱家酒館的客人已經散盡，童家旺拉上了捲簾門，楊明燕做了幾個小菜，還拿上來了兩瓶白酒。

四個人圍坐桌前，氣氛和之前相比，顯得異常沉悶。

就連以前經常開玩笑，活躍氣氛的楊明遠，也像極了一個霜打的茄子。

童家旺看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同時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不敢說出來，只能看着一旁的楊明燕。

楊明燕打開了白酒，將四個杯子擺在了面前，正好將杯子都倒滿，旋即在每個人跟前面放了一杯，笑呵呵道，「來，每個人一杯，不夠了沒關係。姐這別的沒有，酒管夠！」

楊明遠看了看楊明燕，神情黯然地問，「姐，今天怎麼想起來喝起白酒來了？我記得，你是從來不喝白酒的。」

楊明燕笑了一笑，說道，「咋的，瞧不起你姐我？能喝啤酒，就能喝白酒。我一個女的都能喝，你們三個大小夥子喝不了？」

「姐，我……」童家旺看着面前的一杯白酒，一臉為難。

楊明燕截過了話茬，佯裝生氣道，「我告訴你們，誰都不準說不能喝！起碼得把這一輩喝了！」

張玉武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明燕姐說得對，今天都一醉方休！」

隨後，四人開始邊吃邊喝邊邊聊，轉眼之間就一杯下去了。

童家旺由於不勝酒力，率先便趴在了桌子上，楊明遠將童家旺暫時扶到了楊明燕的屋子休息。

隨後，張玉武、楊明燕和楊明遠三人繼續喝酒，聊着現在、過去和未來。

當聊到每個人對未來的暢想時，楊明遠讓張玉武第一個先說。

結果，張玉武卻耷拉着腦袋，非常消極地說道，「我沒有未來，永遠都沒有未來。」

楊明遠看了看張玉武，非常理解地拍了拍張玉武的肩膀。

楊明燕打量了一下張玉武，說道，「玉武，只要還相信自己，就一定有未來。」

「我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別人也不會再相信我。」張玉武搖頭苦笑道，「我張玉武就是一個懦夫，就是一個loser！啥也不是！」

「武子，別這麼說。有首歌唱得好，我給你唱唱哈。」楊明遠安撫着張玉武，然後學着歌手劉歡的樣子，唱了起來，「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瞧瞧，你得有這個魄力！」

「我沒有，也不想有。」張玉武低着頭，十分消沉，喝了一口白酒。

楊明燕打量着張玉武，問道，「咋的，想放棄礦坑了？」

「不放棄還能怎樣？」張玉武說。

楊明遠看着楊明燕，點了點頭，說道，「走投無路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楊明燕沉默片刻，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沒事兒，誰還沒有跌倒的時候呢？以玉武的本事，外省城工作幾年，這點外債不算個啥。」

「對對，我姐說的太對了。」楊明遠頻頻點頭，附和道，「就憑武子你的本事，在省城找個高工資的工作，那還不是輕鬆加愉快？武子，你說呢？」

張玉武沒有回應楊明遠，沉默片刻，說道，「如果離開山河縣，離開金雕山，我張玉武就會變成一個笑柄。」

「不會不會。」楊明遠連忙搖頭。

張玉武繼續說道，「如果我離開了金雕山，半途而廢，那些廢棄礦坑將不會有人來修復。畢竟，我張玉武是個失敗案例，反面教材，都會覺得金雕山的那些非常礦坑，根本就沒有任何開發價值。我不想走，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走。」

說完，又猛喝了一口白酒，第二杯白酒已經見底了。

午夜時分，所有人都喝多了，張玉武、楊明遠和童家旺分別打車回家。

不得不說，楊明燕的酒量是真好，把三個大男人喝得都站不穩了，她卻只有三分醉的樣子。

當陸續送走楊明遠和童家旺之後，楊明燕卻並沒有馬上給張玉武打車，而是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塞進了張玉武的兜里。

張玉武雖然喝多了，但是腦子還算清醒，意識到了楊明燕往自己兜里塞了什麼東西。

「姐，你給我啥了？」張玉武一愣，順手伸進了兜里，見摸出了一張銀行卡，不禁一愣，「姐，你這是啥意思？」

楊明燕注視着張玉武的眼睛，說道，「玉武，這裏面有五十萬，你先拿去用。」

「姐，我不能要。」此時的張玉武清醒了不少，急忙要將銀行卡還給楊明燕

楊明燕一下握住了張玉武的手，說道，「玉武，你拿着！」

張玉武見楊明燕握着自己的手，像觸電一樣，急忙將手縮了回來，「姐，我真的不能要。我知道，你這酒館平時生意也不太好。」

「生意不好，就不能有點積蓄了？」楊明燕笑着白了眼張玉武，旋即一臉正色道，「玉武，你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心裏揣着家鄉的人。這樣的人如果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將不只是你個人的損失，而是整個山河縣的損失！」

張玉武注視着楊明燕的眼睛，感動不已，「明燕姐，我……」

「我什麼我，拿着！」楊明燕把着張玉武的手腕，將拿着銀行卡的那隻手放進了張玉武的兜里，旋即目光堅定地說，「伏爾泰說過一句話，要想在這個世界上獲得成功，就必須堅持到底，到死都不能放手！不就是資金問題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生死，都是擦傷！」

張玉武與楊明燕四目相對良久，緊攥着那張銀行卡，用力點了點頭。

此時，張玉武覺得，楊明燕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瞬間照亮了自己那充滿陰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