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祀
蕭錦言回到府上的時候,手裏的東西滿滿當當的,臉上多出了一個面具,將一整張俊臉遮擋地嚴嚴實實。
剛跨入府里的大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來人穿着身深藍色的衣袍,對着蕭錦言俯了俯身子。
「王爺,屬下幫您拿吧。」
蕭錦言掃了眼彎着腰的侍從,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冷,反而是帶上了幾分溫潤。
畢竟,此時此刻的他,不是蕭錦言,是楚欽。
「不用了,我自己拿回去就好。」
說罷,蕭錦言朝前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了步子。
侍從有些疑惑地微微抬眸。
「我最近和謝將軍府上可有可以往來的理由?」
他記得,那個女子最後是回了謝府的。
「謝將軍府上嗎?」
侍從頗為訝異地頓了頓。
畢竟這位平日裏一直都是與世無爭的溫潤君子模樣,可從來都沒有和那些世家貴族有任何主動的交涉,今兒個可還是頭一遭。
雖然意外,但侍衛還是恭敬地給出了答案。
「陛下把狩獵大會提前了,和祭祀安排到了一起,謝將軍一家應當都是會去的。」
「一家都會去?」蕭錦言勾了勾唇,還沒等侍衛回應,便揮了揮手,「知道了。」
默了半響,蕭錦言又道。
「你把我府上那些花花草草,都全給送到普隱寺那邊去吧。」頓了頓,蕭錦言為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理由,「就說是辛苦普隱寺這麼多年操辦祭祀活動了,慰問一下。」
「是。」侍衛不敢多言,當即應了下來。
蕭錦言則是拿着手裏的一堆東西,喜滋滋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裏面走了回去。
謝將軍府一家都會去。
那今年的狩獵大會,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啊。
回到謝府的謝幼微也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出去溜達一圈,就又被一個人給盯上了,而是持續地在府中憂心忡忡該如何避開原著裏面的劇情點。
在原先的劇情裏面,謝念珠在狩獵大會上面一個人跑去狩獵,結果不小心遇到了一隻熊。
最後當然是被天降的男主楚晏給救了下來。
謝念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埋下了心動的種子,但是由於身份關係一直守着禮數。
謝幼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只要到時候看好了謝念珠,不要再讓謝念珠跑遠了,應該問題就不大了吧?
狩獵大會的時間都變了,總不能還遇上那頭熊吧。
兩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幾乎是沒兩下,這場狩獵大會就在大家各異的心思裏面到來了。
狩獵大會的早上,天才剛蒙蒙亮,謝幼微還在半夢半醒之中的時候就被謝念珠一把從床上撈了起來。
謝幼微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看到了謝念珠無比興奮的一張小臉。
「念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天都還沒亮呢。
謝念珠還是那個興奮的表情,一聽到謝幼微的聲音就忍不住開始嘰嘰喳喳。
「狩獵大會前面可還有祭祀呢!阿姐你莫不是忘記了?」
嘶。
謝幼微忍不住吸了口氣。
這兩天滿腦子惦記的都是狩獵大會的事情,完全忘記了還有祭祀這麼一件事情。
謝幼微被謝念珠從床上扯起來。
被摁在梳妝鏡前面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之後,兩個人才攜手走了出去。
謝府的門口。
謝將軍和謝夫人早就已經站在那裏等着兩個人的到來了。
兩人一上車,馬車就晃悠悠的朝着寺廟的方向開了過去。
寺廟距離謝府並不遠,謝幼微都感覺自己沒歇多久,就又要下車了。
謝念珠先謝幼微一步下了馬車,謝幼微還沒下去,就先聽到了謝念珠激動的聲音。
「阿姐阿姐!你快下來!」
「來啦來啦。」謝幼微拍了拍臉頰,找了找前幾天那偽裝病秧子的感覺,隨即扶風弱柳地走下了馬車,「怎麼了嘛?」
還未等謝念珠回應,謝幼微就知道怎麼了。
寺廟的周圍,栽種了不少名貴的花花草草。
看着不像寺廟,倒有些像是御花園了。
謝幼微微微張了張唇,也有幾分驚訝。
「普隱寺這邊一直這麼……富貴的嗎?」
謝將軍和謝夫人從車上下來,顯然也對這風光有幾分錯愕。
謝夫人開口應了謝幼微一句。
「幾日前微微選秀的時候我還來過這邊,可沒有這麼多花花草草,莫不是為了祭祀……」
話說到一般謝夫人就有幾分沒底氣地弱了下去。
畢竟除了一直都在蘇州的謝幼微,祭祀大家倒是年年都來,可沒有哪一年和幾年一樣這麼隆重的。
謝夫人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強行解釋了一下。
「大概是因為狩獵大會和祭祀第一次合在一起,所以隆重些吧。」
謝幼微默了默,最後算是勉強的接受了這個說法,隨着人群朝寺廟裏面走進去。
在外面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隆重,誰知道到了裏面,更加的華貴。
甚至,這些花花綠綠的,看上去還有幾分喜慶。
謝幼微站在一群世家貴女當中,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湊近了謝念珠的耳旁和謝念珠悄悄地吐槽。
「這負責寺廟裝扮的人,是不是審美不太好啊。」
放這麼多的名貴花草,全部堆到一起。
這真的很像是那種一夜暴富的土豪在自己渾身上下堆滿金子鑽石。
一直暗中觀察疑惑為什麼謝幼微一盆花草都不碰的審美不太好的裝扮者本人蕭錦言,站在距離謝幼微的不遠處,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蕭錦言不服氣的掃視了一圈周圍。
灰白白的一大片,在他眼裏分明很和諧。
絕對不是他的審美有問題。
蕭錦言垂下了頭,在心裏使勁地推脫着自己的責任。
而一直觀察着蕭錦言一舉一動的太后卻全然誤解了蕭錦言的動作。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欽兒方才是在看那謝家的小姐?
欽兒有上心的姑娘家了?
蕭錦言的一舉一動,在太后的眼中,分明就變成了自家兒子楚欽終於有了一個在意的姑娘,但是卻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自卑失落。
想到這些,太后一雙上挑的眼睛眯了眯,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楚晏的後背。
明黃色的衣袍刺得她眼睛疼。
這身衣服,本來應該穿在她的欽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