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欲言又止

「是……麽。」

聽到沈輕羽的回答，趙青禾的面色怔了怔，有那麼瞬息，她那雙剪剪若秋月的雙眸，其中神采黯淡了下去。

這十年來，趙青禾一直孤自一人，潛心在這旭陽峰修鍊。

修行之路漫漫遠兮，枯燥又乏味。

每當趙青禾閑暇之時，就會憶起當初在沈國，遇到的那名總是一心為別人着想的溫柔少年。

隨之嘴角也會微微上揚。

雖然十歲那年離開了沈國皇宮，但趙青禾這些年從未將沈輕羽淡忘。

對趙青禾而言，有沈輕羽陪着自己的那一年，是一段快樂的日子。

那一年，她忘卻了自己是趙國的公主，忘卻了自己要為趙國斬妖除魔的使命，那沉甸甸的擔子得以短暫的卸下。

「其實我……」

幽邃的洞府里，趙青禾別著月眸，三千青絲起漾，欲言又止。

「嗯？」

沈輕羽眯着眸子。

緊攥着的雙手鬆開，趙青禾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雲煙往事，又何必再追尋。

況且……趙青禾低眸望了一眼那尚在沉睡的青裳少女。

「沒什麼。」

趙青禾抿嘴清冷一笑，將心中泛起的那一絲苦澀壓了下去。

作為劍宗旭陽峰的弟子之一，本應道心通明，怎能被凡世的兒女情長牽絆住。

不是早就決定了麽？

這一世一心求道，不念其他，只為斬妖除魔，匡扶世間正道。

趙青禾想到這，微亂的道心再次平靜下來。

「待傷好之後，你們二人有何打算？」

趙青禾道。

沈輕羽歪頭想了想，道，「應該會像之前那般，繼續在沈國四處為家吧。」

眸光落在着沈輕羽那副清瘦的身子上，趙青禾蹙着柳眉，又道，「阿羽，我原本以為自我離開之後，你貴為沈國的二皇子，你原本會過得很好……」

但從沈輕羽現在這幅樣子看，這些年，他似乎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沈輕羽眸光暗了幾分，「小禾，請不要將我是沈國皇子的身份說出去。」

「那是自然。」

頓了頓，趙青禾又道。

「你若沒有去處，可以考慮加入我們蒼洲劍宗。

剛好兩日後，便是宗門一年一度選拔弟子的試煉大會。

劍宗作為沈國第一大修仙宗派，這些年來一直堅守大義，以斬妖除祟為己任，斷不會出現如柳無崖那般生出歪念之人。」

沈輕羽沒有立刻回絕趙青禾的提議，只是彎着眉眼輕笑道，「容我想想看。」

「好。」

趙青禾此息，望向置於洞口處她所帶來的東西，「阿羽，除了補藥外，我還給你們帶來了一些吃的，還有幾身乾淨的衣裳。」

沈輕羽這一身血衣，若是被其他劍宗弟子看到，怕是要生出什麼誤會。

蓮步徐徐的輕踏至玄天寶洞的洞口，「阿羽，我就不再叨擾你休息了。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來看你。」

趙青禾留下這一句話后，便驅劍直上，消失在林立的險峰中。

沈輕羽將裝着衣裳的包裹打開，將染着污漬發著酸臭的那身血衣褪下，換上了一身乾淨如雪的白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