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助
經過13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火車終於在清晨到達了廣州火車站!這就是我夢想中的大城市廣州羊城嗎?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都還沒有好好做好準備就身臨其境了!太美了!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花圃里鮮花盛開;園林綠化顯得那麼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廣場乾淨整潔,公交車整齊劃一地停在廣場一側,像是在給每一個來羊城的旅客朋友列隊致敬!感覺真好!我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座美麗的花城!
小馬哥笑着對我說:“別看了,我給你找家旅社安頓下來再慢慢看吧!”說著就帶我上了一輛開往大沙頭的公交車,車費倒不貴才三毛錢。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們就到站下車,又過了兩條馬路我們來到了一家名叫恵海的小旅社,小馬哥給我辦理好了住宿手續後跟我說:“你先住在這裏,明天我再帶你去找工廠,好嗎?”我說:“好的,謝謝你了,馬哥!你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會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吧!”然後我送他出了旅社大門,見他一轉身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我嘴上這麼說沒事,其實心裏卻打起了鼓!這小馬哥看來八成靠不住,我的猜測馬上就變成了現實!第二天小馬哥帶我去了三元里工業區叫我自己去一家鞋廠應聘,然後就坐摩的一溜煙再也見不到他的人了!
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來到他說的這家鞋廠大門前一看,有好幾個跟我一樣來找工作的年輕人都在大門外張望着,都在看裏面的工人做早操,人還挺多,有好幾百人!我等了半天見大家都沒有啥應聘的舉動我估計對我來說機會也不大,就攔了輛摩的回到了三元里公交站。在上車前我在高速橋下面看到了一個招聘攤位,趕緊湊上前一看是招服裝廠的平車工人,報名還要交十元押金,不會的可以在旁邊的培訓部學習幾天就可以去工廠參加考試了!
我二話不說,馬上交錢報名,然後又去那個培訓部交了五十元報了名學電平車!也許是命中注定,二十多年後的我還真的是乾的這一行,做了一個真真正正的服裝廠生產線上的平車工!
剛開始交錢學的時候老闆還挺熱情的安排師傅教我怎樣換梭殼,怎樣踩機台,怎樣車廢料走直線回針等基本功!到後來報名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前面的人想學就機會不是很多了,原本也就才兩三部機台!老闆也是租的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一下擠進一二十多個人簡直就是個難民營。由於身上帶的錢原本就不多,我傻傻的根本就沒留後路,現在如果學不會進不了廠那我就只有露宿街頭了!
吃飯只能自己買泡麵,當我將方便麵準備好去倒開水時發現煤爐上的水是溫水,我便將蓋子打開想燒開了泡麵吃,不想這下被老闆發現了,把我臭罵了一頓,說別人泡的時候你幹嘛去了,現在剛換的煤被你一打開這坨媒又要報廢了!老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初交學費時怎麼這麼親切?人吶,怎麼錢到手了馬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了呢?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最後我是一邊吃面一邊流淚,從來沒出過遠門的我想家了!恨不得馬上飛到爸爸媽媽身邊,再也不到這個沒親沒故的地方獨自漂泊了!
晚上我們二十多個人就在這個狹小的客廳里打地鋪,睡到半夜十二點時有個學員從外面回來一直敲門,由於老闆怕警察抓我們非法留宿,叫我們千萬別晚上十點后開門,我見那人可憐就悄悄起來給他開門讓他進來了。
第二天我又被老闆臭罵了一頓,委屈的我再也受不了了,學也學不到東西還凈受老闆的氣,就是學會了也不一定考得上,而且工廠只喜歡招女工。我乾脆不學了!背着包就走出了培訓部的門,只見老闆坐在外面翹着二郎腿心裏直樂!心裏肯定在想:嘿,又解決一個!50塊到手了!而我心裏卻這麼想:有啥了不起,爺不學了,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黑心老闆!我呸!!!
我的大步流星地走到公交站點,坐上了去火車站的汽車!來到熙熙攘攘的火車站,我一摸口袋,只剩一塊錢了!咋辦吶?!賣嘎的!人生地不熟,一個人無依無靠,我不會真成盲流中的乞丐了吧?!嗚嗚嗚,我腦袋嗡嗡直響,一種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恐怖與無助,寂寞與孤獨,我真的不知該怎麼回家,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