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嫁衣
從慈安宮出來,凰以然朝凰璃殿走去。
凰璃殿外,瀾芯和濃伊早已有些焦急地站在門口等待,時不時往慈安宮的方向張望,直到見到凰以然悠悠前來,兩人才對視一眼,快步走到凰以然身邊。
凰以然隨意掃了兩人幾眼,她能肉眼可見地瞧出這兩人急切的心情,但她偏偏什麼也未曾開口,繼續緩緩邁步前去。
瀾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對着濃伊使眼色,眼皮都要抽搐了。
濃伊平日裏也是極為淡定的一個人,此時同樣嘴唇緊緊抿着,有些不知所措。
凰以然暗地裏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她就是故意的。
她知曉這兩人想說些什麼,但她不願這麼輕易就滿足她們。
這兩人把她的墨琰害得那麼慘,如今難道不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嗎?
待凰以然踏入凰璃殿後,濃伊終究是忍不住了,快步上前拉住凰以然的袖子。
凰以然茫然地瞅着她,「你有事?」
「我……」濃伊囁嚅着,嘴巴一張一合,咬咬牙道:「你知道的……他……我……」
凰以然繼續懵,「你到底想說什麼?」
瀾芯乾脆推開濃伊,「我想問你,東方尋在哪?」
凰以然眼珠子轉了轉,隨性開口:「東方尋?我那個陰險無比的貴君嗎?我現下還真不知曉他是否還活着。」
「你說什麼?!」瀾芯死死拽住凰以然的手臂,「他身體一向都極好,不可能會出事的!」
說出來的話是肯定的,但臉上卻是擔憂不已的神情。
凰以然瞧見她這模樣,內心是暗爽,是竊喜。
「你也知曉,我出宮也好些日子了,他如今是死是活,我還真不了解。」
凰以然攤了攤手,扯出被瀾芯抓住的手臂,三兩步走到椅子前坐下,接過千帆端來的茶杯。
先是閉着眼睛聞了一下,而後才極為享受地喝入嘴裏。
濃伊見她這樣,反倒是不那麼擔心了,她學着凰以然的樣子,坐在一邊問道:「你這是在報復我們嗎?」
凰以然挑挑眉,故作不解,「你此話何意?」
濃伊輕笑出聲,「你是怪我們在佔用你的身體時,沒有照顧好黎墨琰,對嗎?」
凰以然不再否認,她想到那時骨瘦如柴,搖搖欲墜的黎墨琰,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是,我就是怪你們,他是我最愛的人,你們佔用了我的身體,難道不該替我好好照顧他嗎?」
她說完這話,濃伊和瀾芯不自在地撇開了臉。
過了一會兒,瀾芯乾笑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咳咳,這事的確是我們不對,只是你也知曉,畢竟身體雖是你的,但靈魂還是我自己的啊,東方尋是我喜歡的類型,喜歡上他我就顧不得旁人了……」
凰以然只淡淡地瞅着她,不發一言,隨後又幽幽望向濃伊,腦袋晃了一下,示意她說說她的原因。
濃伊一時間未開口,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眸中含笑,嘴角詭異地彎起。
「你信嗎?我對阿徹一見鍾情,他的性格我實在喜歡,所以我偏寵他許多,之後我也有想過要對黎墨琰好一些,但我只要一想到阿徹那幽怨的模樣,我便做不出對其他人好的事來。」
凰以然的目光在瀾芯和濃伊兩人之間徘徊,起初她以為她的身子只被一個人佔用過,沒曾想居然是兩個!
並且這兩人一個喜歡上了東方尋,一個喜歡上了白徹!
這事情着實讓人吃驚!
難怪當初白徹哭得死去活來的,如今算是找着原因了。
面對兩人渴求的神情,凰以然不再為難她們,「東方尋還在尋郜宮,他當初使計謀陷害墨琰,我將他禁足了,以他的性子,想來該是吃了不少苦。」
瀾芯聽后,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心疼,她的阿尋,那個一直以來都十分驕傲的男子,居然被禁足了這般久,以他那倔強的性格,定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霎時間,瀾芯狂奔出去,只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濃伊站起身,「阿徹還在暢鐸宮,是嗎?」
「是。」凰以然點了點頭,想到那時候白徹哭着拉她衣角求她的模樣,她摩挲了一下手指,「你去看看吧,他比東方尋不會好到哪裏去。」
濃伊心中一顫,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出白徹那悲痛欲絕的身影:
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立在窗前,他身形消瘦,臉頰上已無多餘的肉感,在面部憔悴的映照下,顯得眼球微凸。
本是時常含着笑意的雙眼,如今卻是充滿絕望,周身是散不去的濃霧……
不知不覺,濃伊的雙拳緊握,眼眶中有水光在凝聚,她不敢再耽擱,跌跌撞撞跑出去。
凰以然靜靜望着她的身影,忍不住低聲發出感慨:「果然啊,不論是何種脾性,一旦涉及到心中的那個人,就冷靜不了。」jj.br>
相比於瀾芯,濃伊是個極為冷漠的人,她不喜多言,也極少會露出其他神色,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想來也只有在白徹面前才會有她那柔軟的一面吧。
千帆和千倪恭敬地立在凰以然的身後,目光卻是久久望着門外。
凰以然的餘光落在她們身上,竟是勾起了唇角,轉頭朝向她們問道:「在她身上,你們是不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被洞察了心思,千帆和千倪嚇得跪在地上。
凰以然嘖了一聲,按理來說在之後的這段時間裏,這兩個宮女應是不會如此害怕她了,今日居然又是此種反應,濃伊積威甚重啊。
她擺擺手,「起來吧。」
兩人這才顫顫巍巍站起身,凰以然不欲多言,示意她們出去。
「等等!」待兩人行至門口,凰以然忽而又叫住了她們,「叫尚衣房拿出最好的布料,做一套嫁衣,記住,要全京城最好的!」
「是!」兩人雖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應了下來。
見千帆和千倪帶着疑惑的神情出門,千矜和千辭迎上前來。
千矜問道:「二位姐姐為何這般神色?」
千帆撓了撓頭,「方才陛下說要做一套最好的嫁衣,我着實不懂,這嫁衣是給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