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攔駕上訴
「區區四品小官也敢這般！」左雲卻是不屑，素來文武不合，誰也看不起誰。
趙昌無語，似乎你這個天牢典獄使也才階，由於武官比文官低一級，而左雲又是典獄使一類偏門官職，就是一個看門的，甚至比不上一些六品文官。
左雲可沒有自覺依然有些罵罵咧咧，都忘了皇帝就在旁邊，可見其對這些文官確實不感冒。
「皇上恕罪！」左雲很快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請罪。
「無妨！」趙昌卻是笑笑，他現在正是缺少一個與文官或者說與百官少有交集的人，左雲就很合適。
典獄使上面還有個典獄司，典獄司是一個官職，也是機構，是獨立的，或者說天牢是獨立的，不屬於六部。
這個左雲就先留着觀察先吧！趙昌想着。
「大人，大人，您可為草民做主啊！」
街道上突然有些騷動，一道聲音傳來，他人避之不及，卻有一中年漢子手舉一張類似是狀紙的物什，大聲叫呼的圍上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
突然衝來的中年漢子讓官奴們始料未及，也大為緊張。
「大膽！是何人在此攔路邀駕？」一名管事的人上前，有些語氣不善的道。
「大人，草民有冤情！」中年漢子雙手遞上手中狀紙。
「冤情？你大可去府衙投狀！」管事有些不耐煩的道。
「何事？」
轎子裏傳出一道渾厚的聲音，管事立馬變臉，微笑上去小聲解釋。
「冤情？」轎子裏的人竟也有些不耐，可能是礙於圍觀的人群，道：「呈上來！」
「是！」管事折回，接過中年漢子手中的狀紙，遞入轎巾。
漢子也是滿臉期盼，希望這位大人可以接下狀紙，但他失望了，狀紙被如同垃圾般從轎子中丟出。
「啍！讓他回州府衙門投遞！」不僅拒絕，聲音似也有些惱羞成怒。
人們不由有些憐憫的望向中年漢子，讓京官這般也定是了不得的案子，放棄是最明智的選擇。
中年漢子默默撿起地上的狀紙，這一幕已經經歷多次，有好多位大人拒接他的狀紙，包括大理寺的許多大人們。
趙昌目睹了這一切，也是心緒難平，不管是什麼時候，百姓難求官府，永遠都受到他們的統治剝削。
「左雲，你讓他過來吧！」趙昌同是底層出身，無意間成為皇帝，覺得有必須做些什麼，改變些什麼。
「是！」
中年漢子被帶過來有些一頭霧水，與他同行的還有幾人，左雲得知都是同鄉，就都帶過來了。
「是您要見我？」中年漢子見趙昌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當即不敢怠慢。
「聽你口音不像京城人，外鄉人？」趙昌示意他們坐下，並跟老闆多要幾個肉饃饃，而後問道。
中年漢子與同鄉們相視一眼，嘆氣道：「是，邢州六里縣人，不知小哥叫什麼？」
「黃昭，你呢？」
「我叫王山，他們都是我的同鄉！」中年漢子一指幾個同鄉。
「我見你攔駕投狀，是有什麼冤屈嗎？」趙昌問道。
「哦這個啊！」王山看一眼同鄉們繼續道：「你有所不知，我們的小河村鄰着山脈，可謂依山傍水，過着自足的生活，我們村傍山可山獵，臨水可牧漁，日子也是富足！」
趙昌點頭：「然後呢？你們要狀告何人？」
「我們要告六里縣衙門，兩年前，官府突然進村，口頭宣佈朝廷的政令，說要封山鎖水，封山也就算了，怎麼個鎖水法？奇怪的是次年村裏的河可真的斷流，大家猜測是官府截斷了上游！」
說到這裏王山話峰一轉道：「河流斷水，可就絕了我們村裏的活路，我們村地里的莊稼全靠河水澆灌，不止我們村，連帶下游的三個村子全受影響！」
「造成如此嚴重的惡果難道官府不管嗎？」趙昌問道，民以食為天，官府不會不知道。
「管？他們巴不得我們去死，我們去縣衙反映過，他們直接說我們造反，關押了幾十人，併當眾將帶頭的打死！」王山咬牙切齒的說道。
趙昌震驚，官府不僅不安撫，還拘捕苦難的村民，這跟土匪有何區別？這不分分鐘激起民變嗎？難怪村民要告衙門。
「我們也到州里告過，結果是如出一轍，他們也說我們是窮凶極惡的刁民，後來我們得知可以上京越訴，就托一位先生代寫狀紙，與幾位同鄉湊了些盤纏！」
「現在半個月了，銀子也花光，沒有一位大人敢接我們的狀子！」王山失落的道，他們最後的希望也要破滅了。
趙昌聽完，平復一下心緒，這妥妥的是一樁腐官大案，簡直就是土皇帝的存在，州縣官府沆瀣一氣，共同剝削苦難的百姓，如同王山他們更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那能讓我看看你們的狀紙嗎？」對於王山他們的話，趙昌已相信大半，自古民難與官斗，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他們不會大老遠跑到京城來四處投狀。
「哦，好！」王山小心的掏出狀紙，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最重要的東西，代表着村裡幾百口人的希望。
趙昌緩緩攤開狀紙，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左雲也湊過來看，趙昌前世不是文科生，但繼承了原主部分記憶，還是可以看懂晦澀的文字。
「那你們接下來怎麼辦？」趙昌放下狀紙，村民們的訴求他已明了。
王山嘆氣，看一眼同鄉們道：「還能怎麼辦？實在不行只能回去了。」
趙昌沉默，他現在是皇帝，但是總覺得有些名不副實，原主自趙玉蓉入宮后就少理朝政，朝堂上的事他自己也不清楚，離朝兩年，有些事情可能已經變了。
還是穩妥些好，心底打定主意，趙昌決定還是先穩定朝堂，至少搞清朝官那些官員的好壞，不至於被蒙蔽。
「我父親雖不為官，卻與朝中大員有書信往來，不如這樣，你們在京城先住下，我讓家父代為打聽！」趙昌說道，並不承認他就是皇帝，說出來別人還不信。.
「啊！那就多謝黃兄了，沒齒難忘！」驚喜來得太突然，王山差點沒反應過來。
左雲差點沒笑出聲，難不成皇上喜歡騙人，你父親當然不當官，直接是皇帝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