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要是搞砸了，那你就完蛋了

而這時期的意大利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為古羅馬的後裔，意大利的血統偏向拉丁譜系，膚色較深，黑頭髮，黑眼睛，身材也較為矮小，可是他們心狠手辣，且不服管教。

再加上黑手黨的猖獗，在美國被冠以「暴徒」的形象。

而移民北美的意大利人，又多半是窮人出身，早期是北方工廠的主力軍，可隨着南北戰爭之後，大量的黑奴湧入北方工廠，這些黑人任勞任怨，為了每個月10美元的薪水，可以每天工作18個小時，忍飢挨餓，干到吐血身亡。

相比而言，桀驁不馴的意大利人毫無優勢，大舉失業。

轉而走上另外一條路。

黑社會！

19世紀末期，意大利人的黑幫也已經小有氣候，也和華人一樣，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聚集社區，被稱為「小意大利城」。

曼哈頓就有一個。

也是在下城區，緊挨着唐人街。

十分鐘不到，跨過兩條街就過來了。

白人社區，他們是絕不敢騷擾的，就逮着唐人街可勁兒的薅，到唐人街吃飯從不給錢，看上哪家吃哪家，定期收取保護費。

而更加令人氣憤的是，

這些意大利人行事囂張跋扈，打着黑手黨的幌子，卻根本就沒有黑手黨的行事準則，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動不動就欺凌弱小，打砸桌椅。

華通酒樓，就被一群意大利人盯得很緊。

三天兩頭就過來找事。

趙浪遇見過兩次，但沒吭聲。

畢竟也不關他幾個鳥事，走開就行了。

不是必要的情況下。

趙浪不想惹事。

可總歸是放心不下。

三樓的房間，他是長期包下來的，雖然時空門只有他能開啟，可萬一被人闖了進去，萬一發現點什麼，他可接受不了。

再加上劉福通這人挺不錯。

他起了勢，卻不欺負人，還收留了不少落難的華人，店鋪里還有老人小孩，這樣搞下去也不好嘛。

能幫，那就幫一下也無所謂的。

「手腳都給我麻利一點啊，今晚可是貴客。」

「小滿子，去買點新鮮的海參回來。」

「來來來，把咱們的燈籠都打掃一下，蠟燭都給我換了。」

「桌子椅子全部擦一遍……」

餐廳中，

還有着幾桌茶客，都是一些年紀較大，相對而言比較有牌面的華人，穿着打扮都十分老套，悠閑的品着茗，聊着天。

享受着難得的清閑。

劉福通則招呼着十幾個店夥計，忙了個不可開交。

不時還偷偷瞄一下趙浪的臉色。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

趙浪一壺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準備上樓休息一會兒，卻不料……

砰的一聲。

酒樓半掩的大門被人蠻橫踢開。

陽光灑進酒樓。

光線的漫射下，幾個黑衣黑帽，踩着劣質皮鞋的意大利人，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

「嘿嘿嘿，骯髒的黃皮猴子，打掃這麼乾淨幹什麼？」

其中一個較為高大的傢伙，極其的囂張，手裏提着一根木棍，進門便咔的咳嗽，往地上吐了一泡口水。

在櫃枱上砰砰砰的敲了幾下。

棍頭一指那幾桌茶客。

「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給我統統滾出去！」

另外幾個意大利人，則一撩衣服，露出了腰間明晃晃的柯爾特左輪手槍。

「阿塞克先生，你怎麼來了？」

劉福趕緊迎了上去，卻被兩名意大利人推到一邊。

高大的意大利人，名叫阿塞克，是諾利塔的一名黑幫頭目，將身材矮小的劉福通按在了牆上。

「聽着，是維克托先生叫我們過來的，你應該收到了消息，從上個禮拜開始，你們的管理費加倍，每周上交20美元，可你是怎麼做的？」

這傢伙，額頭上頂着一道顯眼的傷疤，一張嘴便是滿口的黃牙，讓他的面目顯得有些猙獰。

「我交了，上一次也是還是親自交到你手裏的，你不記得了？」劉福通趕緊辯解。

「是么？」

「為什麼我不記得呢？」

阿塞克耍起無賴，用木棍點着劉福通的肩窩，一轉身，掀翻了手邊的一張桌子，茶杯碗筷碎了一地。

「我看你的店是不想開了。」

木棍劈在另一張桌子上，橫掃，將碗筷掃到地上，再次掀翻。

「給我砸！」

話音剛落，劉福通便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阿塞克的腰，哭喊着說，「別，別砸，阿塞克先生，我求求你了，我有錢，你聽我說……」

「嗯？」

意大利人停手。

十幾個夥計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劉福通手忙腳亂，抱着阿塞克不敢撒手，另一隻手在馬褂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錢，塞到阿塞克的手裏。

「都在這裏了，我就這麼多了，足夠20美元了，你都拿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阿塞克低頭一看，發現有兩張5美元的鈔票，還有一些零碎的一美元鈔票，頓時便笑了，滿意的點頭，跟身邊的人用意大利語說道。

「看，這些黃皮猴子就是這樣，不給他們一些厲害，絕不會拿出一分錢。」

轉頭，又在劉福通的臉上拍了拍，用蹩腳的英語說道。

「你這個老傢伙，非要我動手你才能明白一些事情，再敢拖延就沒這麼輕鬆了。」

將劉福通猛的推了一把，「去，給我們弄一頓豐盛的大餐，再準備兩桌酒席，要足夠20人的份量，今天晚上維克托先生要在這裏宴請來自西西里島的貴客。」

「要是搞砸了，我保證你全家完蛋！」

劉福通當場愣住，雙目失神，汗水顆顆滾落。

應付這些意大利人，劉福通已經習慣了，好在他利潤尚可，這樣蠻不講理的畢竟也是少數，大不了損失一筆錢。

可要在這裏吃飯？

頓時將劉福通嚇得冷汗淋漓。

可局面總算是暫時穩住了。

幾桌茶客早就在瞅機會，一聲不吭，挨着牆根，趕緊溜走。

等茶客走完了之後，僅剩下趙浪還端坐不動。

「對不起，阿塞克先生。」

劉福通猛吞了一口唾沫，背脊也狙摟下去，雙手合十，掛着凄慘的笑容哀求。

「我沒有任何不尊敬你的意思，可今天實在不行，已經有人包場了，對方的身份非常尊貴，花園警察局的亨特警長，以及理查德先生，你看改天行么？」

阿塞克眉頭一皺。

有那麼一瞬間，還真被嚇到了。

可隨即便朝着身邊的人哈哈大笑。

又是一棍在抽在櫃枱上。

「好啊，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連維克托先生也敢不放在眼裏，用亨特警長嚇唬我，看來得給你動一些真格的了。」

阿塞克咬牙切齒。

猛的抬頭，已經是滿臉的殺氣。

目光掃過牆角的十幾個夥計。

抬起手中的木棍，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一個瘦小的夥計身上。

「把他給我拖出去，殺了他。」

一個瘦小的意大利人目光一轉，將衣服后擺撩起來，拖出一把黑漆漆的砍刀，鋒利的白刃令人膽顫，瘦小的夥計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

桌椅被推倒。

這傢伙提着砍刀，便試圖翻過櫃枱抓人，卻發現一座對他而言鐵塔般的身影，擋在了前方……

「朋友，我勸你冷靜！」

趙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管是嚇唬也好，還是真殺也罷，趙浪都斷然無法接受。

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行。

所幸他距離得比較近，站起來擋住那傢伙，順手推了一下，力用得並不大，將他推了一個趔趄。

瘦小的意大利人火了，也是彪悍，再加上有同伴在旁邊看着，竟是一咬牙，朝着趙浪一刀砍過去。

趙浪瞬間火了。

這一次是動了真怒！

退了一步，躲過砍刀，順手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狠砸在那傢伙的頭上，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趙浪的格鬥能力可不是這傢伙能比的。

面對刀鋒，他也足夠冷靜。

一杯子砸了之後，逮着那傢伙的手腕一扭。

噹啷一聲，鋼刀脫手。

「砍我是吧？」

趙浪將鋼刀撿了起來，反手把這傢伙提了起來，鋼刀一揚，將這傢伙差點嚇暈，持刀的右手勒住了對方的脖子，另一手腰間一抹，抽出了1911。

砰！

巨大的槍聲。

趙浪開槍了，點45的大口徑子彈，將頭頂的一部吊燈打碎。

槍口冒着黑煙，指着阿塞克。

「不想死的，給我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