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013：考試⑤

到了屋子裏的考生髮現這裏完全變了樣，之前的灶台和廚具都消失不見（林克注意到這點的時候似乎有些失落），而是擺上了幾張沙發和桌子，桌子上有準備好的飯菜。牆邊的門也變少了，從五扇變成了四扇。

他們發現那四扇門裏分別是四個小房間，房間裏各有三張床，看起來是給十二個人準備的。合格的其餘三人似乎默認了庫洛洛他們會住在一個房間，便各自選了一間住下，只留下最後一間。

俠客在看到團長從森林裏走出來的時候，就首先注意到了他手裏的那個樹葉盒子。吃完飯後，他找到團長，提起了那雙十分令人在意的紅色眼珠。

「是呢，」庫洛洛身上雖然還殘留着乾涸的血跡，卻明顯能感覺到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輕鬆了不少，「是你想的那樣。」

他們的團長爽朗地笑了笑，很開心的樣子：「本來還以為要再找一陣子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看來這次考完試，人齊了就可以出發了。」

俠客和庫洛洛兩人談話的時候都沒有提到「火紅眼」三個字。這個房間是那個獵人的能力，誰知道在這裏說的話會不會全部被獵人協會聽去呢？

「的確是很漂亮的顏色。」俠客看着那雙鮮紅的眼珠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想到的卻是林克那雙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睛。

其實在遭遇黃金人馬的時候，林克是可以把自己傳送走的，但是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想着想着，俠客露出了一個有些狡猾的笑容。

林克在一旁整理背包，完全沒有在意庫洛洛和俠客兩人的談話。他現在已經集齊了四個試煉通過證，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哪裏有海利亞女神像？

比起參加獵人考試，林克更在意能不能開更多的塔和神廟，能不能找到更多和大師劍，或者塞爾達公主有關的線索。

自從之前那次聽到公主的聲音，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還有，他什麼時候才能騎到「三毛」呢？

到了休息的時間，林克很自覺地爬上床去睡了，留下剛剛經過一場酣快的戰鬥、五感極度敏銳的庫洛洛，和腦海里盤旋着各種各樣的計劃的俠客。兩人都沒有什麼睡意，而且在別人能力的籠罩下，加上經歷了剛才和凱特的那件事，獵人協會一定會在今晚有所行動，他們幾乎是肯定不會睡下了。

身處考官的能力具現出來的房間裏，獵人協會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加以應對。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在林克入睡之後沒多久，俠客和庫洛洛就陷入了有史以來最沉穩的安眠。

以至於他們醒來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在獵人協會總部，原本計劃等考生熟睡的時候直接把他們轉移到協會旗下酒店的諾布還沒來得及行動，就感到了一陣難以抗拒的睡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再次升了起來。

晨光透過窗戶灑在諾布的臉上，他陷入深眠的時候還穿着昨天那身西服。此時諾布那身熨燙服帖的西服變得皺皺巴巴，頭髮也凌亂地散落在額前，甚至連眼鏡都歪了。

他沉默地從口袋裏掏出眼鏡布擦拭一番，將鏡框扶正，試圖給自己找回一些尊嚴。

他睡著了嗎？

忽然，他耳旁出現了凱特有些焦急又有些放心的聲音：「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諾布看到了凱特一臉陰沉，很快就察覺到了什麼不對，於是嚴肅地問：「發生了什麼？」

「呵呵呵，」一個穿木屐的白髮老人撫着鬍鬚走進屋來，「我就說，諾布肯定沒事，那個能力明顯是為了保護什麼東西才出現的。」

凱特在一旁沉默地站着。昨天晚上發現諾布突然倒下不起，怎麼也叫不起來之後，提議去攻擊他試試的也是這位老人，萬幸，任何攻擊都無法奏效——當然凱特是不會把這些事情透露給諾布的。

尼特羅會長的這種作風不由得讓凱特想起了某個失蹤了很久的二星獵人。

「會長……」諾布有些驚訝地看着尼特羅會長，「您不是有事離開了嗎？」

「哎呀哎呀，這屆考生里好像出現了很有意思的人物，老夫這就又回來啦。」

幾個考生的臉瞬間在諾布腦海中轉了一圈，然而還沒來得及他鎖定「有意思」的目標任務，凱特就打斷了他的聯想。

「對了，諾布……」凱特表情嚴肅地和諾布說道，「因為你昨天晚上怎麼叫也叫不醒，所以現在才能告訴你這個消息……昨天第二次考試結束后，除了合格的六名考生，剩下的三十人，加上協專的檢察考官十人，一共四十人，全都不見了。」

不是受傷，不是死亡，而是消失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諾布睜大了眼睛。

只有尼特羅還是笑呵呵的樣子：「一大早就說這麼沉重的話題，還是先去吃早飯吧。哎呀，這麼一說又有點想吃之前的那個水果沙拉了呢……」

另一方面，終於從諾布的「四次元公寓」里被放出來的考生們站在一個大廳里。除了林克，大部分人都還沉浸在昨晚那詭異的安眠所帶來的良好精神狀態中，他們都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精力充沛過。

接着大廳的門打開了，他們熟悉的第二場考試考官走了出來。這個瘦削的人身上的氣勢比昨天更加冰冷，暗金色的長發和被刻意壓低的貓眼使得他整個人被一層陰影籠罩，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凝重。

「我來代替獵人協會考試委員會宣佈一下第三場測試。」他在大廳中央站定，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道，「也是最後一場考試。」

「最後？」有的考生驚呼道，眾所周知，獵人考試十分嚴格，歷年來有關測試的安排千奇百怪，他們原本已經做好了應付五輪甚至更多測試的準備，如今才三輪就已經要結束，竟然有些竊喜。

「那怎麼進行淘汰？是不是終於要格鬥了？」有人躍躍欲試地問。

凱特那雙細長的眼睛掃視過來，像是在制止那人的發言，接着，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圓筒，裏邊插着幾根扁平的木片。

看到這個，俠客「咦」了一聲，林克疑惑地望向他，就聽凱特公佈了最終答案——「抽籤。」

「依照第二場考試合格的順序，兩輪抽籤，第一次逆序，第二次順序，抽到兩根大吉的人就可以合格了。」凱特解釋說，「運氣也是獵人實力的一部分，以上是來自尼特羅會長的解說，很抱歉，會長因為工作繁忙無法到場，但是他祝福各位考生好運。」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凶簽只有一個。」

考生們對於第三場考試是喜是憂，暫且不提，反觀另一邊，位於「四次元公寓」頂樓的房間裏，一個陰森而蒼白的女子在諾布面前扭來扭去。

當然，這一切對於諾布來說大概都已經是習以為常。他彷彿沒看到似的坐在一邊，臉上帶着平和的笑容：「龐姆，這幾個考生剛好你應該見過，你幫我看下他們的下落吧。」

聽到男人的話，龐姆立即舉起了手中的菜刀，諾布隨即制止了他。這個看起來寡淡克制的男人十分溫柔地握住女孩的手腕，取走了那把嚇人的菜刀，並將一個精緻的匕首放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他的舉動，女子似乎十分感動，她幾乎哭着喊了一句「老師」，而後毫不猶豫地用那把匕首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鮮血滴落在一旁的水晶球上，「寂寞深海魚」發動。

老實說，這種需要消耗念能力者血液才能使用的能力諾布並不想用，然而為了真相，他也只好出此下策。失蹤的三十個考生外加十名審查人員中，龐姆跟隨着他見過了其中一些人，諾布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子為了這件事耗費那麼多血液，於是從中挑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會「念」，只要檢測到對方現在的位置和狀態，推測出事情的脈絡就容易多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三個人如今所呈現出來的情況，有兩個人是一片黑暗。

而另外一個人無法查明，這隻意味着一件事情。

「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