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啜泣聲

「這有啥的！咱們鄉下農民也有在地里挖出過古代玩意的，那些東西賣出去也是值不少錢的，不過近些年公家法規嚴格了不少，人們都知道這玩意私自賣出去是犯法的，加上東西就那麼些，後來這檔子事情就少了。」

寧揚「滿不在乎」地說道。

「欸，我話還沒講完呢。」絡腮漢子急忙說道：「起初那兩個牧民也是不懂那陶娃娃是文物古董，就擱那大門杵着圖個好看。沒過多久嘛，有專門去鄉里收古玩意的人瞅着了就給買下來了，聽說出手還挺大方，給了不少錢！阿木古郎一高興，當天就去農牧市場那添了好幾隻小羊羔，農牧市場人多嘴雜，那阿木古郎也是嘴上沒把門的傢伙，這事就傳開了嘛。」

「那後來又是怎麼回事？」鄭治聽得津津有味，連忙催促道。

「這事後來就有點邪乎了，那阿木古郎跟他侄子巴圖沒過幾天就開始高燒不退，吃啥吐啥，後來嘛還開始吐小黑蟲子，怪哈人的。反正去了縣裏的市裏的醫院也看過，醫生就差剖開他兩肚子瞅瞅蟲子到底在哪長出來的了，楞是沒發現。給了驅蟲葯也不頂用，就一直發燒，人聽說都快不行了，據說後來就給拉回家等死去了。」

鄭治咋舌：「那是真挺邪乎...」又問道：「那也總不能拖回家等死吧。直接就放棄治療了？」

「哎，哪能咋辦呢。醫院也搞不懂到底啥樣的蟲子能把人折騰成這副摸樣，那阿木古郎和巴圖一家子也不算啥富裕家庭，總不能一直拖着吧？哎，平頭老百姓嘛，總是這樣的，想着自己沒救了，就及早棄療，還能給家裏人多留些錢。」

「哎，那聽着真是聽慘的。」

寧揚和鄭治附和了幾句，也沒繼續挑起話題，車裏漸漸便沉默了起來。

雖說和林格爾縣是內蒙首府呼和浩特的縣城，但其實離城市十分遠，車輛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足足開了80多公里才行駛到縣城附近。馬路兩側風景也從城市化的高樓林立變成低矮的小民房，遠處平原灌木頗為稀疏，猶如繁星般點綴廣袤的草原上，是典型的草原風光，雖說氣溫還未降下來，但是深秋時節的草原已經開始泛黃，往遠處看更是增添了幾分荒涼之感。

寧揚兩人背上登山包下了車，禮貌的與絡腮漢司機揮手告別。

「寧哥，接下來咱們怎麼找？」鄭治看着路兩側的低矮民房說道。

寧揚：「先問問附近的人又沒人認識查干馬場主人阿木古郎跟他侄子巴圖吧，馬場應該離縣城挺遠的。咱得先跟那兩個人搭上線。」

鄭治有些不解：「寧哥，那司機不是說那阿木古郎跟他侄子巴圖都快不行了嗎？咱找他們還有心情跟咱們扯別的嗎？」

「欸，咱只能找他們兩，除了他們沒人知道那土俑發現的確切位置。」寧揚邊走邊說。

「至於他們兩的身體狀況...」他拍了登山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稍後你便知道了！」

看着鄉路兩邊的民房，大部分都是一層或者兩層的小矮房，大部分民房用圍牆圍出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基本都種植有瓜果蔬菜等，帶有濃烈的北方風格。

寧揚知道在小縣城裏，人們一般都會靠攏在一塊兒住，彼此都比較熟悉，想打探消息問問聚一塊嘮嗑的老頭子和老太們就行了。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終於在一條小村道的十字路口處碰見三四個聚在一塊抽旱煙的老頭子。

這幾人約莫都在六七十歲左右的年紀，滿臉皺紋，皮膚黢黑，頭上都包着棉布，一看就是當地人。見寧揚與鄭治走過來，幾人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開始同寧揚搭話。

幾人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寧揚兩人聽好久才聽出他們在講什麼，原來這些人都是專門攬客的，問寧揚是不是過來旅遊的，問兩人是否需要住宿，寧揚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咱們倆確實是過來旅遊的，但是我們並不需要住宿。謝謝幾位大爺了。」

「不住宿，那你們要體驗草原騎馬嘛？咱們這邊有專門提供騎馬體驗的馬場，還能拍照留念。」

「這個挺好，我們就是專門過來騎馬的，來之前我們查過資料，這邊好像有一個馬場叫做查干馬場，你們知道這馬場的主人住哪嘛？」寧揚散了幾根煙過去問道。

幾個老頭子聽說寧揚兩人在找查干馬場的主人時，臉色頓時變了變，彷彿聽見什麼可怕的詞彙似的。

「這...」

猶豫了幾秒，為首一個國字臉，身材瘦削的老頭猶豫着說道：「小後生，那查干馬場這陣子應該是沒營業了，那馬場老闆生病了。你們要騎馬得找另外幾家馬場...」

寧揚明知故：「生病了？啥病？」

「俺們幾個老頭也不知道是啥病，反正聽着怪嚇人的。那老闆前兩天被家裏人從市裏的醫院拉回家了，聽說人快不行了，據說棺材都買好了！」

寧揚面露難色：「那這下有點麻煩了...」

他接著說:「大爺，咱們倆都是窮游的大學生，前陣子在網上聯繫了馬場的人，想着中秋假期過來玩幾天的，定金都付了！現在他們不營業，咱可沒多的錢去住宿和新馬場了...」

「是啊是啊，咱們省吃儉用好幾個星期才省下的錢呢！」鄭治看寧揚在飆戲，也十分配合地當起了捧哏。

「這樣，大爺，你跟我說說看那馬場的人住在鄉里哪個位置，我上門把定金給退回來再回來找你們怎麼樣？」寧揚很合事宜地再散了根紅塔山給對方。

老大爺眉開眼笑，接過香煙夾在耳朵后，手裏煙桿往鄉道的另一側，這才接著說道：「那行，我跟你講那查干馬場老闆叫阿木古浪，你往出了縣城，順着往村裏的路一直走大概15分鐘腳程，他家就在燈籠素鄉，到了你應該就能看見了，他家院子圍牆是紅色的，很好認的。」

「阿...木...古浪。好嘞我記下了大爺，咱們這就過去。」寧揚笑着說完變順着老頭指的方向走去。幾個老頭子則又繼續聚在一塊聊天嘮嗑，只不過聲音低了很多，還時不時朝寧揚兩人的背影望去...

兩人得了老大爺的指引，順着鄉路往外走，出了縣城走了沒多遠便看見立在路邊的燈籠素鄉字樣的路牌。

順着牌子的方向望去，鄉道兩側種着兩排雲杉樹，而雲杉樹往外則是幾片***在外的農田，幾個農民正在除草，一派鄉間田野的景象映入兩人眼帘。

穿過雲杉樹下的鄉道，寧揚和鄭治兩人走了約莫十五分鐘，果然看見不遠處有不少民房分佈在鄉道的兩側，而排列在第一件的二層民房有着深紅色的院牆。

寧揚眺望過去，房子還挺嶄新，應該才建了沒幾年。料來那阿木古浪近些年開設馬場接待遊客還是賺了不少錢的。

寧揚加快了腳步便朝着民房趕了過去，然而兩人快要走到院子近前時，他耳廓微動，竟聽見院內傳出女人低聲啜泣的聲音...

他臉色一變，心臟不由咯噔一下：人莫不是已經死了吧？來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