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知信和李松見面
知信決定到上海見一下李松本人。他感覺和知霓談話,知霓在掩飾着知雲的一些什麼。知信到了上海火車站,天剛朦朦亮。望着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水馬龍的街道。這座城市並不因為是凌晨而冷落。知信的心跳得厲害。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要去自己最怕去的地方。最不敢面對的人李松。以前知雲住在上海的地址,知信早就打聽出。多年來這地址知信早就記熟。但他不願去,他不願赤裸裸的,暴露在知雲和她男人生活的地方。
他不想毫無遮掩的看到知雲和另一個男人,共同出入的場所。他怕自己承受不住,知雲愛上另一個男人,而且這一切都會印入自己的眼帘。現今的知雲雖然病着,但依然執着的尋找她的愛情。是的知雲愛自己。
那也是她不能忘掉的記憶。也看出她不幸福、不健康。知信按下劇烈跳動的心,堅定地毫不遲疑的坐上出租車。對司機說出知雲在上海的地址。車子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司機告訴知信到地方了。
知信了下車,他望着眼前一片老式的弄堂。到處霧氣蒙蒙,還有拎着馬桶穿着睡衣的男人、女人從自己身邊走過。知信穩穩神,他忽然一下子想不起,知雲丈夫的名字。他只得問一個頭髮梳得整齊,穿着睡衣的三十幾歲女人:
「不好意思打擾下,請問胡知雲是不是住在這裏?」
這女人輕微的驚了下抬頭望着知信。她說道:
「不認識。」
她望着面前俊逸非凡的男人,再也挪不開貪夢的眼神。知信看那女人神情不自然、且語氣遲疑,這讓他有點奇怪。
這時顫顫巍巍地走來一位老婆婆說:
「小潔別跟人開玩笑。」
她對知信說:
「你找知雲啊?」
知信聽到這欣喜道:
「是的,她住這,你也認識她?」
「認識、認識,我都認識。一個好孩子善良美好。可惜唉可惜。」
「可惜什麼?」
知信問道。
「神經病。」這時知信身後那位穿睡衣的女人響亮的答到。然後轉身邊走邊嘀咕道:
「一個神經病還有這麼俊的男人找。」
知信有點摸不着邊。他第一次碰見這種女人。很快知信不在注意這女人。他問這婆婆:
「您能帶我到知雲家去嗎?」
婆婆問道:
「你是她什麼人?」
知信道到:
「我和她同意村莊的。」
婆婆說到:
「哦,原來這樣,我帶你去她家,她家就在前面一個弄堂,跟我住一個弄堂,可惜你這次見不到她。她帶孩子回娘家了。她丈夫在家。」
「婆婆知雲是不是有什麼事?」知信問道。
婆婆立住腳眼中閃着淚花低聲說:
「你和她同村你不知道,哦、你到她家問她丈夫吧!」
知信終於到了知雲家,開門的是李松的哥哥。他告訴知信,李先生在三樓睡覺。知信沿着窄窄的樓梯。到了一個房門口,他伸手敲敲門。這時樓下的男人喊道:
「李松、李松。知雲娘家有人來。」
房間裏傳來答應聲和咳嗽聲。過了會門開了。知信迎面聞到一股強烈的煙草味,混雜着不潔的濁氣。門開了出現在知信面前的是一位,四十幾歲男人雙眼很紅,而且眼皮浮腫。
兩人談了四五個小時。知信得知知雲的很多情況。在李松面前,他盡量剋制住自己悲傷欲絕的情感。反倒是李松安慰着知信。到中午兩人的談話接近尾聲。李松說道:
「你放心,孩子是我的。我不會再讓孩子打擾你。我明後天就把孩子接回來。」
知信激動地說:
「不、不。那孩子我很喜歡,再說我看得出知雲絕不願意,她兒子離開她。感謝你同意離婚。」
李松說道:
「說哪裏話,我看出你是深愛着知雲,而且知雲也從沒愛過我。這樣吧,孩子上幼兒園時在我這裏。放假時讓他跟着知雲。再說有你在他們身邊我很放心,這點我感覺得到。」
知信從李松家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一二點鐘。他沒有吃飯也不知道餓。叫了部出租車趕到火車站。知信思緒萬千。李松也不知道知云何時有這病。而今知信細細想來也覺得,早年見知雲時,她心裏就覺得有些不正常。
可知信壓根就沒往這精神病上面去想。知信全身一陣熱血沸騰,一陣傷痛不已。他想到認為自己對知雲的愛已成為一種記憶,只能把她深深地掩埋在心裏時。可是命運卻把知雲帶到自己身邊。想着自己即將擁有整個真實的知雲時,他胸潮澎湃不已。汩汩熱血涌流。當想到如今的知雲知信又傷心。
他的淚無法控制的流下來。心陣陣痙攣的疼痛。知信傍晚時分到達無錫自己的家。父親在書房聽到開門的窸窣聲。邊往客廳邊問:
「孩子媽是你嗎?」
知信抬頭看着走來的父親叫了聲:
「爸」
父親望着一臉的疲憊不堪心力憔悴,但卻難掩飾內心喜悅的又傷感的兒子。父親心底一陣顫抖,難道碰見了她。發生了什麼事。他遲疑會緩緩的小心地問:
「你這次回家遇見了什麼人?」
知信對父親的試探沒有迴避。他坦然的答到:
「是的,我碰到了知雲。」
父親穩穩神儘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看着知信這次不同以往的神態。他嘆了口氣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不論時間怎麼流逝。事情總是要爆發出來,這次你是決定好了是嗎?」
知信目視着父親靜靜的說:
「是的爸,我想和您談談我和知雲的事。」
父親看著兒子的堅決和不退讓,沉默會眼中蓄滿淚水點點頭道:
「我們到書房去。」
書房的門關上。父親坐在書櫃前的圈椅里,倒了杯茶給已經身形累的不能動的兒子。他把茶放在坐在沙發里知信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又回坐椅子抱着一線希望問:
「信兒你不去休息嗎?等你睡好一覺再來談。」
「不爸爸,我不能等,一刻都不想等。」
父親沒有說話望著兒子身心疲憊、心靈卻充滿歡愉。這歡愉喜悅、父親再熟悉不過。那是知雲,只有知雲才能讓兒子的靈滿心的歡喜快樂。知信停頓了會理理自己的思緒,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
「爸,我想和知雲生活在一起,我想娶她。」
文白坐在圈椅里不自禁的身體震動下發抖的聲音問:
「她不是結婚了嗎,再說你們,你們是哥妹。」
「爸,知雲不是三叔、三嬸親生的。我們在法律上是可以結婚的。即使是同姓我們超出何止三代。」
父親問:
「你不怕我和叔伯聯手阻止你,你不拍你的家人去重傷知雲、」
「哦,爸。」
沒等父親說完知信衝口叫道,他雙膝跪倒在地雙手環繞住父親的雙腿,仰着臉兩行熱淚順着毫無血色的臉頰接連不斷的往下滾落。他對着父親一字一句地說:
「爸,你好好的看着我,您要給我送葬嗎?」
文白老淚縱橫他顫抖地說:
「孩子,這是瞎話,別咒自己,從你進屋那一刻我就看出,你在拿命跟我拼啦。只有知雲那丫頭才讓你有如此堅決不退讓、不後悔的恆心。也只有那丫頭才能讓你全身心的去愛去疼去惜。這麼多年過去,雖然我們倆盡量避免不去談,但我仍看出只有知雲那孩子,才能帶給你第二次生命,這生命我和你媽都給不了你。就是你的靈魂,我們生下你。你是我們兒子。有那麼多漂亮女孩,你師傅的女兒,你的同事。她們都走不進你的身心。
只有知雲、是的、知雲才能讓你靈充滿燦爛明媚的陽光。讓你整個身心輕鬆快樂幸福。孩子,這是怎麼啦,老天爺跟我開多大的玩笑。我所做的一切都阻止不了你的愛,帶你到無錫,輪番看着你,不讓你去她家,或許我該更早、更早就杜絕你跟她往來。孩子我好後悔,後悔你和她來往。」
說到這他又低頭凝視着傷痛的不顧一切的兒子。父親暗忖道,我養了什麼樣的兒子,這麼的一往情深、對愛情是那樣的至死不渝。父親望著兒子心漸漸的軟下來問:
「孩子,發生了什麼事,知雲不是結婚生子嗎?」
知信把臉埋在父親兩腿間,把知雲的事告訴了父親。然後凄然委婉地說:
「爸,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沒有她。她現在不好,真的不好。只有我能讓她好起來。這我知道,我甚至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原來一直愛着我從沒改變過。爸我也愛她,愛得很深。愛得讓我窒息。」
文白道:
「兒子,爸爸沒有泥古不化到要你的命,爸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爸還要你給我抬上山呢,我也不阻攔你們,也阻攔了幾十年,還是沒用,范不着搭上自己兒子性命。」
知信伸臂環繞着父親把頭靠在父親的肩上感動地說:
「爸,我的父親,感謝您,感謝您,我的第二次生命中也有您的愛。」
文白用手拍拍兒子道:
「你父親還沒老到掉牙,這肩你還是可以靠,知道嗎累了就回家找父親。爸爸溫暖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着。」
「爸,我的好爸爸、好朋友。」
知信久久的依偎在父親春意盎然的懷裏。
窗外透進幾道陽光,文白看看時鐘說:
「快四點了,你媽該回家了。她去燙頭髮說順便買菜回來燒晚飯。」
知信擦乾臉上的淚跡說:
「爸爸,媽那裏你能不能幫我,我不希望母親為了阻止我而去找知雲。知雲她實在傷不起了。」
父親注視著兒子瞪眼說道:
「知雲傷不起,你媽傷得起,那可是我老婆,再說你是她心肝寶貝。她想着攀龍附鳳呢。」
知信噗嗤笑了。他對父親說:
「母親還是這樣,她總說自己兒子要什麼女孩都可以,自己的兒子是最好的。」
文白說:
「她也沒瞎說。以你的條件。唉,不說了,我也知多少女孩歡喜你。師傅的女兒你終究解除婚約。唉,也不責備你了。知雲那孩子我看着她長大,是個讓男人無法割捨的女人。你愛上她了,我比誰都心知肚明,你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你實在太累了。趕緊睡一覺吧,你媽那有我。暫時不要告訴她知雲的消息。我不讓她回老家。你跟知雲好好的在那住吧,家鄉,這對她的病也有好處。等知雲病好了,那時你們要是還在一起,我們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