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不要再魯莽
“沈老三！你想最好想清楚！我手裏的法寶，能毀了這方天地！”
瞧着一步步向我逼近的沈老三，我將《真靈位業圖》貼在胸口，發出了最後的威脅。
沈老三瞧着我如此模樣，冷笑着。
他身前懸浮的鐵傘，就是他的保命符。他根本不相信我能催動手裏的法寶，但他也不敢再逼近了。站在與我只有三四步的距離處，手凝了劍指，默念了什麼口訣。
遠處，掉落在地上的寶劍，忽然騰空，飛來了沈老三身側。
他使用法術，操控着寶劍，凝視着我。
“沈老三，非得同歸於盡嗎？”
用力握緊了《真靈位業圖》，我在賭，賭沈老三會猶豫，會膽怯。
但是，沈老三冷冷地開了口：“年輕人，甭管你說什麼，今天都是你的死期！”
“威脅的話，何必在這種時候說？我這輩子呀，聽了太多威脅，逃過了太多次復仇。你看，我不還是活得很好嘛……”
“唉，‘譚窪村’我待久了，是有點留戀了。殺了你，也該換個地方了……”
沈老三感嘆着什麼，他身側的寶劍忽然金光大方！
劍指，對準了我，只聽“嗖”的一聲，懸浮在沈老三身側的寶劍，向我射來。
“噔”！
寶劍嵌在了地面中，是我翻身躲避了過去。
這沈老三居然真的不怕我有什麼殺招，我不敢置信着，也大喊着：“正南鬼判：鍾馗！”
手握的《真靈位業圖》，沒有任何的異象傳出，沈老三瞧見了此幕，更加確信了我催動不了手中法寶，也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他手中劍指一變，換訣之間，寶劍從地面拔出。略一晃動，便再次朝我射來。且，這一次，寶劍虛晃，變成了數把！
我的身子在地上翻滾着，是躲避着寶劍！
但我的氣已經耗盡，還能堅持是靠着魂魄中的陽氣。我很想離開，哪怕是鑽入地底，可是陣法是牢籠，我逃不掉……
“噗呲！”
寶劍，擊中了我，穿透了我的胸膛，將我釘在了地上。如同一塊砧板上的肉，沒了掙脫的可能！
“啊……”
我發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叫聲，但在這叫聲之後，又有兩把寶劍，刺穿了我的身體，讓我連叫聲都喊不出來……
手中的《真靈位業圖》掉落了，是因為疼痛來自魂魄，真的無法承受。
“嗖嗖嗖”的聲響回蕩在院中，我彷彿看見無數把寶劍，剮割着我的血肉。但我是魂魄體，不會真的死，卻要體會着一遍遍的痛苦！
插在我胸口的寶劍，讓我無法掙扎，但我在哀嚎中抬起了頭。
我看見了，我驚恐地看見了，沈老三臉上的笑容，是陰冷的。
他可以用寶劍一擊將我打個魂飛魄散，但是他沒有。
他就是要慢慢折磨我，兌現之前跟我說的承諾……
人，在劇烈的痛苦中，是沒有任何的想法的。
我應該後悔，應該恐懼，應該要叫罵咆哮。但那時的我，只能無力地哀嚎，猶如在黃泉路上所見的鬼魂，三頭惡犬的撕咬中，金雞的啄目中，他們除了哀嚎，無能為力……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我眼中的世界，出現了很多的黑點。這些黑點密密麻麻，將一切遮擋，讓我再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轟隆隆！”
耳畔，忽然驚雷響。
好似幻聽般，不真實。
但是下一瞬，大地開始顫動，我疼痛咬着牙，感受到了身後傳出了一股浩然氣……
沈老三，察覺到了什麼，快速向後退着。那把紅芒不消的鐵傘，似乎爆發出了很強的力量，但我已經無心去管這些。
我只覺得每一寸皮膚都在割裂着，被人撒了鹽，疼痛無法言語。
“轟”的一聲，我身後的院門被人踹開！
是‘漓火陣’被人從外面破開，可是我看不清是何人闖入。但是，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這氣，屬於丁玄清……
雙目，重重地閉上了，我看不清任何的事物。也不能確定，那熟悉的氣，是不是瀕死前的幻覺。
我只管暈眩過去，已然管不了其它……
雙目再次睜開，是在驚愕中，如噩夢中嚇醒般，頭皮發麻！
一陣陣的心慌，是在看清自己周遭的環境后，慢慢平靜下來。
我，在賓館中，在床上。
那窗外，白雪依舊，丁玄清盤坐在椅子上，似乎在修鍊着什麼法訣。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摸着自己的臉，確定了自己魂魄回到了肉身中。也確認，自己沒有死……
是夢嗎？顯然不是，我經脈中的氣，已經耗盡。是丁玄清救了我……
“醒了，小道爺……”
丁玄清停下了修鍊，整理着衣衫。
抬頭看向丁玄清，他的表情，是平和。
丁玄清說：“初九。”
我算了算時間，喃喃道：“昏睡了3天了……”
丁玄清將窗戶打開，說著：“令堂那邊我已經想辦法遮掩過去了，小道爺不必擔心。”
“你……”
驚愕中，我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一個“你”字，欲有萬言出口，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丁玄清走到了我的床邊，說：“小道爺，你傷得很重，如果不是有阿爺的丹藥，恐怕你今後再也無法運氣了……”
說著話的丁玄清，臉上的表情，居然有些愧疚的意思。
我掀開了被子，活動着自己的身子，只問了他一個問題：“沈老三呢？”
丁玄清說：“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我問：“地府嗎？”
丁玄清點了點頭……
窗外，雪積了很厚，應該是沒有停過。
我呼吸着窗外的空氣，也呼出了一口長氣。
此刻，我有很多的疑問。但我都沒有問，而是轉頭對丁玄清講：“叔，我很餓……”
“我去買……”
丁玄清的話其實一直都很少，他說了一聲他去買，便離開了房間。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多的眼屎。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樣子一定很糟糕。
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后，我盤坐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在‘譚窪村’的時候，我傷得很重。但不知道丁玄清給我吃了什麼丹藥，居然讓我一點傷也感覺不到。
可是，雖然說是感覺不到，我卻感覺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虛弱。這種虛弱，不是肉體上的，而是魂魄上的……
半個小時后，丁玄清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了。
我問他，我能不能暴飲暴食？
丁玄清說：“可以。”
賓館的房間中，我將丁玄清買回來的吃食，全部吃完，肚子也挺得好大。
我問了他很多問題，他一一回答。
最後，我和他說了聲對不起。因為我的存在，讓他沒能在‘丁家村’過年。
但丁玄清卻說：“幸虧小道爺你有些本事，否則那天等不到我趕來，就真的讓我無法面對先祖們了……”
“小道爺，在千禧年到來之前，還請不要再魯莽行事……”
丁玄清，抱拳和我說了這樣一句話，便離開了房間。
他是給我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卻也讓我低着頭，久久無聲……
呵呵，我懂的變通之術，‘丁家村’的老者更加懂得！
離開‘丁家村’時，老者答應了我，不讓丁玄清跟着我回來，但私底下卻還是讓丁玄清跟了過來。
以丁玄清的修為，想瞞過我的眼睛，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他一直跟着我。
我在‘雙廟’過年時，他也在。我見二嬸時，他也在。我來鎮子上，我進賓館招魂時，他皆在。
丁玄清一直都守在我的身邊，我發現不了他，是因為道行不如他。也是因為他一直是魂魄體，隱藏着自己。
丁玄清，他知道我的一舉一動，更知道我為什麼要去‘譚窪村’……
但是丁玄清告訴我，他在看見我魂魄離體要去鬼門關時，是想阻止我的。但是，他沒有。而是選擇用‘飛心羅盤’尋找‘譚窪村’，趕路而去……
因此，丁玄清很後悔。他說，如果他來得再晚一些，或者出了什麼其它意外。他將無顏再回‘丁家村’……
沒有聲響的房間中，我點上了一根煙，罵了句髒話！
操！真是該死呀！
小道爺本來就被‘丁家村’的人看不起。這下好了，更加被看不起了！
呵呵，沒關係。反正他們‘丁家村’的人一直都看不起我。說我這個沒有天賦，那個沒有天資。我也不用被他們看得起……
“嘭！”
拳頭，砸向了牆面。我有股子怒火，難以發泄！
我從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人！我也從不想做拖累任何人的人！但是，我現在是怎麼了？居然敢在‘氣’不足的情況下，就去找一個邪修拚命。還敢在沒有成就半仙之體時，就借鬼門關中轉！
這如果換了原來的我，是絕對不會犯如此愚蠢之錯的！
那麼多‘出道仙’筆述教會我的，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我應該是打電話給吳佳佳，算清楚沈老三的事情。在確保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情況下，才會上門叫殺！
但現在的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魯莽，將自己送入險境，讓自己險些魂飛魄散？
一拳，一拳，又一拳地砸着牆。
我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愚蠢至此，我不能理解自己為何狂妄自負至此！
我跪了下來，用頭磕着牆，逼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