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賊子敢爾!
「
梁山隊眨眼間就到了城樓下。
【魯智深】這人心思鬼,在聽了【宋江】和【吳用】的一番剖析后,從理性到感性都深刻理解這是最後一筆大買賣,是以格外用心。
把原本跟着一起倒斗挖墳的弟兄集中起來去扒朱家祖墳-其實就是燒掉地面建築而已,這活兒不難,他放手讓那些專業人士去干,自己則帶着精銳作戰人馬往城下而來。
他琢磨當皇陵方向火光衝天時,守城軍兵必然方寸大亂,匆忙之間,之前安排下的細作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以亂裹亂,沒準真能衝進京城,就算被打退,那也是第一功。
何況,【宋江】【林沖】帶着大部隊就埋伏在附近的樹林子裏,一旦時機成熟,馬隊進城,那大局便定。
幾個頭領都已經安排好了破城后各自的「轄區」,為的就是發財!
【魯智深】確實是把好手,他的隊伍在離城門兩里地處列隊成陣,這已經是極近的距離,若是再往前,城樓上的強弓大弩射將下來,他們凡胎肉身可抵擋不住。
崇禎帝看着疑惑:「怎麼?對面領頭的竟然是個賊禿?」
此言一出便覺不妥,花和尚也沒頭髮不是。
又想起來,現在乃是天子,頭髮濃密,心中不由得大喜,於是又是賊禿賊禿的叫了個爽快?
歐天鵬歐天鵬立刻將梁山隊的來由加以稟報,並且言明,城樓下那個大光頭,報號便是【花和尚】。
聽了這話,天子再仔細看,只見那人果然是好打扮:穿一領烈天猩紅直裰,緊一條虎筋打就圓絛,掛一串七寶瓔珞數珠,着一雙九環鹿皮僧鞋,襯裏是香線金獸掩心,伏手使錚光渾鐵禪杖。
「這,這不是……」下一刻崇禎帝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這身打扮,可不是魯智深啊……」
他記得自己前生喜歡穿皂色僧袍,縱然滿身刺花,可行頭上着實素淡。
還有一條,若是上陣前沒喝酒,那僧袍還能披着,反之,就和李逵一樣脫得赤條條揮着傢伙就往敵營衝鋒,全靠項充李袞的蠻牌保護。
一般敵人見了這陣勢還沒開打自己腿就軟了三分,別人上陣都是恨不得披三層重甲,看到兩個赤裸大漢,舉着兇器晃蕩着衝鋒,下意識的就覺得惹不起-這看起來就和神經病似的。
普通人最怕的就是瘋子。
想到這兒,他撇着身邊持盾護衛的戚定邦,不由得笑起來「洒家好似和盾牌有緣分啊……」
當然現在是再也不能享受昔日果奔快感了。
忽然他想起什麼來,於是勃然大怒!
「那廝,既然用了洒家的名字,但這打扮胡里花哨,卻看着眼熟,想起來了,這是那寶光如來鄧元覺的行頭……」
想到此處,更是火大。
魯智深在西軍時便罕逢敵手,有了水磨禪杖后,更是百戰百勝,除了某次着了張青孫二娘兩口子的道兒被麻翻過外,從來沒吃虧。….
直到碰到鄧元覺,兩人大戰幾十回合,竟然不分勝負,須知魯智深蠻勁發作起來,便是號稱槍棒第一的盧俊義或者拚命三郎都得避其鋒芒。
而鄧元覺竟然能打得有來有回,並且也一樣是個胖大和尚。
這讓魯智深十分不滿,那場大戰,不光打得凶,兩個禿頭嘴裏也不閑着,虎吼連連之餘,彼此更是一口一個賊禿,全然不顧及自己腦門光光,可見是真打出了火氣,否則斷不至如此失智。
那場大戰也讓雙方觀戰者嘖嘖稱奇,賊禿對罵,千古奇觀……
總之,原本聖天子對有有人用自己名號造反是喜聞樂見的。
不料,那個西貝貨做戲不做全套,竟然用死對頭鄧元覺的行頭打扮出場,這就讓他萬分不爽。
「兀那賊禿!」他在城樓上運作中氣,「速速退兵,洒家饒你不死!再有,從今往後不得用花和尚報號!」
報號乃是江湖切口,但凡百姓落草,必定要給自己起個花名匪號,不但顯得威風,而且還能躲避官府追查到真名實姓防止家人被株連。
魯智深這次是難得發了善心,作為造反屆的前輩,他深知自古只有***,這片土地上的良民百姓若不是活不下去,是萬萬不會揭竿而起,是以多了一份惻隱之心。
孰料【魯智深】他看到城樓上站着個黃色人影的時候,心中便開始高興起來,祖宗保佑,這竟然是朱由檢親在。
原本還擔心燒祖墳的刺激不夠,萬一對方守將是個老成持重之輩,堅決縮在烏龜殼裏不出來,那他也沒辦法,只能灰溜溜退兵。
若是皇帝親至,面對此種羞辱,怎麼可能裝聾作啞?
城門下遂傳來桀桀怪笑,:「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城樓上的王八,你往帝陵處看!」
眾人看向遠處,只見火光閃現,濃煙滾滾,好大一把火啊!
「賊子敢爾!」鞏永固大怒!
「哈哈哈哈哈」城樓下繼續傳來怪笑「鳳陽的祖墳張獻忠給扒了,這裏就不勞他動手,咱手下的兒郎三兩下就點着了!」
「別說,那麼多墳頭,一個個燒起來確實挺麻煩。不過放心,火滅之後,若是地上還能留個土饅頭,老子天打五雷轟!」
「這兩天爺爺忙,只是燒了地上的,等得了空閑,帶着孩兒們鑽下去,把你們朱家祖宗先人都從棺材裏扒出來,放到大太陽底下晒晒!」
「到時候把朱由檢也一刀剁了,燒成灰,讓他們朱家祖宗和孫子團聚,也是咱積德了。」
還沒說完,梁山隊這邊就鬨笑起來。
而城頭上原本頗為高漲的士氣,頓時低落下去。
皇帝的祖墳都給燒了,對於依然迷信的普通人來講,這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鞏永固和劉文炳對視一眼,兩人雙雙上前一步:陛下,末將請戰!
兩人剛上任,就被闖軍來了個當頭棒喝,朱家祖墳都保不住,不管是作為外戚還是軍官這回都死罪難逃。….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出城死戰,或許能落得個從輕發落,從凌遲改為斬首。
天子那寡恩刻薄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話說完了,卻沒意料之中的回應。
兩人抬頭看,只覺得一股勁風撲面,皇帝直接躍起,從兩人頭上飛過,跳下城樓!城樓上的軍兵都嚇蒙了。
城牆足有三丈高,從上往下跳,那不是作死么。
再說光時亨的屍首還在呢。
胡榮第一個反應過來,嚎叫一聲:「萬歲,奴婢也來了!」竄上女牆就要跟下去殉葬。
戚定邦反手抓住胡榮的腰帶。
胡榮趴在城頭哭鬧不已:「放開我咱家,放開咱家,咱家還有幾個侄子呢!」
顯然,胡榮以為天子已經殉國,作為隨身伺候的太監,沒有及時拉住聖人,事後還有臉活?
太子繼位后肯定誅九族了!
這時候自己趕緊自殺,還能落個從輕處分。
鞏永固和劉文炳一時也生出了此等想法。
戚定邦沉聲道:「且慢,看!」
話音剛落,天子已經嘭一聲,兩腿落地,虎吼一聲:「腌臢賊禿休跑!」
胡榮等人都驚呆了,這還是人?
若是王承恩在此刻定然是輕搖拂塵:「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不知道聖天子無所不能么?睜大眼睛好好看着便是!」
鞏永固反應快,立刻高呼,「開城門,一起殺出去護駕!」
不料,天子怒吼:「給洒家關緊城門,莫要讓細作得手」
初時聲若洪鐘,到了得手二字時,聲音輕了許多,原來人已經奔出幾十丈。
「洒家去去就回……」
城樓上只見一個杏黃色人影,疾若奔馬,伴隨着一聲聲腌臢賊禿,直衝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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