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權貴官伸野心破滅,張貴定策!
張貴見此挑了挑眉:「成閣老何必如此!這密奏是誰人所上,請恕孤不能告知,這是規矩,唯天子准予才可示人。」
成基命聽張貴這麼說,只得躬身致歉:「是鄙人失態了,原受責罰。」
「哎!不必如此自責。」
張貴倒是把手一揮,沒有計較這事,只接著說道:「孤拿出這道奏本也非真是要在這時問清楚諸公中誰是為權貴官紳謀利而意在損國家之利,何況單憑這道密奏,也查不出是誰,孤也不可能真的武斷地說昔日主張削減開支、避免國帑浪費的就皆是別有用心之徒。」
張貴說到這裏,成基命等一干主張削減開支的官僚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心裏倒也真的有些感激張貴寬宏大量來。
而張貴要的也是這種效果。
他知道讓大明的官僚學會尊重他這個封了王爵的外戚,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時代的人,根本就沒學會何為人與人之間的尊重,就算是皇帝不為他們所喜時,他們也會照樣往死里黑往死里咒罵皇帝。
張貴就只能讓這些官僚知道怕他或者是敬他。
「今日,孤拿這道密奏出來,只是為了讓你們談談,這道密奏說的有沒有道理,主張削減開支、讓利於民的諸公也在想想,如果朝廷真的這樣做,會不會使得朝廷即便讓出了許多利,也到了大多數百姓手裏,而落進了權貴官僚的私囊?」
「另外,諸公想必清楚,隨着整個大明人口的增加,即便解決了冗員、冗費、冗兵的問題,但需要的官吏數量、需要的兵員數量,需要花費的地方,還是會繼續增加的。可諸公可想過,一旦真的削減開支,而讓天下大利皆落於權貴官僚的私囊,是否逼得朝廷不可避免地增加的開支只能在稅賦上想辦法,然後增稅於民?」
「還有地方豪強官紳一旦富可敵國,則是否朝廷的威權也要因此大受影響?」
張貴說到這裏后,畢自嚴先開口言道:「斷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殿下沒說錯,讓利於民,就等於是讓權於民,則如此,必生亂事!」
「不惠利於民,則變法革新是為甚?孟子曰,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朝廷不為民謀利,則朝廷立國意義何在?」
劉鴻訓這時問了一句。
「聖人只提了民,沒提民中的富與貧,可見往聖之學,是需要重新發揚的。以我看,惠民不是簡單的讓利於民,而是要讓富者不貧,貧者脫貧,刁者知法,愚者知學,懶者畏逸,這是需要朝廷來統籌的。如果治國只是讓利於民,那還不如有過,任這天下富者愈富,貧者愈貧便是。」
接替袁可立擔任吏部尚書的盧象升這時也說了起來,且明顯支持畢自嚴的觀點。
而兵部尚書孫傳庭也跟着道:「殿下的擔憂是對的,節約國帑,只能是一時之術,而真正的道還是當以由朝廷統一組織力量開源與統籌分配為好,不能讓地方之官府因讓利於民成了官紳豪強的官府,而非中央朝廷的官府。」
溫體仁也道:「是啊,大明只能有一個天子,天下各處之官員也皆只能是代天子而牧守地方,而非割據之諸侯,權與利皆當歸於朝廷。」
大多數朝臣明顯也是不能接受中央集權的制度模式遭到破壞的,畢竟這要是被破壞,他們自身的權力也會受影響。
沒有一個官僚會希望自己沒有控制底下官吏與民眾的權力。
故而,大多數朝臣是不能接受民間有富可敵國豪強官紳存在,進而對中央政體的威權形成挑戰的。
只有少數朝臣或真的是被收買或真的單純迂腐才依舊堅持讓利於民。
到最後,張貴也因此直言道:「孤也認為,時下朝廷當考慮的不是削減開支,不是去解決什麼冗員、冗費、冗兵的問題,事實上也解決不了,而是要繼續增加國庫收入,而且是不以增稅的方式增加國庫收入,即繼續擴大官辦產業,將天下之利主要變成整個國家之利,饒是會有碩鼠因此偷盜國帑而自肥,那也只能肥一時,不能肥天下權貴官紳永久!」
張貴說著就看向了成基命等人:「若有不能接受此國策的,可直接上疏辭官,不必想着尋求機會扭轉國策。現在,體體面面的離開,還能得個榮養的機會。」
張貴這麼說后就宣佈送客。
而等到第二天,成基命等果然向朝廷遞了辭疏。
張貴也示意溫體仁和魏忠賢全部予以批准。
大明朝堂進行到現在這一步,在張貴利用密奏制度捏住了天下官僚的命門后,對於政見不同的官員,倒也用不着再用你死我活的方式進行鬥爭,因為沒必要逼得對方撕破臉。
而至此,還待在朝堂上的就基本上支持大明繼續擴張,繼續開源,增加國庫收入的大臣。
只是,支持削減開支、讓利於民的朝臣們的離開,倒是讓在許多希冀在蒸汽工業開始的浪潮中賺取更多利潤的權貴官僚很是失望。
「沒想到他張國舅還是選擇了支持畢自嚴、盧象升這些人,這樣一來,我們想開煤礦賺取大利的計劃落空了,連武清侯他們想拿到天津到京師的鐵路經營權也落空了。另外,戶部尚書畢自嚴已經上疏,奏請派御史巡查天下礦產,防止官民私開礦產而奪國利!」
朱常浩此時就頗為失落地對范文程等說了起來。
「應該是畢自嚴、盧象升這些人又選擇了支持他張國舅!」
范文程也頗為憤然地回了一句,且道:「他張國舅利用密奏制度,拿捏住了天下權貴官紳,然後又藉著密奏的名義拉攏了畢自嚴、盧象升這些朝中大多數只想天下一統的官僚,並以此對付我們對其製造的流言,進而讓我們想取天下之利的可能就此破滅!」
朱常浩點了點頭:「你沒說錯,這個張國舅,真的是詭計多端!」
……
「非是為夫詭計多端,而是那些自私自利之徒,自己不講道義!才逼得為夫不得不這樣做。」
張貴這裏也對商景徽說起了自己設密奏制度的真正緣由,然後問着商景徽:「查出來是誰第一個散播出為夫與樂安公主通女乾的謠言了嗎?」
商景徽點首:「查出來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