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聊聊戰友情
我在訓練基地認識的第一個人叫宋然,他這個人很有意思,家境優越,本來他父母想讓他在大學畢業后,接管家裏的生意,沒想到大學畢業了,宋然就報考了警察崗位,等父母發現的時候,面試都過了,就等着培訓了。
父母不同意,他也沒管,一個人收拾好了行李跟父母說了句:“我就想穿上警服試試”就一個人跑來參加培訓。
我在被老朱盯上之後,願意挨着我的人不多,算他一個。
另一個叫王楠,他是我們這隊裏唯一一個經歷過部隊服役的,在他看來,教官老朱玩的這些,強度和新兵連沒什麼區別,所以門清的他,在特訓開始的兩個禮拜之後,便成了為我們三分隊中隊長。
在我得罪老朱之後,王楠也時常在我和老朱穿插走動,想要調解我和老朱的關係,可是在一次晚飯之後,王楠無奈的找我深談了一次,他說:“以後你得日子不好過了”。
正如王楠所說,我被老朱虐了,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剛進訓練基地的時候,為了消磨我們的稜角,曾經兩周不讓我們洗澡,而水房又禁止我們沖涼。
宋然這貨腦瓜子聰明,便鼓動我和王楠偷偷地去水房盆澆。
對於夏天澆涼水洗澡這個事情,很多男生在大學住校的時候,應該是很常見的,一群半大小夥子,仗着年輕,沒少干這事。
可是歲數大的人就不敢嘗試了,老袁是我們一個隊年紀最大的,今年正好30歲,他聽到我們聊天,便操着一口土氣家鄉話說:“洗一圈回來,腦子都容易秀逗了。”
老袁在那兒自己絮絮叨叨的,我們也沒理老袁,偷偷地端着盆就往水房去了。
那時候,我們晚訓到九點,晚上十點熄燈,教官老朱會九點四十下來巡查一圈,九點五十老朱會準時上樓。
宋然摸好點,掐着時間,我們仨就往水房裏鑽,剛一到水房王楠就把大褲衩脫了,光着身子,就在水房來回晃着。
“真他媽鬧眼睛。”
宋然說完,也脫得光溜奔着水龍頭就沖了過去。
在涼水的刺激下,被太陽暴晒后的皮膚層層的往下掉。可是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再好好搓搓,只能匆忙地往身上打香皂。
“嘿,麥子遞我瓶洗髮水。”王楠對着水龍頭洗着沒有幾根頭髮腦袋沖我喊着。
“來了。”我樂呵呵的走了過去,拿着洗髮露就對着王楠的腦袋擠了上去。
一堆堆的洗髮露融合著王楠稀疏的頭髮,順滑極了。
王楠越洗沫子越多匆忙的喊着:“夠了夠了!”
在涼水的衝擊下沫子開始少了,王楠也涼的夠嗆,我順着冰涼水流繼續將洗髮水倒在了王楠的頭上。
看着王楠頭髮上的沫子越來越多,我這才滿意的離開。
走的時候,我還聽到王楠被水冰的有些顫抖的聲音:“這沫子咋越來越多,真他媽的服了!”
那時候白天受虐,晚上和宋然、王楠扯屁玩鬧的日子,是最值得回憶的。
後來,我離開了訓練基地,也時常懷念那段生活。
在訓練基地時間的過了幾個月,我在教官老朱的虐訓下,身體素質和各項警務戰術技能進步飛快,而且像什麼手語、攀登技術、散打等特警專用的技能技巧,也掌握的很快,幾次階段考核下來,名列前茅。
這下子,我才找到點訓練的動力和激情。
教官老朱沒了虐我的理由,難受了挺長時間,而我難得清閑,過了些自由的日子。
有時候上完晚課,還能偷偷跑到基地的超市,給婉馨打個電話。起初,還能和她聊上十幾分鐘。
可是忽然有一天林婉馨在電話另一旁說,“對不起,我感覺累了。”
“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下。”我說道。
可她卻說:“我們分手吧!”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與我說分手,可是那一天,她說得很堅定。
“陳曉麥,我真的很累。”
“異地,分別,我總是在不停地等你,等你。”
“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對不起,以後別再聯繫了。”
“嘟”的一聲,忙音不停地響着。當我回過味時,她的電話卻再也打不通了。
林婉馨的話,不停地在我耳邊徘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從學校開始,在北漂后異地戀愛,我一直以為我和林婉馨的愛情,一定是那種從校服轉向婚紗的完美結局,我為了她努力學習考到秦城,只為了離她近點,可沒想到的是這只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聯繫不到林婉馨的第三天,正好是在訓練基地的第四個月,因為階段性的訓練已經開始步入尾聲,每到周六、周日我們也多了些自由的休息時間。
原則上我不能離開訓練基地,可是我必須要見到她。
什麼承諾,誓言,等候,一生一世,在這個女人的嘴裏變得無比的廉價,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她變得毅然決然選擇分手。
我需要一個答案。
我求助王楠,他幫我順來的病假條,讓我成功走出了這禁錮了四個月的鐵門。
王楠對我說:“到外面別惹事,早去早回。”
我說:“你放心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心裏非常明確自己要做什麼,當我走出這扇大門時,就意味着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一定要找到林婉馨,我要問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從河東市訓練基地到秦城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熱血的衝動早已開始散去,我反而開始期待見到她的場景。
激情,眼淚,笑容,或者只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容。
她一定有難言之隱,或者她只是一時衝動。
抵達秦城的老街已經是傍晚,剛下過雨的路上泥濘不堪,屋檐混合的泥水滴滴地落在頭上。
我在她家門口徘徊了很久,終於鼓起敲響那扇熟悉的鐵門。
大門始終緊閉,裏面也沒有動靜。
“小夥子,你找誰?”門口推車叫賣糖人的老頭問。
“我找這家人。”我說。
“他們啊,幾天前就搬走了。”
“大叔,你知道搬哪兒去了嗎?”
“誒喲,那我可不知道,聽說他家惹上了什麼事情,房子都賣了。”說完老頭又繼續叫賣着手中的糖人。
“糖人。”
“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菜,還剩最後一把新鮮的蔬菜。”
“......”
街道小販的吆喝聲與無助形成劇烈的反差,我忐忑不已的心,在此時反而平靜下來。
林婉馨和家人走了,沒有分別時的依依離別,只給我留下了一扇關閉死死的門。
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又為什麼賣房子選擇離開,一時間我腦袋亂成了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