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村務居
日從東邊起。
山間的晨霧被初陽驚起，開始繚繞了起來。
這是新的一天。
楊木兮昨晚在山林間發獃了一整夜，此刻正順着陡峭的小路往山下走。
經過一夜的發獃，已經又恢復了精氣神。
而且恢復的不只有精氣神，還有力量！
其實到了現在，對於那種神奇的狀態。
與其說是發獃，楊木兮更願意用一個新的名詞來形容。
那叫修鍊。
農村人都起的早，在大石村自然也是這樣。
男人要趕着清晨的太陽不曬去地里挖上兩鋤頭。
婦人們則是要忙着給一家子的早飯準備個着落。
楊木兮此刻也餓的緊，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開始修鍊后，飯量就大的驚人。
就像與這幅身體不相匹配的力氣一樣。
那飯量也根本就不像是他這幅瘦弱的身板能裝的下的。
雖說以前爺爺奶奶常說，能吃是好事。
但楊木兮卻不見得，原因也很簡單，他家沒得吃。
後山離茅草屋還是有一段距離。
儘管餓的緊，可這一路上楊木兮的步子並不快。
等再次回到茅草屋，原本空無一物的兩隻手上已經分別提着了兩三隻斑鳩。
這也不奇怪。
在農村，尤其是在大石村這樣偏遠貧困的農村，山中的野味很豐富。
像斑鳩這樣的東西，隨便找一座山頭，密林間都很多。
恰好現在的楊木兮隨便撿一塊石頭丟出去的力道就和射彈弓相差不多。
只要仍的快准狠，斑鳩就飛不了。
家中無糧也就只能吃野味。
其實吃野味還挺強的，比以前的時候喝樹皮湯強，而且要強的多的多。
只不過野味不好抓，而且肉少，對於楊木兮現在的飯量來說，不是很管飽。
起鍋，沒油，只能用火烤。
將五隻斑鳩除了骨頭之外全部下肚之後，
楊木兮抬了一條小板凳坐在了屋檐下，不是在發獃，而是在想着事情。
從婦人口中了解到的東西來看，果然是和楊木兮他自己猜想的一樣。
這個世界好像已經不再是眼睛看見的那樣真。
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東西的，就是不知道多不多。
沒有從婦人口中知道那個老妖怪的下落。
也沒有從她口中弄明白那什麼虎哥到底是誰，到底是不是就是楊堅的債主。
這些都還不知道。
歸根結底，還是怪楊木兮他自己昨晚的刀太快了。
是他計劃錯了，他以為婦人也什麼都知道，但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一切都還是迷，就像艾蘭，就像那個數字“0”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但好在這個仇是報了。
接下來是什麼打算，楊木兮現在還沒想好。
但無論怎麼樣，終究是不能在這山丘頂守着山間的幾塊黃地過日子的。
按照他爺爺奶奶以前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好好讀書。
楊木兮也沒辜負，從小學習就很刻苦，儘管身體很差勁，但成績一直都很好。
現在回想起來，去年他第一次犯病那天是在初三下學期的體育課上。
雖說自己有參加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
但楊木兮記得。
在初二升初三的期末考試考完了之後，他的班主任還帶着他去了另一間教室又考了一次試。
考了整整一個下午，把原本要兩天才能考完的，硬是在一個下午考完了。
被帶去的還不只有他，有十幾二十個人。
都是和自己一樣名次在學校排名靠前的
被帶去考試的那間教室里，坐着的監考老師有好幾個。
除了校長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學校老師的打扮，是外來的。
楊木兮記得好像聽班主任說過來着，那是提前畢業考試。
如果能夠考的好的話，就可以提前就被縣城高中錄取到尖子班級。
現在想起來那次考試，題不簡單，得滿分有難度，但得高分不困難。
自己病了一年，得了造化，卻斷送了學路。
說沒有遺憾是假的，畢竟讀書是他爺爺奶奶留給他最後的念頭。
沒能見到爺爺奶奶最後一面，這個念頭也就是遺願了。
是挺遺憾的……
想至此處，楊木兮忽然就站了起來，往屋內走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儘管房間已經被他很認真的打掃過了，但彌留在空氣中的血腥味不是他能左右的。
那這玩意兒的消散需要時間。
就像楊木兮想要徹底平靜內心，也需要時間。
在床頭櫃裏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以前上初中時候的學生卡。
也難得記上面的學號密碼，索性就揣進了兜兒里。
轉身又走向了屋外，走下了山丘頂。
楊木兮想要去查查那次自己是考了多少分。
順便再查查那面自己那個分數到底有沒有被提前錄取上，
也算是告慰爺爺奶奶的在天之靈了。
要查只能在網上查。
村中有電腦的人家戶，楊木兮並不知道有哪些。
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因為他知道，去也沒用。
現在唯一有可能讓自己碰着電腦這種稀奇金貴玩意兒的地方就只有村務居那裏。
這個時間段，清晨的霧已經完全褪去。
原本不曬的初陽也漸漸毒辣了起來。
楊木兮走的並不快。
自從開始修鍊后，曬不曬，冷不冷的，他已經無所謂了。
村務居離自己家並不遠。
大石村就這麼大一點，離的最遠的也就是修建在山丘腳的小學。
村務居剛好也在山丘腳，就挨着在小學的旁邊。
村務居每個村都有，但小學卻是十里八村唯一的小學。
所以說大石村所處的位置就很好。
挨着學校，按照城裏話來講，村中家家戶戶也是學區房了。
途徑小學旁，小學裏很安靜，想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放暑假的時候了。
楊木兮沒做停留，徑直走向了修建在小學校門旁邊的一棟二層水泥大樓房。
村務居外有一個很大的水泥壩子，壩子上停着很幾輛摩托車。
楊木兮剛開始還有些疑惑，只不過僅僅片刻也就想通了。
估摸着應該是村長在開會。
自然也不可能是在和大石村的村民們開會，不然這水泥壩子上也不會停着這麼好幾輛摩托車。
想來，應該是在和其他相鄰的幾個村的村幹事在開會，就會不知道是什麼事。
當然，楊木兮也不想去了解，也沒地方去了解。
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查成績，了心愿。
看了一眼大門是關着的，沒辦法，也只能等他們會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