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起江東
暮春時分,江南大地萬物復蘇。
不同於北方的戰火紛飛,南方揚州之地尚處於一片安泰祥和的氛圍。自故破虜將軍孫文台之子孫策起兵南渡以來,創業江東,威服吳越,結束了江東大地自董卓之亂以來諸侯混戰的局面,賦予了江東萬民一抹對安定生活的憧憬與嚮往!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此中之苦何堪為後世所道哉!
天色陰沉,暮染吳郡。
不同於市井之中的煙火塵埃,吳侯府始終是那樣的威嚴肅穆。作為整個江東的中樞首府,一道道的政令從這裏發出,經由各郡,維護着整個江東軍政機構的運轉。
此時此刻,吳侯府早已沒有了往日僻靜優雅的氛圍。府邸之內,行人來去匆匆,皆面有憂心之色。大有一番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
府邸深處,鮮花盛開,落英繽紛,美不勝收。三位中年文士無心觀看這別緻的景色,連秧而入,急趨前行。
吳侯孫策的寢室分為外堂和內廳,不同於內廳的寂寥孤寂,外堂之外早已是群賢畢集。見到三位中年文士,急趨前行,不多時已至外堂,眾人連忙行禮
‘三人為首的中年文士點頭致意,示意眾人無需多禮。就在此時一國色天香、的素衣女子走出內廳對着三人盈盈一拜道
‘張公,夫君在內廳已經等候多時了
女子語音婉轉,似有哀愁之意,如玉般的臉頰似有淚痕,這正是吳侯孫策的夫人,美貌之名傳遍江東的’大小喬中的大喬。
三人為首的剛峻文士,輕點頷頭,對大喬回禮道
‘有勞夫人了’
言罷,張昭便隨大喬去面見孫策,憂心之色顯於面內。
眼見張昭離去,朱治和呂范相互對視一眼,返回人群之內,閉目養神,等待上天對江東之主命運的宣判。
內廳之中,孫策無力地躺在床榻之上,旁邊古銅色銅盆里的清水已被染紅,香爐之中散發的裊裊葯香滲透進孫策的鼻腔之中,試圖給孫策起安寧精神的功效,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宣告着這位江東雄主其命將終!
孫策靜默的躺在床榻之上,臉頰上傷口處不斷傳來傳來的鑽心疼痛讓其久久無法安然入眠
回想自己這波瀾壯闊的一生,父親孫堅死後,自己在袁術麾下忍辱負重、忍氣吞聲。爾後,自己用傳國玉璽為抵押從袁術處借來父親舊部數百人,在結義兄弟周瑜的幫助下,起兵江東!
歷經十年征伐,自己擊破劉繇,攻滅嚴白虎,逼降王朗,東南之敵,一時束手!
如今卻只能在床榻之上苟延殘喘,何其悲乎!
孫策並不怕死,他答應過父親他要照顧好家人,他怕辜負父親孫堅的期望;他怕他死之後江東基業分崩離析;他怕他死後孫氏一族人性命難保,淪為階下之囚!
本來選定繼承之人,應噹噹面公開,這樣才能免去以後的權位之爭,但是他傷的太重了,他怕自己到時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孫策感知眾人前來,幾欲起身,語氣急促道
諸君,可至孤跟前答話!
張昭見狀,連忙先前扶扶着孫策,呂范和朱治兩人見狀亦是亦步亦趨。
諸公,跟隨孤平定江東,篳路藍縷,終有所成,正當一展宏圖之時,孤不聽諸公明公體忠之言,釀成橫禍,雖曰天命,亦非人事哉!
孫策握向張昭的手愈發顫抖,緩緩道
古語云:“社稷不可一日無主”,孤欲立仲謀為江東之主,繼承吳侯之位,替孤統領江東六郡八十一州!
張昭聞言,心中大震
此前張昭一直看中三公子孫翊,原因是三公子英武銳氣,積極進取,看到孫翊就彷彿看到當年的孫策一樣,張昭也願意輔佐孫翊,完成孫策未竟之業!
但是不管孫策屬意何人,身為人臣,張昭都會秉公體忠,輔佐幼主。
張昭、呂范、朱治三人聽說孫策心中之言,齊齊言明
“我等必將尊順君令,竭心儘力,輔佐幼主!
孫策聞言,又將目光重新轉移直張昭身上道
“若仲謀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
歷史這句名言隨白帝城託孤而千古留名,卻不知孫策才是此言的開創者。
張昭聞言,汗流夾背,以頭搶地耳,道
“張子布必全心全意輔佐二公子!”
其實孫策託孤張昭亦是無奈之舉,如有選擇孫策更願把江東基業和孫權託付給自己的的生死兄弟周瑜。
歷史上孫策、周瑜征伐江東,身為江東世家一員的周瑜,卻決心儘力,輔佐自己,將江東世家的得罪的死死的!
這也是孫策選擇孫權為君而不是孫翊的原因了,孫翊為人暴躁,頗似自己,若其為君,以他的脾性恐與江東世家毫無和解之日,只有心機深重、深謀遠慮的孫權被立為繼承之人,在通過孫家與世家的媒介張昭的調合之下,江東在日後才有可能安定下來!
可惜張昭此人只會在大勢未明之際,才會竭心儘力。
只有公謹方應是仲謀最為信任之人!
孫策心如明鏡,十分瞭然!孫策說完以後,便不再言語,派遣甲士去招孫權前來,自己則閉目養神,等待兄弟最後的相見。
《吳書·烈祖武皇帝本紀》:武帝將崩之際謂太祖曰:“內事不決問張昭,外是不決問周瑜!”安撫社稷,征伐諸侯,必此二人也!太祖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