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脫離鬼域
“年輕人，你最好離那面銅鏡遠點，當年我們關押它的時候可沒少死人。”
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韓訣身後，神色嚴肅道。
“關押一面鏡子？”韓訣頗為疑惑。
“在很久以前...
這面鏡子裏封存了一隻可怕的惡鬼。凡是使用銅鏡都會沾染到可怕的因果律，這直接導致了許多御鬼者的死亡。
所以，剛才不管你看見、聽見什麼，都不要相信！”
說罷，老者將手中的一沓鈔票與一枚銅錢遞給韓訣，大有趕客的意味。
韓訣也不願在這裏停留，只不過他需要知道一件事。
“這銅錢該怎麼使用？”
“通過錢眼看到的景象即為真實世界。再者，當你遇到不可避免的危險時可以將銅錢扔出，厲鬼在與銅錢接觸時殺人規則會失效。”
韓訣若有所思，在心裏盤算着如何將這銅錢的效果發揮到最大。
“另外，門外遊盪着幾隻厲鬼。你最好不要讓它們發現你能通過銅錢看見或是聽見它們的存在。”老者又補充了句，似乎也不願韓訣就這麼死了。
隨即，韓訣也不做停留，果斷走出了這詭異的刺青館。
如同預想的一樣，這灰色霧霾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韓訣有預感，當這灰霧再濃郁些，現實與鬼域重疊，厲鬼恐怕就能遊盪在自己身旁了。
“得抓緊時間了...”
韓訣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將手中緊握的銅錢放在眼前。
當瞳孔與錢眼重疊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漫天的霧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遍地死屍與枯骨的墳地。
以及一隻站在枯樹叉子上的烏鴉正發出凄慘、滲人的叫聲。
腐爛發膿的屍體，腥臭刺鼻的氣味，使得韓訣有種忍不住彎腰嘔吐的衝動。
好在他自控能力極強。
兩旁都是墳墓，韓訣只得順着一條狹窄蜿蜒的黃泥小路行走，這是唯一的出路。
與此同時，一隻趴在屍體上啃食且體型小山般的惡鬼也注意到韓訣。
樹上吊著的弔死鬼也嗅到活人的氣味，跟了過來...
原本四處遊盪的厲鬼們開始向著鬼域內唯一的活人靠攏，並且嘴裏都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他看得見？...他看不見...”
“也聽不見...”
“不能吃！”
聽着鬼怪們失落的嘆息，韓訣面無表情繼續向前走着，他知道一旦暴露，憑藉一枚銅錢還不足以抵擋數只厲鬼。
期間，身後甚至傳來過父母與死去愛人的呼喊聲。
一旦回頭，則代表能聽見，而觸發殺人規律就會死！
韓訣不予理會這些厲鬼作祟，格外堅定地踏出每一步。
可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遠處曲折蜿蜒的小路上坐着一個紅色肚兜且光着屁股的孩童。
蒼白的面容與詭異的腮紅，正是之前夢裏的那隻鬼童。
鬼，居然將路堵住了！
正當考慮是否前進時，頭頂一隻烏鴉飛過，就在靠近那鬼童即將要飛出鬼域時，烏鴉卻徑直跌落摔在地上，翅膀僅僅扇動兩下后便歪頭死去。
而耳邊的議論聲再次響起：
“該死，是那隻鬼童，它的殺人規律是不能靠近十步以內。咱們鬥不過它，還是回去吧。”
“的確，
這小鬼狠着呢，我的一條手臂還在它肚子裏，有機會得奪回來。”
飢腸轆轆的惡鬼們都害怕，可見這鬼童有多恐怖。
韓訣也打算掉頭改變路線，可就在他準備轉身時卻又想起了什麼，驚出一身的冷汗。
“瑪德，差點就着了道！如果我回頭豈不是就代表我能看見且聽見？殺人條件就會觸發。
可是如果不回頭繼續前進，又會觸發鬼童的殺人規律！”
看似是死局，實則不然。
韓訣放慢了腳步，一邊思索一邊前進。
首先，身旁的這幾隻厲鬼所說並非一定正確啊！
那隻鬼童之前出現過老人的肩膀上，如此近的距離都沒有觸發殺人規律，可見殺人規律更本不是十步之內，而那隻烏鴉的死亡很可能與跟這幾隻惡鬼有關！
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想到此處，韓訣不再猶豫，大步流星朝着鬼童走去。
果不其然，韓訣並沒有受到任何攻擊，鬼童荔枝般雙眼緊緊凝視着韓訣但卻讓開了道路。
終於，他走出鬼域，瞭望遠方，不遠處便是一座座挺拔的高樓大廈，看來這裏還在市區之內...
在確認韓訣通過初步考驗離開后，以及放出一隻厲鬼后，鬼童再次返回到刺青館內。
老人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笑意，用憐愛的目光看着鬼童，又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瓜。
“我的寶貝孫子小瓜，爺爺交代你的事情都辦成了嗎？”
“活…着，放...了...”
鬼童停下啃食指骨，用肚兜擦了擦嘴上鮮血。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又一邊笑嘻嘻的點頭。
“吱呀”一聲。
第二道門被打開，裏面走出一位皮膚潰爛的中年男子。
面對劇烈疼痛的侵蝕，男人廢盡氣力說道。
“爸，收手吧！別再拿活人做實驗了，我們已經殘害太多人的性命了。厲鬼復蘇是御鬼者的命運，我在成為御鬼者的第一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男人的話似乎激怒了老者，老人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鏗鏘有力。
“當年我們封存鬼境的時候又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可你難道忘了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小瓜母子死了，而你也險些復蘇。老頭子我失去的太多了，不能再讓我們家絕後！”
顯然，父親的反應使得男人失望極了，他無奈道。
“隨意放出厲鬼，拿人命測試你的實驗成果。父親，你已經被厲鬼影響的太深了，或許一開始我就該阻止你重啟那面鏡子...”
隨即，男人再次關上了房門。這樣苟且的活着，他寧願死了...
可老人卻聽不進去，對着關閉的房門仍舊偏執的說道。
“將厲鬼紋在身上，至少這條路是正確的，畢竟現在已經出現兩個成功案例。只要接下來的測試成功，屆時，這個世界將會誕生一種全新的異類！”
漸漸的，刺青館外四周瀰漫的灰色鬼域開始消散，直至消失不見，而刺青館則一點點腐朽破敗，化作青煙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