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飯局
拍賣瓷器的部分是以五彩花鳥蒜頭瓶做壓軸,馬館長孤注一擲,現在連補救的機會也沒有,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干坐着。
因為拍賣會還沒有結束,陳教授,馬館長他們都沒有因為失利就憤然離場,只能繼續坐在位子上靜靜的等待。
司徒斌卻興緻勃勃的繼續看拍賣會的拍品,大飽眼福,一點沒有被其他人影響。
“接下來這件藏品是一件漢代的青銅鼎碎片,花紋繁複優美,非常具有研究價值,據說有3塊碎片,這是其中一塊。叫價10萬,一次1萬。各位可以先看看這個拍品,”拍賣師介紹到。
接着就有服務員端着盤子,繞着會場一排一排的走到每個人的面前,讓感興趣的人仔細看過。這真是匪夷所思,司徒斌私下也參加過類似的拍賣會,從來沒有這個環節。只是一個普通的拍品罷了。用得着這樣勞師動眾嗎。
可是司徒斌看到青銅鼎的時候,他一下就驚呆了,青銅鼎碎片上的圖騰,自己在夢中見過。
我曹,曹。這不是……他現在激動的不得了。
他記得夢中人看的一封信,信封上就有這樣一個圖騰。這是怎麼會回事?為什麼會出現夢境裏的事物。他還是不敢置信。
好奇的感覺像貓爪子一樣在心裏撓啊撓的,不管怎麼樣,先拍下研究一下。
服務員繞了一圈,很快的又回到台上,因為幾乎沒有人對這個碎片感興趣,除了他多看了幾眼。
於是,他舉起牌子,“11萬。”
一會過去,沒有人競價。大家都對這個青銅鼎的碎片都不感興趣,也是,這樣一個碎片,也就一個15厘米長高的樣子,根本沒有商業價值可言。
“13萬。”
司徒斌轉頭看過去,是個普通的年輕人,眼睛轉來轉去的,他心裏想,這個人看起來像拍賣場安排的托。
“15萬。”司徒斌再一次加價。
那個人也回頭看了眼司徒斌,又好似有點心虛的撇開眼,就不再加價。
“這位先生出價15萬,還有人出價嗎?,好的。15萬第一次,15萬第二次,15萬第三次,”噔,拍賣師敲了一下鎚子,“這件藏品屬於這位先生的了。”
陳教授一行人,看到司徒斌拍下這個沒有太大價值的東西,都被震驚了。心裏想,是不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陳教授更是震驚,感覺自己好像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了解自己的學生。“小斌,你拍這個做什麼啊?”陳教授湊過去,關心的問道。
司徒斌摸了摸頭,傻笑了一下,“教授,我最近有個研究青銅器的課題,所以就拍下研究一下。”他不好說實話,所以善意的撒了個謊言。
陳教授還有點不信,“你的工資也就幾千吧,怎麼花這麼多錢?真是亂來。”
“教授,你忘啦,我在潘家園還開了個古董店。”他笑着解釋道。
“哎,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個回事。”陳教授聽他這樣一說,才明白過來,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當天晚上,五星級酒店包間內,李總和陳教授兩撥人坐到了一起。司徒斌也壓下自己對青銅鼎碎片的好奇心,平復好心情應付飯局。
一伙人先吃了些菜,喝了點酒,白日裏的緊張疲憊,感覺消退了很多。
李金捧着酒壺,給每個人倒了杯酒,眾人一起喝了一杯,酒桌上的氣氛就輕鬆了起來。
“司徒大師,真是幸運啊,今天能碰到你,
賞臉和我一起吃飯。”李金笑着對司徒斌說。
他這一說話,其他人都楞住了。這個年輕人怎麼就成為大師了?
建業集團屬於私企,但是規模不小。集團老總的身價都是幾億的人物,還有在座的馬館長一行人,是在編的有職務的,兩撥人雖然圈子不一樣,但體量和地位差不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李總會稱呼司徒斌這個年輕人為大師。他們不由得好奇起來,紛紛看向陳教授。
陳教授心裏也有點驚訝。他知道司徒斌專業很紮實,對古董的研究很深刻。
但是自己學生私下的情況,他卻了解不多。實在忍不住,問道:“小斌,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認識李總的,他怎麼叫你大師?“
司徒斌捂着臉,剛才和李金偷偷遞眼神,暗示他不要對自己太客氣,這下都解釋不清楚了。
沒辦法,只好含糊的說道:“教授,這說來話長,以前和建業的董事長討論過幾次《易經》,李總正好在,就認識了。”
“司徒大師,您太謙虛了,我們董事長對您十分拜服。您如果有時間也指點一下我。”李金始終沒有接收倒他的暗示,又說道。
“好說,好說。“他只能打個哈哈敷衍過去,開玩笑,他可不想這樣出風頭。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低調。然後馬上轉移開話題,“李總,把寶貝拿出來大家看一下吧。”
李總總算是感覺到古怪的的氣氛,尷尬的說道:“好的,好的。“他拍了拍手,幾個人就捧着拍來的花瓶放在桌子中間。
一圈人圍着花瓶就品鑒起來。
“李總,你這花瓶,能轉給博物館嗎?”馬館長真是太眼饞了,在花瓶周圍轉來轉去的,恨不得立刻抱回去。
其他幾個人也是津津有味看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馬館長,君子不奪人所好。可不能眼饞啊。”李金笑眯眯的拒絕了。
司徒斌也在花瓶周圍轉着,仔細的看着花瓶的細節,終於他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李總,這個花瓶是贗品。”
李金一聽,大驚,“什麼,司徒大師,你沒開玩笑吧?”
陳教授和馬館長聽到他說的,都停下抬頭看着他。馬館長更是生氣的說道:“你這年輕人,太託大了。我們幾個都看了,並沒有什麼問題。”他不相信司徒斌的話,更是生氣自己在陳教授和李總面前,還比不上他有排面,他的口氣有點不善。
司徒斌沒有理會他。又仔細的看了看花瓶,說道:“我在拍賣會上看着就有點不對,現在呢,我能確定,嚴格來說這是一件仿品。”
“苟日的,大維德拍賣會居然敢賣假貨。”李金憤怒的叫道。
“你們看,萬曆五彩的典型特點,胎質略粗,而這件胎質卻精細,而且因為胎體厚重,花瓶會有一點點歪斜,而這件倒是歪了,可是歪的太多,太過明顯,反而反常,最後呢,這個顏色不對,萬曆年的群青染料,是用青金石研磨製成,而這件群青裏面透着綠。但是呢,這也是件老物件,按顏料的製作工藝,這件應該是晚清年間仿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