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發
“先生，先生，醒醒，我們快打烊了。”葉長生拍了拍張廣生的背，見他迷糊的睜開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手，雙手收進寬大的袖袍裏頭取暖。
張廣生睜開眼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熟悉的舊麵店不再，眼前是一間充滿醫療儀器的屋子。
他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又打了個哈欠，只是做了個夢嗎？他呢喃着，低頭時，熱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似乎回不了南東了，你帶着這寒冬臘月的溫暖回南東吧……”
“如果這是我們此生見得最後一面，我希望你——吃好睡好，一切安好，長命百歲。”
那張美麗的臉，動人的神情，暖心的話，深深刻印在他腦海之中，張廣生脫下手套，手上的咬痕早已消失不見。
他抬頭期待的看着葉長生：“你是神嗎？求求你讓我回去，我想救她，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愛的人。”
葉長生攤開手，一副我也無能為力的樣子，隨後又背對着他，開啟了高人渡人最後的步驟：疏導被渡人的執念。
“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你回到十年前也只是順應歷史的走向而已。”
“送你回十年前已經是逆天而行，而且這次事件的主要委託人並不是你。”
“而是她。”
葉長生並沒有隱瞞的打算，算是所經歷的一切最後都歸咎成一場夢，才是對當事人最大的傷害：“她在參加一個生死未卜的極危任務之前，除了跟親人道別之外，她還委託了我一件事。”
“就是想見見她的童年摯友，並且她想見的並不是當年的你。你那個時候還太年輕，事業可能也剛有起步。”
“她更好奇你十年後是什麼樣子，事業有沒有成功。若不是她想見你，你也見不到她。”
“謝謝你，葉少俠！”張廣生開口道，不知道是謝謝眼前的葉長生，還是早已逝去的葉少霞，亦或者兩者都有。
張廣生的臉色變得平靜，神情中帶着滿足。十年的商市漂泊，讓他更懂得滿足，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叫我醫生就行，我現在的職業是個醫生。”葉長生停了下來，背對着張廣生，語氣故作高深：
“你也要謝謝你自己，不過謝我也沒錯，若不是我及時屏蔽了你泄露天機的言語，你早就被我設置的程序自動傳送回來。”
“泄露天機？”張廣生仔細回想起自己和葉少霞說過的寥寥無幾的話，疑問道：
“是那句，要是能……看見你就更好了嗎？”
葉長生不置可否，只是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置於胸前。
“先生，病已經看好了，該交醫藥費了。”
“多少錢？”張廣生原本想問上一句五塊錢嗎？但想想自己都穿越時空了，再說出那句話就顯得不尊重眼前的神人了。
“五萬！”葉長生說話時語氣像地痞打劫一個路人。
“額……有點小貴，但還給得起。”張廣生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黑卡問道：“你們這有POS機嗎？”
“當然。”葉長生打了個響指。
葉少芸匆匆踢門而入，哐當！
“有大生意了嗎？先生這次搶……不對，賺了多少錢？”
“她是……”張廣生這才注意到這家店的前台客服和她像極了。
“她的侄女。”
“五萬，收錢吧。”葉長生又對葉少芸說道。
張廣生微微一笑，將黑卡遞給葉少芸，
他覺得這五萬塊花的很值，還有一個像她的美女服務。
“大叔，請你輸入一下密碼。”
“你姑姑的生日。”
聞言，葉少芸也不驚訝，而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吐槽道：“哎，又是姑姑的桃花債。”
“你姑姑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知道，他們都這麼說。”葉少芸刷完卡，將黑卡還給對方，並且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惠顧。
京城的雪已經停了，夕陽在地平線上發出的餘暉漸漸被黑暗所覆蓋。長生萬事屋外的燈火已經通明，小販和商鋪的商家們依舊在吆喝着自家的商品。
張廣生背着背包走出店外，看着街道依舊繁華熱鬧的樣子，他不禁回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初次進京是為了求生。而十幾年後的今天自己進京的原因也是為了求生。
再見到葉少霞是他再次進京一次意外的驚喜，但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人生擁有很多噩耗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帶着許許多多的驚喜。他內心堅信着，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一定還會有驚喜在等着自己。
“先生，求求你，給我點錢吧？我好久沒吃飯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張廣生定眼望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光頭乞丐，嘴裏的金牙顯得格外亮眼。坐在地上顫抖着，面前放着一個破舊的瓷碗。
“哼，人生真是奇妙。”張廣生從錢包里掏出一張有幾個人臉的百元鈔票放到碗裏，微笑着臉：
“我們外地人啊，都是過來當奴才的。”
光頭乞丐喜出望外，急忙跪在地上拜了又拜，“謝謝大哥，我就是您的奴才。”
見他認不出自己，張廣生可惜地呼出一口熱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數日後的京城國際醫院當中，一個身穿白大褂，頭髮稀少的醫生看着手上的片子，以及血檢報告。沒好氣的對面前的中年人說道：“你開什麼玩笑？明明這麼健康和我說你得了肺癌？”
“醫生，檢查不會出錯吧？我真的沒事嗎？”
“當然，我行醫幾十年，你的肺是我見過你這個年紀最健康的，我可以賭上我的醫學生涯，你絕對沒問題。”
“謝謝醫生。”
“不客氣，記得去收費處繳費。”
“好的，謝謝醫生。”
“我會吃好睡好，一切安好的……”
這人發什麼神經，醫生心想着。
……
長生萬事屋中，張廣生走後，蘇爾力也走了進來。
“五萬塊錢先生收的並不貴，方才我看那人走出去的樣子，生命力旺盛，生命磁場也非常平穩。完全不像數個小時前已經接近枯竭的跡象。”
葉長生倒了杯溫水，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人類的軀體讓他感覺到有些睏倦，但他覺得睡覺的事可以留到旅途中再睡。
“話說，你們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先生。”兩人同時說道。
“您的衣物我也替你收拾好了，先生。”蘇爾力補充了一句，葉長生放置衣物的地方還是葉少芸跟他說的。
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透風的玻璃窗吹進來一絲雨後的冷氣，葉長生打了個冷顫開口道：“走吧，帶你們去南東省玩玩，那裏現在好像熱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