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聲音和光（上）
又是數日過去，韓行健沉浸在對參悟輕功的喜悅之中，一時也是喜不自勝。每天的聽道講學時間過後，他便更進一步加強對輕功的修行。除此之外，他也沒忘了每天對道氣的修行。雖然進展不算太快，但是每天都有些許的進步，韓行健發現自己不僅可以在道氣的支持下跳躍地更高、更遠一些，而且每天堅持修行的時間也在增長。
小六子的心性倒是比韓行健好得多，雖然一度有些鬱悶，但還是很快恢復了那種淡然處之的態度。韓行健也沒忘記小六子對自己的幫助，除了修行之外，他便主動幫小六子做些雜活。雖然這種做法在智勇看來完全就是“自甘墮落做一些下人的工作”，可他打死也不敢當面這麼說韓行健，只能到處跟人說韓行健自知勝不過智慚、已經自暴自棄、準備到叩問當天直接棄權。
除了幫小六子做雜活，剩下的就是趁偶爾的空閑時間跟小六子聊些自己經歷過或者聽聞過的奇聞趣事，這也是小六子這些天長見識的一個途徑。對於十幾年沒出過龍虎山的小六子來說，韓行健彷彿是一個故事庫，讓他可以聽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所以，當包租婆站出來之後，就用她那大嗓門使出了獅吼功，兩個彈琴的殺手就受了重創，被當場廢了武功。”韓行健笑着介紹他以前看到的周星馳電影《功夫》裏面的情節。
“好！這種做壞事的殺手，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小六子忍不住讚歎道，“懲惡揚善，果然不愧是‘神鵰俠侶’。”
“哦？難得你不吐槽功夫能夠傷害別人了？”韓行健有些揶揄道。
“嘁！那不一樣！”小六子忙擺了擺手道，“我是道門中人，他們是武林中人。境界不同，自然不能夠一概而論。我修真講究的是修身養性、還有救助別人。武林中人崇尚的是懲惡揚善、維護……維護那個什麼……世界和平來着。”小六子一邊回憶着韓行健講給他聽的《功夫》裏的一些台詞一邊說道。
“所以，你覺得我們修真之人看見壞人，就不去懲戒他們了？只要等着武道中人出面救助那些被欺負的普通老百姓嗎？如果是這樣，一向自詡高出武道的修真之人，在百姓眼裏真的是更為上等的存在嗎？”韓行健反問道。
“這個……”小六子一愣，進而有些猶豫着說道，“我們自然也要懲惡揚善，我們懲戒的是那些作惡多端的惡靈，是那些邪祟的東西。如果遇到壞人……我們，我們也可以跟他們宣講道門中的知識，讓他們放棄爭鬥、棄惡從善。”
“好吧。”韓行健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可懶得跟你再辯論了，這些天我們只要討論到涉及修道時如果跟人動手該怎麼辦的問題，意見永遠統一不了。所以，我也懶得勸你了。我還是好好修鍊去吧。”
小六子本也不擅長辯論，聽到這話也道：“這倒是真的，你可還要防着智慚去對付你呢。”
“哦？你這是鼓勵我練好之後跟人動手了嗎？”韓行健露出一副奸笑的表情。
“我才沒有！這不是怕你被人打傷嗎？”小六子爭辯道。說完，小六子憤憤離開，還嘟囔着“什麼人啊”之類的話。
韓行健一時間心情大好，也不多說別的，回到自己的住處附近，集中精力修行功法。此後連續數日，他不斷嘗試對輕功的控制。雖說從跳高和跳遠上可以體現出些許輕功的特點，但是真到了實戰中，他是不可能去跟對手比試跳高或者跳遠的。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訓練自己對輕功的具體操作，學會如何運用輕功在空中“行走”。他嘗試着像電視中那些武林俠客一般，在空中邁開雙腿，有如在空中奔跑一樣，卻發現這並不容易。因為他不論跳得高還是跳得遠，都離不開對體內道氣的操縱，一旦嘗試在空中邁步“行走”或者“奔跑”，便多少有些一心二用，而且很難借力。所以一開始，韓行健也沒少摔跟頭，好在他體內現在道氣充盈，落地時也儘可能去卸力，倒也沒有摔得太狠。再加上小六子似乎頗懂醫道，所以那些最多只能算是外傷的傷害也不會對韓行健造成太大困擾，往往睡一覺之後，第二天便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總算，在韓行健學會輕功十天之後，他終於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的在空中“奔跑”了，而且落地時也不會因此把自己摔傷，這令他長舒一口氣。
而在修行輕功的過程中，韓行健吸氣和聚氣的速度也有了顯著提升。畢竟輕功也是很消耗道氣的。而在練累了之後，韓行健也沒忘了演練太公拳法，畢竟自己有如神助般習得的這些招式，基本都是從太公拳法中悟出來的，這套被道門子弟視為修道基本功的拳法，自然也不能落下。
這天，韓行健又在小六子住處附近練習已經被他起名為“逐鹿”的輕功，其實這倒也不是韓行健刻意想來打擾小六子，實在是因為最近每次修習輕功后，他都有一種比較強烈的胸口發悶的感覺。韓行健說不明白為什麼，而按照小六子的猜測，或許還是韓行健沒能很好地協調“提氣”和“用氣”的關係。比如說，想要使用好輕功，需要一定量的道氣。那麼使用輕功前，就得把一口氣提起來。但是小六子說，韓行健很可能是在“提氣”時提了太多的氣，沒能在輕功中一次性用掉，也沒有及時把氣回歸氣海，結果導致胸口淤積的道氣越來越多。因此，每次，修鍊后，小六子都要幫韓行健導氣歸虛。
這天，小六子在屋內的燈光下讀書，韓行健則是繼續練習輕功。固然小六子也已經教了韓行健該如何導氣歸虛，但韓行健依然會有胸口發悶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他困擾，令他很不舒服。韓行健曾以為也許是自己導氣歸虛練得不夠好，後來卻發現即使他自己靜下心來也很難把氣全部回入氣海。他也曾試圖演練太公拳法，卻發現無濟於事。那股氣憋得他胸口難受，卻又無從釋放。
終於，當那種胸悶的感覺令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之時，他不再忍受，而是大聲喊了出來。
叫聲一時間震耳欲聾，屋內的小六子也被嚇了一跳。小六子二話不說，趕緊丟下書跑出來查看，卻見韓行健在那裏不明原因地吼叫。小六子只當韓行健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趕緊伸出手抵在韓行健後背上，並且叫道：“韓行健，你先不要練了，我幫你護住心脈，幫你導氣歸虛，你快安坐下來。”
然而，吼叫過後，韓行健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暢快感，胸中的悶氣一掃而空，彷彿這些天來淤積的悶氣就是為了這一聲吼叫的。他回過頭來，看向一臉焦急的小六子，不禁也為小六子對自己的關心而有些感動。他安慰道：“放心吧，我好得很，什麼事也沒有。”
見韓行健似乎無事，小六子又把自己的道氣輸了一分進入韓行健體內，道氣一番遊走之後，小六子發覺韓行健似乎並無走火入魔的跡象，才鬆了口氣，把手縮了回來，問道：“你剛才怎麼了？叫的聲音太大了。”
韓行健搖搖頭，說道：“我說不清楚。就是胸口悶得厲害，這一聲吼叫，讓我覺得舒服多了，胸口也不悶了。”
小六子微微一愣，進而說道：“恐怕，你胸口淤積那些道氣，被你一嗓子吼出來了。我在龍虎山上這麼多年，還真沒看到有人用這種方法釋放體內多餘的道氣而不是把道氣回歸氣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