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蟬殼
女子的呵斥聲，抑揚頓挫，情緒飽滿，帶着股嬌蠻的味道。
劉永才聽在耳中，不由一哆嗦，心中叫苦，這位小姑奶奶怎麼來了。
余府大門內，不知何時站了位一襲紅裙的少女，她臉上罩着猴臉面具，單手叉腰，腦袋高高仰起，手指着劉永才叫罵。
“劉永才，能用余家名頭欺負人的只有我，和我爹，你憑什麼？！”
劉永才一縮腦袋，囁嚅道：“小姐，我可不敢，是這鄉下小……”
少女胸脯起伏，鼻孔里噴出大大一股氣來：“嗯？！！！”
劉永才連忙改口：“這位公子，看府上貴客金公子的座駕太過入迷，我只是提醒他一下，別磕碰了車子。”
“一輛破四輪，有啥好看護的，本就是代步的玩意，磕了碰了也屬正常，余家賠了不就完了。要是老百姓，也對這玩意感興趣，你也要把他們趕走嗎？那霜漆城的百姓會怎麼看余家？還敢頂嘴？”
少女看了一眼葉遠，面具下的眼睛靈動。
“況且，你應該是對車輛結構感興趣吧，一直在觀察車內，不像是看個新奇的人。”
葉遠點頭，這種車的架子，是沒什麼好看的，和前世的桑塔納2000差不多，他連上手摸的興趣都沒。
“既然這樣，作為賠禮道歉，我讓人來把車輛發動起來，你好看個仔細。”少女一甩袖子，便大喊起來：“門口的車是誰的？來給本小姐開開。”
葉遠連忙制止：“那位小姐，不勞煩了，我也就是隨便看看。”
少女止聲，歪了歪頭：“真的不用？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你算是沾了光。”
葉遠一揖：“是的，我還有事，既然誤會解除，就先告辭了。”
經過這麼一鬧，他也沒了看車的興緻，現在再看獃頭獃腦的奔鳥倒是順眼了許多，於是拍了拍鳥頭，牽着它就要離開。
“聽你說，與我是同學？若是也在順寧城上學，可以來找我，本小姐罩着你。”
“我叫，余燈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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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住一晚多少錢。”
“標間20元。”客棧老闆耷拉着眼皮，撇了一身粗布衣的葉遠一眼，就介紹了最低價的房型。
“好，住一晚。”葉遠拿出布包，裏面是他自己的儲蓄，抽出皺巴巴的一張20元鈔票，放在了櫃枱上。
掌柜拿過錢，遞給葉遠一把鑰匙。
“上樓左轉第二間。”
“我還有一隻奔鳥。”
“草料費3元。”
葉遠又遞出三枚錢幣。
既然姚延死了，本來作為報酬的奔鳥也不用給了，葉遠準備把奔鳥留着，商隊速度慢，以奔鳥的體力也跟得上。
將亞托克斯扛上樓，奔鳥安頓在欄里，葉遠出門轉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明天一起出發去順寧城的商隊。
霜漆城中學子不少，大多是跟着商隊去省城，少部分富貴人家則是以車，或是飛行獸作為交通工具。
每年這時候，商隊都會歡迎學子搭夥同行，這樣，沿途的山賊、強盜，除非活得不耐煩了，不然是不會劫這種隊伍的。
若是學生死的多了，朝廷就會清剿，活動在這條路上的盜賊血親都要連坐。
晚上，葉遠在城內閑逛。
或許是因為狩人太多，大家都過着刀口舔血，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到處都是燈紅酒綠。
身穿薄紗透裙的美艷女郎，
站在門口，每當有男人經過，便會將手搭上，拉人進入身後的銷金窟。
幾乎每城，都會規劃出一大塊區域，用於經營青樓妓館。
龍朝也默認了這種社會現象，甚至暗中經營，充盈國庫。
這邊鶯鶯燕燕，另一邊則是金鐵交鳴。
鍛爐噴吐出赤紅的火星，熾熱的火焰將空氣烤到扭曲。
壯漢手舉鋼錘，猛力砸下。
火星迸濺，鐵塊變形。
煤油味混雜着汗臭味，飄蕩在街巷。
葉遠走進一間精品武器店。
“歡迎光臨鈍骨武器店，需要什麼。”服務員迎了上來，沒有因為葉遠衣着樸素而怠慢。
葉遠四處打量，隨口說道：“我想要一把匕首，和一件貼身軟甲。”
“這兩種我們這裏有，您預算多少呢？”
“匕首500到700，貼身軟甲2500到3000。”
武器店一般不砍價，都是在素材的基礎上，加一些手工費，手工費這東西就因人而異了，出自大師之手的，自然會比學徒出品的，貴上許多。
這筆錢是姚延身上來的，葉遠花着不心疼，在這個世道，搞一套好點的裝備，比塞一堆鈔票在身上，有用多了。
鈔票可擋不了子彈。
服務員從牆上拿下一把白色匕首，和一件反射鱗光的衣服，介紹道：“匕首用料不多，550就可以買到兜犀角材質的。軟甲，我們店裏有件2800的魚鱗甲不錯，可以防禦普通二星異怪的十餘次攻擊，就是對穿刺防禦性能較弱。”
兜犀是一種二星異怪，頭頂的角極為鋒利，以它們頭角為材料製作的兵器，三星狩人拿來當做副武器，一點問題都沒有。
葉遠揮不動亞托克斯，匕首是拿來平常作戰時用的，對他的實力而言，已經足夠了。
魚鱗甲葉遠不滿意，或許是這兩天碰到的，都是三星以上的實力，防禦二星級攻擊的防具，給他一種有和沒有一樣的感覺。
“還有其他的嗎？防禦性能更強的。”
服務員面露難色：“防具每提升一星性能，價格就會高出許多，防禦三星級異怪攻擊的輕甲、重甲都在你預算內，軟甲就不好找了，價格普遍在6000以上。”
6000，這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葉遠自己存的，加上孔父塞給他的，加起來不過3000，再加上姚延的3600，咬咬牙確實能買。
問題是後面呢，飯不吃了？路上不要花錢？
葉遠嘆了口氣，正要同意購買魚鱗甲。
服務員一拍腦袋，想起了某件積壓在倉庫里的裝備：“還真有一件軟甲，可以抵擋三星級異怪的攻擊，不過是一次性的，客人你要看看嗎？”
葉遠點點頭。
服務員在儲藏室里，翻箱倒櫃好一陣子，才揪出一件皺巴巴的衣服來。
“這件就是，實習匠人穆翻雪的作品，她的裝備是放在我們這寄售的。這件衣服名為，蟬殼，剛好滿足客人您的要求，就是只能防禦一次，不論是什麼攻擊，只要超出40斤撞擊的強度，就會自動破碎。原價3000，給您打7折，2100元就可以拿下。”
葉遠看着眼前，乾癟褶皺的衣服，有些無語。
這東西真的是防具嗎？看起來就像曬了一年的海帶。
似乎是習慣這種質疑的眼神了，服務員繼續介紹：“您放心，防禦性能經過測試，確實是可以抵擋一次三星級異怪的攻擊，而且還有很好的緩衝性能，原理似乎是把殘餘的力量隨着甲衣破碎一起帶走了。”
葉遠沒多糾結，還是買下了蟬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