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城
擰開紅葯喝下，葉遠舒了口氣。
他剛才受了姚延一拳后，表現出站起來都困難的樣子，是有一定表演成分在裏面的。
鋼鐵合劑臨時增加了30%的生命力，這種數據不是說，直接給你的血量加了一截，受傷先扣增加的，而是綜合強化你的肉體，使肌肉強度增加，凝血能力加強，骨骼密度更高。
若是受了致命傷，還是會死的。
就如，姚延那一拳本意是重傷葉遠，葉遠在強化后，實際上只受了輕傷。
其實葉遠在巫術合劑的增幅下，是有注意到姚延出拳的，但他還是硬受了下來，目的就是讓姚延放鬆警惕，好拿到亞托克斯。
還好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姚延死了，他還活着。
雖然花費了三瓶白銀級藥水的代價。
葉遠只剩下一瓶憤怒合劑了，身體也再次陷入了虛弱狀態，還好，這次接納亞托克斯的時間短暫，沒有上次反噬的那麼嚴重。
殺了人，接下來就是摸屍環節。
葉遠先將裝了嘹音蚰蜒的竹筒踩爛，這東西萬一鬆了，很容易把人招來，反正從嘹音蚰蜒被姚延接手時，孔武義就算是完成了任務，錢貨兩清了，後續收不到貨的余家，也只會把賬算在失蹤了的姚延頭上。
將姚延身上用得上的東西都收好后，葉遠將屍體埋了，然後用河水仔細沖洗了幾遍現場，直到確認沒有留下絲毫痕迹，葉遠騎上奔鳥，向霜漆城方向跑去。
跑出三里，葉遠將姚延的甲衣丟入一處深水，又將姚延的貼身衣物燒了。
善後完畢，鳥背上，葉遠開始清點戰利品。
姚延不愧是三星狩人，身上好東西不少。
三十六張百元大鈔，抵得上捕捉嘹音蚰蜒任務的8次報酬，相當於城中普通三口之家一個季度的生活費。
幾塊不知道是什麼異怪身上的素材。
一瓶綠色丹藥，兩塊紫色藥膏，葉遠聞了聞，綠色丹藥帶着一股青草氣，稍微緩解了他腦袋裏的刺痛，應該是治療精神傷勢的藥物。
紫色的看不出端倪，也沒什麼氣味，葉遠不敢嘗試，將兩種藥物都塞進了包里。
一塊象牙令牌，邊沿雕刻了火紋，正中有“赤炎門”的字樣，葉遠用亞托克斯的劍鋒，將令牌兩面刮平，折斷後丟在路上。
最後是一把闊刀，姚延以火刀聞名，這把闊刀個人特徵明顯，葉遠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處理，隨便丟在哪都感覺不穩妥。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讓亞托克西將這把闊刀切成鐵屑，可是那樣成本太高了。
十刀消耗一個葉遠。
“奴僕，你怯懦的可笑，真正的戰士生於鮮血之中，那些找上門來，視你我為敵的人，應該給他們機會，來者不拒。”
亞托克斯在葉遠腦海里嘲諷，他非常不屑葉遠這種小心翼翼的行事方式，敵人來的越多越好，那樣才殺的痛快。
葉遠問道：“你有沒有銷毀這把刀的方法？與其想着怎麼痛快一場，不如想想怎麼延長我身體接納你的時間，那才是長久之計。你因為放縱殺欲，陷入了多少次黑暗，怎麼完全不長記性的。”
“奴僕，我還輪不到你教我做事。”
“一把破刀，折斷它輕而易舉，你只需要握住我的劍柄，用那把刀撞我的劍身就可以。”
“凡人的武器，怎麼能觸碰天神之兵的威嚴。”
不用亞托克斯揮劍，這倒是個節能減排的好方法，
葉遠依言施為。
火紋闊刀碰上魔劍，就像是雞蛋碰石頭一般，“哐哐”兩聲，便化為了三截，葉遠還覺得不保險，繼續碰瓷，直到看不出刀身形狀，才停手。
將闊刀碎片，分散着丟到了十幾處地方，葉遠也到了霜漆城。
巨大的城牆，由青色石塊壘砌而成，牆面掛着兩塊寬二十米，高五米的電子屏，上面滾動播放着朝廷新政與當地新聞。
《龍朝律例》：
【戶部設臨界納糧使官職，倉管臨界糧食、肉畜，莞官缺43，源官缺無】
【刑部發佈新令：源民狩人不可入上等無主臨界，違者，斬。】
......
霜漆城訊：
【余家明日設宴，為七女余燈芯外出求學送行】
【寒恆帶隊掃蕩三星臨界—拜勒古城，獵殺岔骨蜥龍，成功晉陞為四星狩人】
......
自前朝滅亡，莞人入關。
龍朝法律維護莞人的優越地位和特權。而源人，作為前朝遺民，則是處處受到排擠，打壓。
權力低微的官職源缺還有些，那些重要的官職，全被莞人坐滿。
軍中相對而言，晉陞通道比較明朗，源人最高可以做到從七品的官職。
甚至法律都有明文規定。
將人劃分成了四等，等等刑罰不一。
莞人二等，源人三等，番人四等。
一等是被臨界改造，已不能以血脈來區分的——化異人。
葉遠就是三等源人，三合村民也都是源人。
入口處，排出長長的隊列，通過掃描驗證后，才可入城。
身穿精良甲衣的狩人，挑着扁擔、農具的農民，驅趕烈熬馬的商人，都很老實，沒人敢在城門守軍的眼皮子底下鬧事，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也有例外。
一位兩頰覆有魚鱗，眼睛狹長入鬢，身着大紅錦袍的青年，神態昂揚，闊步走入，被他插隊的人，就像是沒看到一般，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位化異人，雖然身體異化程度不高，也看不出血脈所屬臨界，或許實力還比不過排着隊的一些狩人。
但僅憑他的身份，地位就是高他人幾等。
在通過身份驗證后，葉遠牽着奔鳥，進入城內。
魔劍雖然大的誇張，可是守衛也見過不少奇形怪狀的武器，只是稍微盤問了一下，就給葉遠放行了。
城內，不允許騎行，二輪三輪四輪的交通工具，倒是沒有限制。
一輛汽車就正好從葉遠眼前駛過，帶着“撲通撲通”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奔鳥沒見過汽車，以為是什麼鋼鐵猛獸，頓時驚慌，葉遠連忙安撫。
要是讓奔鳥在城內衝撞起來，以他源人的身份，一頓杖刑是逃不了的，被打死也不奇怪。
等到奔鳥徹底平靜，葉遠才繼續行動。
走在街道上，葉遠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畫風的離奇迥異。
古樓掛滿了霓虹燈，懸挂的招牌亮眼:元寶當鋪
鍋爐噴出蒸汽，由血肉組成的生物臂，抓起圓木，插在地上，正在搭建新的建築。
一隊奔鳥，兩隻一組，拉着裝滿了石塊的板車。
葉遠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哪都新奇。
很多東西雖然在書上讀到過，圖片里看到過，但親眼見到，還是會感覺到震撼。
“小子，別擋在門口，沒瞧見這是什麼地方嗎？”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響起。
葉遠被驚醒，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走到了一處人家的宅院前。
因為路邊停着剛進城時看到的那輛汽車，男人嘛，免不了多看兩眼，透過車蓋的縫隙，可以看到機械獸的心臟，得虧葉遠素質高才忍住了沒趴上去。
“余府~哦，應該是這個余府了。”葉遠對這種老式大宅院倒是沒什麼感覺，哪怕它一眼看不到邊，門頭也極為大氣。
繼續將注意力放到汽車上，葉遠很想發動汽車，掀開車前蓋，看看機械心臟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見眼前鄉下人打扮的窮小子，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現在更是口水都要流到貴客車上了。
劉永才氣不打一處來，蹬蹬蹬走下台階，就要親自去攆葉遠。
他作為余家管事，已經很久沒見到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一般人被他瞪上一眼，都怕得罪了余家。
哪來的野小子，竟敢無視自己？！
“去去去，滾一邊去，沒看到這是我余家的地方嗎？”
葉遠本不想理這個人，沒想到他不依不饒的，居然還貼臉輸出了，不耐煩道：“馬路也是你家的嗎？霜漆城是不是也是你家的？這麼寬的路，不讓站人，咋的，你要擺攤啊？”
劉永才哆嗦着手指，指着葉遠：“你！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果然是鄉下人。”
葉遠輕蔑笑道：“哦？余家小姐中了學，那我和她就是同期，同學來道賀，不說請我進門，你一個下人，居然還要趕我走？余家可真是養了一條見人就吠的惡犬。”
劉永才暴怒，抬手就向葉遠打來，他只是管事，沒有什麼實力，葉遠當然也不會慣着他，準備受他一拳先，再還他一記蓄意轟拳。
大不了打完人就跑路，這點小事，還不至於牽連到三合村。
就在劉永才拳頭要落在葉遠身上的時候，女子呵斥聲響起。
“住手，劉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