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閻浩沖向海潮的一瞬間歌塔一邊掐着他的腰一邊尖叫着看着船直接衝進了海牆,在她以為自己要被淹死的時候眼前卻突然一片豁然開朗,最先入眼的是乾淨湛藍的海水形成的漩渦,他們似乎就在漩渦里,而上方就是蔚藍的天空和耀眼的陽光,,照得海水格外湛藍清透。
閻浩抱着她直接衝出了這片漩渦,同時他伸手朝船上一揚,一片黑色的火焰直接籠罩了煉金船上的那艘帆船,下一瞬他們就衝出了漩渦,歌塔在空中看到水中的光影里有一艘船裹挾在黑色的火光里破開海面浮了出來,閻浩抱着她直接落在了船上。
閻浩剛落到甲板上就看到歌塔怒氣沖沖的直接跳了下來,一片銀白的長發散開從他眼前飄過如同一縷縷銀白色的光霧,他甚至有些恍神,不過下一瞬他就回神了,因為歌塔直接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而且用的力氣還不小,堅硬的鞋尖踢過去的時候簡直就是被鑿子鑿了一下,加上他也沒有特別預防,他現在立刻跳了起來抱着自己被踢的地方大聲喊痛。
“疼疼疼!!!你恩將仇報啊,可是我帶你過來的,不然你之前可就掉進海里了!”閻浩憤怒的這樣大聲喊道。
歌塔的臉被他氣得通紅,她憤怒的道:“誰叫你不提前和我說的,直接那樣衝進海浪里,我還以為你是情緒上頭了想找刺激,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驚慌嗎!!你要抄捷徑就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嘛!!!”
“這是用特意說的嗎!”閻浩抱着自己的小腿靠在了船舷上,不忿的道:“遠海本來就沒有正常的邊界,不都是這樣隨便找個入口進來嗎!!!”
歌塔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憤怒道:“可現在被公佈在整個西大陸的只有六條路,你直接拉着我往幾百米的海嘯里闖會嚇死人的你知道嗎!!!”
閻浩撇了撇嘴,不屑道:“少在那兒誇大其詞了,你敢說那種東西能殺得了你?你敢說剛才我往海嘯里沖的時候你一點兒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可你也不能那樣啊!你起碼得先告訴我啊!我剛才還真以為要沉海里了,到時候不死也得重傷,關鍵這還是你一時興起!我剛才都想直接掐死你了!!!”歌塔的話里滿是憤憤不平,雖然她的確有點興奮,可那僅僅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又這樣直面一種無比恐怖的天災所以才有心思去興奮,可這樣非常不對,換個人來得被他嚇死。
“行了行了!要是換成別人我也不會那樣,”閻浩這話一出她就想把他掐死,不過他還在繼續往下說:“你出來不就是找刺激的嗎!要是我告訴了你的話你肯定會毫無波瀾的認可,可事實上這才是海上的常態,這次是靠裝備才能挺過來,要是換成其他普通的船的話連一個大範圍的暴風雨都不一定能扛得過去,你要是還想繼續在海上航行的話不管是和我干還是自己單幹這都是你必須考慮的事情,突如其來才是常態,你不可能事事都能提前知道,你得調整自己的心態。”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變得很嚴肅了,連語氣也滿是鄭重。
歌塔心裏的怒氣在他的話里緩緩消散,的確,她一直都有些想當然了,她的思維模式還是停留在安穩的生活里,一切都有軌跡可循,可她現在的確應該走出來了,不過,她有些狐疑地看着閻浩,問道:“你真的是想借這個機會警醒我而不是想嚇唬我?”
閻浩立刻指天發誓道:“當然!不然的話我哪兒有那麼閑!而且那艘船當時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最多也就在堅持十幾分鐘,還不如趕緊進來!”
歌塔看了他的眼神一眼,突然一腳踹了出去,閻浩連忙閃過,驚了一跳,大聲嚷嚷着:“我不是說了我是為了幫你嗎!你怎麼還打!”說著抬臂交叉在身前擋住了兩記飛踢,巨大的力量讓他也不由得退了幾步才卸了力。
歌塔步步緊逼,在飛踢被擋下后就又借力來了一記側踢,閻浩一跳躲了過去,而歌塔此刻立刻湊到了他的身前,藉著身高比他矮很多的優勢迅速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閻浩硬扛了這一拳順勢身體往後退去,同時一把拉住了她的右臂用力往他懷裏一帶,一記抱摔把她朝甲板上摔了過去,歌塔反制住他的雙手翻了過去,同時一腳踢在了他的大腿上,尖利的鞋尖在這一下后徹底報廢了,她把兩隻鞋都踹到了一邊,對着還要動手的閻浩道:“行了,你嚇我的帳算兩清了。”她說完就走到了船舷邊看着遠處的海水。
閻浩痛的臉都扭曲了,大聲道:“我不都說了是為了幫你嘛!你怎麼還打!!”
歌塔頭也不回的道:“誰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要不是不確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的話我非得卸了你的兩隻手再把你掛到船前當船首。”
閻浩跺了跺腳,覺得沒那麼疼了才道:“行了!就這樣吧!”
接下來掌舵的依然是閻浩,畢竟真論起開船技術的話歌塔只能說是知道,真要開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性都肯定不能和閻浩這個老手相比,反正都已經到地方了,也出不了什麼亂子,還是交給更專業的人比較好。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這樣的:吃飯、開船、睡覺,開船的時候是兩個人輪流交替着來的,海上的波濤詭譎一開始很是讓歌塔手忙腳亂了一陣,不過幾天下來她很快就徹底掌握了方法,開得不能說是有多好,不過正常的航行還是夠的,而且他們買的食物不少,淡水和飲料也不少,除了外面的景象一直沒有什麼變化外他們過的其實還行。
終於,在第七天他們的視野里出現了一片陸地,那是一片極為廣袤的土地,超越了外界的絕大多數所謂的大型島嶼,幾乎等同於一塊較小的大陸,他們能看到島上鬱鬱蔥蔥的林木,潔白的沙灘上海水不時漲起又落下。
他們停靠了過去,把帆船拉到了岸上,把還沒用完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帶上,也免得被偷,這座島上是一定有智慧生物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麼等級的智慧程度。
他們走上了沙灘,不過他們走幾步就停下了,他們都感覺到了沙灘上的不對勁,突然,他們同時跳到了空中,在原處突然出現了一張的血盆大口,大張的嘴裏是一層層密密麻麻羅列的牙齒,一圈又一圈的疊在一起,尖銳鋒利又猙獰可怖。
這個生物迅速湧出了沙灘,這是一條極為巨大的蟲子,沒有眼睛,口器猙獰,灰白色的蟲軀是一節一節的,密密麻麻的蟲足不斷的蠕動着,看上去噁心可怖。
歌塔和閻浩立刻跳到了一邊的沙灘上,可這片沙灘卻全都在震動,灰白的蟲軀從沙灘下湧出,白沙在蟲軀上黏了一部分,更多的是如瀑布般流到了地上,兩個人都想用能力攻擊,卻發現有着另一種力量壓制了這裏,他們的實力能發揮的不足十分之一。
沙灘往裏是一片芭蕉林,歌塔落在了芭蕉葉上,她的指尖暗綠色的光輝如星河卷溢,星河隨風落在沙灘上,立刻有無數藤蔓從白沙中長了出來,蒼翠的藤蔓顏色有些偏暗,表面鋒利的棘刺帶着一種紫紅色,五條藤蔓如同綠色的巨蟒朝着沙蟲沖了過去捆住了它,歌塔的心念一動,五條藤蔓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鋒利的棘刺如同毒牙嵌進了沙蟲的表皮,巨大的力道要把它生生扯斷。
跳到了芭蕉葉下的閻浩卻一把把她扯了下來,拉着她就往芭蕉林里衝去,歌塔掙扎道:“你幹什麼!”
閻浩低聲道:“往島里跑,這種島上最外圍的怪物實力都不一般,我們打不過它島里會好上很多。”說著他們已經衝出了芭蕉林,閻浩拉着她衝過一片狹窄的石灘直接闖進了森林裏。
沙灘的位置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鳴,強大的聲波讓整片芭蕉林都隨之震動,歌塔心裏一動,她和那五株藤蔓的聯繫斷開了。
“你說得對,你先放開我,我自己跑。”說著她的速度就快了起來,一腳越過起伏纏繞的樹根拚命往裏跑,閻浩見她速度變快了也放開了她專心跑路,兩人很快就跑進了森林深處,只留下沙蟲在沙灘上咆哮了一陣后又鑽回了地下。
他們一直跑到了一處湖邊才停了下來,閻浩拉着她跳上了湖邊的一棵大樹才鬆了一口氣,對歌塔道:“休息一下吧,那條沙蟲一直被困在沙灘那裏,不敢進內陸的。”
“你來過這裏?還和它打過?”歌塔脫下了帆布外套,露在外面的脖頸帶着一絲劇烈運動后的紅潤,修直的像是天鵝,閻浩狀似無意的移開了眼,歌塔沒注意,接着道:“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打不過它?”
不遠處青碧色的湖水帶着一種深幽,湖水折射的陽光閃進了歌塔的眼睛裏,清澈深幽的藍紫色眼睛顯得過分清潤,像是有着一片水光,她朝後靠在了樹榦上,垂下的銀白長發上也泛起了一片片金色的漣漪,天藍色帆布外套被她掛在一旁的樹枝上,她解開了白色絲綢襯衫上的第一顆扣子,剛才跑得太快,一直那樣扣着扣子就有點喘不過氣了,她曲腿坐在樹枝上,一旁的葉子全是綠玉般的青翠。
“之前我來過一次。”閻浩坐在歌塔的旁邊,那裏是一片淺淡的陰影,這種環境才讓他感到安全,他看到歌塔眼裏一片恍然的神色立刻解釋道:“那次我可不是被追進來的,我是來這兒找幾樣特殊材料,那些材料在外面都是天價,還不如我自己進來找來得划算。”
“你之前花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的明明是‘反正賺錢就是要花,管它貴不貴,哥哥我買的就是開心!’,你說這話的嘴臉我可都記着呢,怎麼?我的錢就不是錢了?!”歌塔的眼裏滿是不信,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裏帶上了一絲危險。
“當然不是,那些東西再貴也貴不到哪兒去,而且當時你還是害得我遠渡萬里受盡風吹雨打要抓的人,有那麼一個好機會可以彌補我一路上的損失我當然不會放過啦!”閻浩見歌塔的眼神越來越危險連忙補救道:“所以我後來不是沒買過什麼了嘛!我之後跟你要的錢都用來買那點兒灰晶了,最後還掉進海里了,那些東西在外面的價格完全不合理,就是單純的物以稀為貴,實際上根本不值那個價,我又不是冤大頭!”雖然最後拿到東西回到阿塔克后就被閻青關了三個月禁閉。
閻浩咽下了最後一句話,他可沒有把自己黑歷史往外倒的習慣。
“啾啾”一隻五彩雲雀落在了閻浩頭頂的樹枝上,葉子打在了他的肩上,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隻雲雀,羽毛明麗,油光水滑,就是有點胖,他露出了一個有點惡劣的笑,抬手把那根樹枝架在了另一根樹枝上,這隻胖鳥一下子站立不穩就往下一截樹枝上掉,撲騰着翅膀想飛起來,結果飛的有些艱難。
“好了,你都多大人了,還這麼逗一隻鳥。”歌塔瞥了他一眼,伸手接住了這隻鳥,抬手的時候袖子往下滑,她理了理,同時把這隻鳥放回了上一截樹枝上,胖鳥一下子跳了起來,黑豆一樣的黑眸看了看四周,突然跳到了一邊的樹榦旁,看似柔軟的羽翅瞬間變得利如金剛,它揮翅一砍就破開了蒼勁粗糙的樹皮,探頭一啄啄出了一條白色的蟲子,低頭張嘴掉到了歌塔的身邊,然後又扇着翅膀飛走了,飛的不快,不過非常穩健。
“喲,葉蟲,”閻浩看着飛走的雲雀扔下的蟲子有些驚訝的道,他伸手把那條蟲子捏了起來,白胖的蟲子上有着淺綠色的環節,看上去並不怎麼噁心,他把蟲子捏到了歌塔的面前問道:“這蟲子是那隻鳥送你的,你要不要,不要的話就是我的了!”說著他還晃了晃這隻蟲子,想看歌塔驚慌的臉。
“當然要!”歌塔說著就一把抓過了那條葉蟲,她好歹也是住過幾年貧民窟的人,怎麼可能被一條蟲子嚇到。
閻浩有些遺憾的“哦”了一聲,葉蟲是一種特殊的魔蟲,是很多魔葯的主要材料,它只在一些古樹里生長,一些沒能成功抽出樹榦的嫩芽會在樹皮下腐爛,而它們的生命力和新生的力量則會變成這種蟲子,不能說是有多麼稀有難得,但是真要找的話也比較麻煩。
二十分鐘過去了,這中間湖邊來了五次飲水的生物,主要都是一些普通的動物,不過也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生物,那是一頭像是蜥蜴又像是河馬的動物,頭頂還有一隻白色的角,不算長,但很漂亮,它在到湖邊喝水的時候湖裏突然竄出了一條藍綠色鱗片的大魚,寬大的鱗片更像是鱗甲,頭身比例有些畸形,巨大的魚頭張開滿是獠牙的利齒,金銅色的豎瞳里滿是兇殘,它一口咬在了獨角河馬的脖子上,然後就被卡住了。
獨角河馬脖子上堅硬的角質盔甲擋住了怪魚的撕咬,它的頭上的白色的小角則綻放出了金色的光輝,金紅色的火焰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直接燒在了怪魚的身上,怪魚吃痛的鬆開了嘴,發出了凄厲的震天吼叫,恐怖的聲波在湖裏掀起了一片巨浪,它藉著水浪直接跳進了湖裏,獨角河馬則緩緩走回了森林裏。
歌塔看着漸漸走遠的獨角河馬眼裏滿是驚訝,她不可思議的道:“焰角,這種生物不是早在幾千年前就滅絕了嗎?這裏怎麼會有?”
“你忘了嗎?這裏可是遠海,在外界所謂的古代遺族才是這裏的真正住民,像焰角這種生物在這裏根本排不上號。”閻浩坐在一邊看着焰角說道。
“哦?那你怎麼一直盯着它不放?”歌塔看着閻浩死活不願意移開的目光淡淡道。
閻浩絲毫不嫌寒磣的道:“得不到還不許看看了!它的火可不好惹,我就只能這樣看看過過眼癮了。”
歌塔在樹枝上站了起來,避開頭頂的樹枝伸了個懶腰,嗓音有些懶散地說道:“行了,接下來去哪兒?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坐着吧。”
閻浩聞言也站了起來,他直接跳了下去,歌塔見狀也跟着跳了下去,青翠的草地上開着彩色的小花,他們靠在樹蔭下有些安逸,閻浩抓了抓頭髮,道:“我這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了,要不我們就一直往裏走?”
歌塔聞言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行!那我們朝哪兒走?這兒看上去都差不多啊。”
閻浩看了看四周,左邊是森林,右邊是森林,前邊和後邊也是森林,的確,這兒到處都差不多啊。
他想了想,朝着之前雲雀飛走的方向道:“就朝這兒走吧,那隻肥鳥看着就不簡單,那種雲雀很少有能胖到那一步的,朝那兒走或許能有什麼發現。”
歌塔聞言點了點頭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