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騎士』的特權
諷刺的是,最先察覺到這一情況的,是從來都把這位客人當成和藹的騎士的女性。也正因為如此,這名騎士在她的眼中看起來是多麼的毒辣。
【————】
大約是一年前,受到幫助的女性重新回到了宅邸,接受了老爺的吩咐。
維持宅邸生活的藍發女僕消失后,重新照顧老爺與頹廢少女的起居,投奔於遙遙他方,遺忘某種寄望。
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
敵人就像兇惡的魔鬼,在宅邸里燒殺搶奪,將自己親手教出的少女屠殺殆盡。
他一句話沒有,半晌無語,他的眼神看得她心裏發毛。
【芙蕾、德莉……、卡?】
如今的女僕長——她,芙蕾蒂利卡,緊緊握拳。
【不能讓事情就這樣結束,就算是為了老爺,為了那些孩子,也必須……】
保護好腳下所踩的這片土地,為此,獻出所有的生命。但是,沒有心的力量遲早是會被毀滅的。
老爺遺留給她的,是重整宅邸積極工作的吩咐,幫助艾米獲得王選,接受姥爺各種疑問,以及手把手教會失去了神采,死在別人懷裏的少女。
得不到的並不是最好的。芙蕾蒂利卡一直守候在大家身邊,而大家卻依然渴望她,那才是最好的。
結果芙蕾蒂利卡並不能躊躇。
瑟縮的涼意,使她無法挺直身體,儘管如此,還是要抬起頭。
必須,要將眼前的惡人消滅——這是死去少女告訴芙蕾蒂利卡的唯一箴言。
所以,芙蕾蒂利卡握緊拳頭,就像永不倦怠的老虎,張開了她的雙臂,想保護自己所愛的一切。
然而——,
【——啊】
當芙蕾蒂利卡注意到時,宅邸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眼睛凝固無法生熱的浸蝕在雪白半空中,自己聳立在何處也無法感知到了。
眼前,原本已經被刻上墓志銘的少女,變成了另一種熟悉的模樣。
泛紅的眼睛和滴漏而成的雪白肌膚,曾經觸碰過無數的潔白雙手,桃色頭髮,都在芙蕾蒂利卡面前劇烈的抖動。
而做出這種事的人——、
【啊……、?發生了什麼?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光波消失,少年心中存在的念頭『水之治療』,也隨之消散。
儘管如此,少女卻沒有復活,而是變成了這種模樣。半生不死,不斷掙扎的模樣。
少女無法說話,只是睜大着泛紅眼睛,在少年的懷中不斷顫抖。
淡紅的眼瞳裏面仍舊充斥着憤怒,此刻卻僅剩下如惡鬼般殘酷的殺意與敵意。
【為什麼,你要對拉姆這麼做……】
【唔……唔啊?】
讓拉姆變成不時的向空闊之下的痛苦悲鳴……毋庸置疑,正是這位黑髮少年的治癒魔法。
在認知中,他所降下的術士並不是水之治療,而是陽魔法。恢復精神狀態的唯一一個不能用在將死之人身上的魔法。
而他就這樣毫不知情的恢復了拉姆對死亡的恐懼。
【我看錯你了,你居然,是這種人!早知道……當時,那個信號,你殺了那個人的傳聞的時候,我就應該早點料想到的】
(注:這裏並不是指拉姆,而是白魔詛咒師戰鬥時莫不小心殺了一個人質)
可拉姆還在掙扎,少年也沒有任何應對辦法的動作實施。
殘忍的景象,
讓芙蕾蒂利卡呼吸一屏。然後立馬,咬緊了自己銳利的牙齒。
【——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女僕,也不能容忍你對我們、對老爺的侮辱】
【什、什麼……、?】
放言讓惡人受死的狠話沒有結束,因為在芙蕾蒂利卡的眼裏,少女胸口憑空出現了一把劍。這是讓她徹底不動,邁向死亡道路的萬丈鋼鐵。
世上名劍有數,冠以陽劍之名者獨絕。
世上聖劍有數,冠以陽劍之名者獨絕。
世上魔劍有數,冠以陽劍之名者獨絕。
美麗的劍身現世於界。
那柄刀的美麗堪稱魔性,其間蘊含了無窮力量的『陽劍』本劍,此刻,就握在少年手裏,插在少女的胸口。
【拉姆……啊、——拉、姆?】
拿出浴血的劍,強硬的支撐着身體,平靜而清瀲,像因時序而默想的桃發少女,被自己親手殺死了。
【你、你!為什麼?】
芙蕾蒂利卡身體前傾,眼前,獲得了『陽劍』以及蘊含了六色魔法的騎士,此刻終於蛻變了。變成了一個惡人。
【——真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只希望這一句話,能讓白色騎士產生些許的躊躇,以此創造芙蕾蒂利卡的勝機,於是,她攥緊了手中的獸化拳頭,向少年跳躍而來。
但是,然而——,
【芙蕾、蒂利……卡?】
【唔唔,嗚惡……咳、咳咳】
本來出現躊躇和破綻的白色騎士,自己能很快將他打暈,甚至擊殺。
但是,自己沒有絲毫勝算,能打敗擁有十大名劍之一的『陽劍』持有者。
芙蕾蒂利卡咬牙切齒,還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後悔、嗟嘆、恐懼、死亡,這些情感包裹在心頭,但是還沒來得及變換、
芙蕾蒂利卡這位女性,在一陣白風中,摔倒在地,永遠凍住了,流淌着鮮血的胸口,以及,憤怒的認知。
這就是,羅茲沃爾邸崩壞的開始。
而當在這宅邸的最後一個人察覺時,一切都晚了。
【————】
鞋底冰冷的空氣呼呼作響,寒風吹拂後腦。冬日的雪雨,粗暴的搖撼着溫暖的別墅。
大精靈,不,應該說是圖書的管理員,踏着支離破碎的地毯,慢慢地踱到黑髮少年的跟前。
因為已經是冬天了,是萬物都沉眠的氣候了。
而這位管理員,像一條銀色的大蟒蛇,在白雪皚皚的地上徐緩的游過去。
「這是何等的諷刺」
宅邸內的門扉只有大門被打破,『傳送門』的封印使用者,卻是自願出來的。
而看到芙蕾蒂利卡一動不動的倒在雪地上時,碧翠絲已經明白了。
天平會傾斜也是沒辦法。這是她們之間的不成文規定——、
女性倒在雪地上,半張臉都埋在了雪裏,周圍全都是因血液而染紅的白色雪塊。一動不動,就像是在山水畫中的一棵松樹。美得令人窒息。
【————】
黑髮少年的懷中,也已經是失去了生命色彩的桃發少女,而少年在察覺到了突然闖進來的人後,手中的屍體抱得更緊了。
在昏暗、低迷的眼神前,碧翠絲搖了搖頭。
沒有投以憐憫的目光,因為他的變化之大,恐怖,否定,邪惡,令人不寒而慄。
蟲子,也能在一瞬間倒退到蛻皮之前嗎?
【————】
將這裏變成了雪白的墓塋,倒在地上的人一共有三個,蠶食生命的意圖,流蝕死亡的快感,都只能暴露的在這位捲髮少女的眼前。
而那些死在絕望里的人,依然睜着枯乾的眼睛,目光都望着遠方,不知何時的落下一顆雨滴的遠方。
所以,能站起身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淚眼迸出微笑,可能自己也會倒在地上吧。
在似乎有嘀咕什麼少年身旁緩緩起身。
【果然還是這樣啊,今天,還真是一個悠長的黑夜】
歡快,不合適宜的聲音從碧翠絲的喘息聲中傳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碧翠絲?】
回應碧翠絲的話十分嘶啞。
先前的兩人,拉姆和芙蕾蒂利卡,見到黑髮少年時都是用憤怒和拋棄的情感,燃燒自己的內心。
然而,碧翠絲不一樣,她蝴蝶夢幻般的瞳孔中,居然出現了『平靜』與『感謝』
400年的孤獨,卻沒有忘記身為契約的重要性,被束縛住的僵硬身體,逐漸活動了起來。
【————】
少女從懷中掏出一本暗黑的書。
這本邪惡之書的嘴臉,讓自己再次獲得了『存活在這個世界』的假象。
只有這本書在這無盡的黑夜長廊中閃爍着光芒。
【————】
翻書的聲音傳來,少女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後一頁,然後,
暗黑之書被合上了。
碧翠絲眼含熱淚,微笑着滿意向黑髮少年伸出了小手。
【『那個人』……、我終於找到你了,莫】
【——?】
懷中抱着少女的手漸漸鬆弛下來,逡巡之色瞬間亮起,審視着碧翠絲的一切。
【『福音書』,還是、『睿智之書』,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母親給貝蒂,指明未來的。而在上面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你,莫】
【……我?別開玩笑了】
這讓莫訝異不已,然而碧翠絲再睜開眼,那充滿感情的蝴蝶瞳孔再次迷惑了自己的內心。
【是啊。還有誰嗎。別傻了】
少女緊抱着懷中的睿智之書,仍舊用溫柔垂着眼角看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黑髮少年。
說到底,那本書上根本不會出現任何事,自己的名字,也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那裏。
【儘管不能跟你一起走,但是,也能了結貝蒂400年的痛苦就行了,莫】
【——為什麼啊?】
右手緊攥着的『陽劍』掉落在地上,其身上光明的火把也在一瞬隱匿在了陰暗的角落。發出哐啷的響聲,像鎚頭一樣敲打着莫的內心。
【精靈連自殺都做不到,所以成為了『那個人』的你,幫幫貝蒂吧】
手捂着如燒傷般疼痛的左臂,極寒與灼熱一起撕扯着靈魂,莫陰沉的鬆懈長久被窒氣的心。
想想自己所作所為,自己也知道總有一天要遭報應。只不過這種懷揣着在死亡與地獄出的少女相毗連,是自己親手降下的神罰。
在這種痛苦下,即便她們有多麼恨自己,有多麼希望自己殺了她們,但這些都不是和莫的痛苦來自同一的緣由。
【——幫幫貝蒂吧】
並不想幫忙。
即便是說一萬次,也不會幫忙的。
【不要、不要再說了……】
這不是自己的錯,這應該是問的人的問題了吧。
或者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想親手殺了她的念頭了嗎。
被活着的少女撲在懷裏,驚愕地看着她慢慢爬上來的希望與痛苦,很開心嗎。
和另一位死去的少女一樣,令人深痛和窒息,很懷念嗎。
【——幫幫貝蒂吧】
並不想幫忙。明知道眼前的少年可能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卻還是要一遍遍望着。
連望都不是,只能望天邊的白鳥,坐下,促膝長談,這個距離,甚至可以,堵住窒息的鼻腔。
泛紅的臉頰和微弱的鼻息,抬起頭卻是那一遍遍懷揣着憧憬的蝴蝶,肆無忌憚的包裹着莫的整個意識。
碧翠絲望着莫露出微笑,飽含慈祥、親愛說出了這句話。
【不行,我下不去手,我連自己都自殺不了】
無數次的時間輪迴磨損了他的意識,儘管如此,還是不忍心殘害自己。
而400年的孤獨磨損了碧翠絲的意識,儘管如此,精靈還是連自殺都做不到。
【求你了,莫。我需要你。『那個人』,希望,謝謝……】
在400年的被風殘亂后,遇見了這個人,自己最後一定會被他救贖的吧、一定會。
大精靈自殺,需要自己,所以正在向自己尋求救贖。
莫壓住糾纏上來的碧翠絲,一把推開了她。
然後,在瞠目結舌的她面前站起了身,後退了。
【——幫幫貝蒂吧】
【不、不要,不要!】
莫抗拒地搖着頭,看着她蝴蝶瞳孔的平靜與溫柔,滿是恐懼。
【——不要,不要這樣,我真的,不要,那我,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個都這樣說?真的!不要,不要過來!】
堵上耳朵,撓着黑髮,抱着頭,痛苦的交響。
【——我絕對,要殺了你!】
不是我的錯,我真的!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殺的你!是魔女,是嫉妒魔女!是莎提拉殺的你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過來!
慘叫連連,斑斑血跡神話般的夜裏,爆開了無數的蓓蕾。
【——不能容忍你對我們的侮辱!】
【關我什麼事啊!!!!!!!是『陽劍』啊,我又沒有動啊!】
慘叫裂開了,堵住的耳朵慘叫裂開了,閉上眼睛的慘叫出聲了,精神瘋掉,遺忘過去的慘叫歡騰了。
【姐姐大人,還真是溫柔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上一股魔女的氣味。還說什麼、時間輪迴?可笑話!】
恐懼,這是恐懼,狼藉的腐殖冰冷的空氣,向天邊尋覓着死亡。
【幫幫貝蒂吧……】
吐血,咽泣,雪地,舐吮,死亡,迴響。啼血,尖叫跑出。
並不是厭惡的想讓眼前的少年殺了自己,沒有仇恨,憤怒,后侮。更多的是純粹的解脫——
【——幫幫貝蒂……、】
一瞬間,乞求的希望在白霧中煙消雲散。
【————】
少女的臉向前一傾。倒在和自己一樣被拋棄的,另一位桃發少女的懷中。
就這樣,在新辟的墓碑上,歪斜着倒了上去。整個身體癱倒在白雪上,然後抬起頭,仍用溫柔的眼神看着逃去的黑髮少年。
【還真是溫柔呢,但是,輕輕推開了貝蒂,僅僅,可不行啊】
存活的希望在中途半途而廢。
【——唔、啊】
緊握着,隨後不知名的產生了一種痛苦,這是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
手上出現一道傷痕,如同被太陽灼燒。表層的細胞已經湮滅,但還是要像握着幾千度的太陽一樣的鋼鐵。
明明如此劇烈的痛苦,握着它卻如同流水一樣平緩流進了自己的內心,感受到溫暖與幸福。
【這、這是『陽劍』呢,如、如果能……】
如果能讓『那個人』用這個親手殺了自己,碧翠絲在後面打算是這麼說的。
然而,『那個人』的徹底消失打斷了自己的話語。
【————】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
碧翠絲抬起腳步,慢慢走向黑髮少年逃去的地方。
她似乎在喃喃着什麼,但是他的聲音聽不見,不想聽見,美妙,從這一條路,走到那一條路后,死亡。
【————】
掩面痛哭,自己不可能會成為『那個人』
自己不可能會親手殺掉碧翠絲。
【別過來!別過來!!!!】
【——】
碧翠絲看見他了,在黑暗中閃着異樣色彩的瞳孔,憂傷的尋找他。
騙人,不可能,親手殺了兩個人之後,還要將另一個人騙走。
左臂的疼痛已經消失,但都無法引起莫的注意。
黎明,已經降臨,只不過,渾濁的雪,激起險惡的浪,還在古舊的宅邸,載着命運,下着。
莫將搖搖晃晃着向自己伸出手的碧翠絲推開了。
一片暗淡的灰黃。碧翠絲一個不穩,跌倒在走廊,眼裏閃着不解。
連碧翠絲都不認識了。
從一開始就打了最壞的打算,自己也有可能在極小的概率下編入這種情況的編碼,但是,終於來了——自己也快不認識自己了。
【莫,莫——!】
略帶一絲恐懼的話傳來,倒在地上的碧翠絲不知喊着什麼,莫又一次丟下她跑開了。
莫的理性,認知僅在一瞬間崩壞。
這都是因為窒息。只要跑累了,脫離了窒息的喘氣感,一切都會完好如初吧。
【莫,莫——!】
碧翠絲癲狂的聲音,無法隨着天邊疾奔到癲狂的莫中。
遺忘說話功能的喉嚨無法行動,只能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向遠處。
莫拖着血跡在走廊的速度慢如爬行,在拐角處,被自己認定為稱為轉折點的古舊布帆,倚靠了上去。
沒有被破敗所波及的一段完整走廊。
不會被惡言所回蕩的一段完整走廊。
只不過伴隨着,【——】徹底破碎了。
【——找到你了!】
——嘶啦
一瞬間,不知何時出現的聲音,讓碧翠絲皺了皺眉頭。
但是,她很快釋然了,因為她感受到了從胸口出現的,400年中唯一一次出現的,溫暖的灼燒感。
【謝謝你……、】
腹部被插上劍的碧翠絲倒在莫的懷裏。
再次望向抱在身上的碧翠絲,那強顏歡笑的表情下渾身是傷。
被雪淋濕的金色捲髮,衣服也破爛不開,裸露的雙足上也有令人痛心的創傷。
手上再次出現一把『陽劍』,抵着她的腹部,感受她慢慢變成光粒,消失在空中。
【謝謝你……、】
自己明明為了防止她變成這樣才躲在這裏。
自己明明沒有這種念頭。
沒有為什麼。在一陣撕拉的迴響中,與牆壁相撞的聲音再次傳來。
隨後,在不斷與牆壁撞擊的聲響中,黑色瞳孔消失了。
血再一次從額頭上出來,流入了眼睛中。
一年前承受的痛苦,還是在此刻出現了。
——僅僅因為窒息,想用時間輪迴,回去的,無聊念頭。
這一夜,羅茲瓦爾邸徹底損壞了。
【————】
可笑的是,魔人察覺到這一切時,血已經將宅邸包裹起來了。
沒有什麼聲音,一切都好像被霧窒息了,在那裏,看不見的雪地里,有一位與景象不符的桃色,抖索着死亡,出現……
【——拉姆?】
記憶中唯一能和眼前死亡的少女所契合的,-只有發出的這一微響。
她的臉像她的衣服一樣污穢,羅茲瓦爾用他凍裂的手撫摸着拉姆那雪白的臉。
【騙人、騙人,老師……怎麼可能?】
——根本沒考慮到會有這種情況的可能性。
內心的愁苦嘆息着徙然而無終止的死亡。眼前轉發的擺在一起的兩人,不,按在雪地的輪廓來說,應該有五人。
但,這都不重要了。無法聽見他們破爛的呼吸,
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
所以現在,羅茲沃爾對於自己停在凍結的宅邸內感到不可思議。
雖說是宅邸,在現在,它已經與整個森林相連了。
【老爺,艾米莉亞大人又討伐了——】
芙蕾蒂利卡每次都是這樣,呼喚着自己。
而在描述了這不可逃避的喜悅后,自己總能拾起微笑,有力氣的站起身。
而現在只能看着倒地的金髮少女,被血染紅,結果,無能為力。
【貝蒂,還是,出來了嗎?】
這是站在禁書庫中,不,這裏應該不叫金樹哭了,因為這裏只有一兩本書,和冉冉升起的大火。
雪白的世界,讓他的宅邸破爛不堪,慢慢的消失不見。
【沒事,只要艾米莉亞大人在、一切,都可以】
漫無目的的路途中,自己就是失去了幾個忠誠的僕人,主幹沒有消失,一切都是好的。
迷霧在森林中淡薄了,牙齒打顫的聲音回處回蕩,不知又嚼碎了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