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孩的稱呼
坐在地上的女孩眨眨眼。
她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左右搖頭看看。
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嘗試着說話,可咽喉卻沒有如她所願的顫抖然後發出聲音,直到她捏了捏自己的喉嚨,輕咳了幾下,然後才有乾澀扁扁的聲音發出來。
“大叔,你是在和我說話嗎?”她問。
“沒錯哦,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嗎?”我回答道。
“......我的名字,那是個不太好聽的名字。”
嘶啞的聲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告訴了我很多信息。
她似乎在猶豫,也許只是一個不太美麗的名字,正是能夠影響着這個年紀的女孩,更別說她可能還沒有父母,或是親人。
我本以為那樣情態下的她可能甚至不想與人溝通,看來是我錯了,她只是少了一個能夠溝通的渠道。
“那我可以叫你小小嗎?”我溫和地說道。
“小小,小小的,很好聽呢。”她笑了。
即使面容灰土,眼神也是不算明亮。
但她只是在聽到有人能夠以名字稱呼她的時候,她那灰暗的眼眸里,頓時閃起了亮光。
“那以後你就叫小小了,好不好。”我說。
“嗯。”她笑道。
“那麼,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我的話剛剛說完。
她的眼裏就滿腹淚水,豆大的眼珠從她的眼眶中奪出,順着髒兮兮的面龐滑下,帶走了一抹塵灰,換來了一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情緒的少兒。
“我...我,真的有資格,這...這樣幸福嗎?”
“光...是...能...夠,說話,我就很滿足了。”
“為什麼,你會選擇我?”
女孩一直擦抹着眼淚,似乎因為我的話產生了過激的反應。
此刻一種偏於窒息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似乎能夠透過眼前的她,看到過去她是被怎麼樣對待的,那至少不是友善的行為。
我也在反思,我是不是把話說得太早了。
隨便在路上領走一個孩子,
無論從法律還是道德上來講都是可行的說。
但是,某種感覺讓我相信於此,讓我相信我就是唯一一個能夠拯救眼前哭啼啼女孩的救世主。
這樣的感覺,絕非我的感性,甚至可以說是使命。
我就是因為她,才會出現在這裏。
雖然我今天是來購物的,這應該不是能夠算好的事件,如果不是珸菓強烈要求的話,也許我現在還呆在家裏,悠哉游哉地看着電視,吃着零食。
而她也會是繼續呆在這裏,承受着一個人的苦痛,被名為孤獨的絕望所侵蝕。
所以我必須有所行動。
“小小,你現在覺得肚子餓了嗎?”我問。
“有點。”她說。
“你還記得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嗎?”我問。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上來,而是抱緊腦袋,不停地顫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友善的事情。
【“極靜的安陽湖”正在闡述】
我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為了讓這個故事能夠很好地感觸她,也是為了讓她冷靜。
她還太小了,無法像個成年人一樣,通過各樣的途徑來平復自己的創傷。
很快她恢復了正常。
“那麼事不宜遲,我們去吃一頓好的吧。”
我拉起小小的手,她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也順着我的力量站了起來,沒有原地停留。
“可是,我這樣的外貌,會不會太糟糕了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灰頭垢面的樣貌,殘破的舊衣服,還有赤裸的足膝,都在隱隱說著“NO”的意義。
“那麼,我們就去先好好地打扮一下自己吧。”我說。
“......那是怎麼做呢?”她問。
在我看到一家旋轉着燈光的理髮店,看着裏面稍顯空置的位置,我帶着小小走了進去。
可聽到的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先生,請問您一個人打算理什麼發呢,還是說做個髮型或是燙個頭髮?”
迎面走來的店員,露出了合格的微笑,那是被加工過的職業笑容。
“一個人,你沒有看到我手邊上的這個小女孩嗎,雖然她是有點臟,但是不能夠這樣歧視吧。”我不爽地說道。
“那個怎麼說呢先生,我確實只看到你一個人啊,你手邊不是空空蕩蕩的嗎?”他露出了很勉強的笑意。
之後他還叫了還幾個店員來。
他們的話語都是一致的。
我這才從半信半疑之中走出,帶着一種略顯着急地表情看着我牽着的女孩。
她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但是卻沒有多少反應,只是默不作聲,抬頭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行動。
告辭哪家理髮店后。
我們先是去了警察局,那些正直的警察們也對我的試探表示懷疑,甚至一度以為我是什麼精神病院裏出來的神經病一樣。
後來我花了一小筆錢,甚至還讓他們調了那個商場的監控。
結果很出乎意料。
在電子屏幕裏面。
只有我一個人在對着牆說話,一個人站着,一個人蹲着,像是一個純粹的小丑,在街頭進行這行為藝術一般。
在那段監控中我甚至看到了不少人對我有着近乎厭惡,嫌棄,避諱的態度,生怕我這個人會對他們有着什麼不良的影響一般。
可反覆看了那段監控后。
從我到的時候算起,前後共八個小時的錄像,我憑靠着自己那幾個故事的力量,以近乎64倍的速率將錄像帶看完。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果。
就是我手邊上的這個女孩,也許真的不是人。
我們倆失魂落魄地走回到商場,在此前我給她買了一個大漢堡還有一瓶熱騰騰的奶茶,來填飽肚子。
看着她吃飯時的幸福感,我就那麼納悶了,連實物都能夠觸碰得到,為什麼就是讓人看不見呢。
而這時,裝着大包小包的推車出現到了我的面前。
不悅的聲音,讓我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
“郭玈人,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都不打招呼就走了!”
珸菓拉着我的衣領瘋狂搖晃着。
我無力去反駁,腦子還處在一種迷糊的狀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知道我一個買這麼多東西有多累嗎?因為看不到你,我甚至還把這個推車給買了下來,這都要怪你。”
糟糕!
我怎麼會把她給忘記,這就是那個有名的道理嗎,只要突然地轉變工作,就會遺失上一個工作的記憶。
我有些哭笑不得。
為什麼它會在這樣的場合生效啊。
可小小這時候,沒有理會珸菓和我的鬧劇,而是專心致志地吃着漢堡,享受着來之不易的美味。
珸菓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
只不過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直接扇了我一個巴掌,雖然她的手掌很小,但是力量卻不小。
可是她的表情卻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
從對我的埋怨到一種肉眼可見的忌憚,
或是說是——慌張。
“為什麼會有惡魔出現在這裏,而且你還跟她接觸了,不對啊為什麼她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
珸菓的話點醒了我。
我看着還在大吃特吃的小小,似乎我們之間突然充斥着一種名為種族的距離感。
很遠,很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