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憑空出現的新城
“進城前最後一個問題：對於這個世界的土著，你們城主是怎麼規定的？格殺勿論還是平等交流？”
漢尼拔·卡卡斯和白泉一起聊了很多無關痛癢的話題，但這個關乎自己以及耗子生死存亡的大問題被他故意留在了最後。
“城主大人主張平等交流，但某些世界的某些種族吧……我這麼說好像不太好，比較狂傲。”
“好的，我明白了，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些傾向於歧視你的那些種族吧？”
漢尼拔的臉頰聽到這裏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顯然是被白泉說中了。
“雖然我是可以進城的，但是城防護衛隊和執法隊根本不是一個面孔，他們對我們死靈族以及其他幾個種族的歧視可以說是呃……爆表？有這個詞嗎？總之就是非常看不起我們，每次進出大門都會拐彎抹角把我們當做貶義詞的磨鍊石。所以除了進城交易我一般不喜歡……你懂的。”
“好吧，那漢尼拔，朋友，我們就此別過？有時間我再去拜訪你？”
“再見吧，張哲朋友。”
漢尼拔·卡卡斯看着白泉從地上撈起他的僕人后加速去往城門口，本想在城外支個攤子辦點買賣的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跳着腳大喊：
“張哲朋友！你答應過我的材料是不是忘了！！！”
“主人，你新交的朋友在後邊喊咱們呢，你是不是聽一聽他說的什麼？我有點聽不太……”
“閉嘴！再廢話我進城就找個鐵匠把你多嘴的舌頭勾出來！”
“呃，我就這麼一……”
回頭張望的耗子腦袋被彈了一個腦瓜崩，白泉略略用了些力氣，沒想到它直接暈死在肩膀上。
太好了，下次再多嘴就來這麼一下，它就消停了。
耳邊依舊回蕩着漢尼拔的跳腳和焦急帶有哭腔的呼喚，白泉沒有回頭，左手抓着耗子的前腿，右手掐着耗子的後腿，三步並作一步，似走似跳，衝進了無需繳納過路費的城門。
“哎，張哲朋友的耳朵還是有些不靈敏。等他熟悉城裏的設施之後我便宜些賣他一份藥劑吧。”
漢尼拔呼喊未果，只能搖搖頭開始擺攤，幾樣死靈族的特產被他擺在兜布上，那塊吉娃娃的骨頭更是被他擺在正中間。
很快就有奇形怪狀的客人過來問價，如果不看現場只聽聲音，和末世前殺價聲震天的菜市場沒什麼兩樣。
絲毫不清楚這位自己剛剛認識的朋友不但沒有咒罵自己賴賬，竟然還要給自己準備治療耳背的藥劑，白泉提着灰老七的後頸肉，沿街慢走。
這位掘墓人所言非虛，這真的是一個新世界。
沒有依靠任何一個城市本來的廢墟，這座由文化碰撞而產生的城池既保留蠻荒的叢林法則，又有超出白泉想像的社會水平。
順手在門口城防處拿的的入城須知手冊比起漢尼拔的主觀講解更為細緻，它包含了從進城后登記到辦理租房購房手續、緊急就醫等等諸多事項，最讓白泉理解不了的是，這本形態是一塊微縮石碑的手冊，竟然能通過旋轉一個尖角將其上面的內容轉化為立體圖示，這完美解決了沒有去城主府學習本土語言的外來者不識字的問題。
“先去市場吧，看看有什麼賣的。”
撓撓太陽穴的功夫，白泉就站在商業街的街尾，跟着一個六爪蜘蛛身後閑逛。這隻蜘蛛和小貨車一樣寬，完美解決白泉的私隱問題。
金條、銀元寶、珍珠吊墜、玉石……這些是本土的工藝品或者貴金屬，大多被打上了價格低廉好看實惠的標籤，有的還變成了添頭，比如購買一隻變異波斯貓的爪子送兩斤黃金，但頭頂冒黑煙的買家只拿了爪子，送的二斤黃金明顯是嫌棄太重了。
那些能賣得上好價錢的，過於稀有乃至於攤位前面有好多客人為之駐足甚至相互抬價競購的，無非不是像剛剛白泉送給漢尼拔的那種“靈性生物材料”，用白泉的話來說就是“變異生物的屍體”。
但稱呼都是小問題，白泉入鄉隨俗，看了好多個爆火攤位后在本子上記下價值較高的那些種類。
這些靈性生物材料不僅僅是動物的屍體，活體更加稀有不說，連植物都能根據部位、大小、靈性強弱、成熟程度來賣價，有的商品稀有得過頭，直接被城主府的採購高價收走，閑雜人等如白泉看都看不見，直接被裝進蓋着黑布的車上拉走。
“真氣派啊，城主大人，府上僕人買東西都是論車來買的，不像我們這群小趴菜，能在城外摸爬滾打一個月回來換點東西就不錯了。”
一個身上大部分位置都纏着防水膠布一樣的繃帶的蟒蛇用尾巴上的逆鱗蹭了蹭傷口，和它身旁的同伴感慨。
“是啊，不過那也沒辦法呀，誰讓這裏是他們的主場呢。我們運氣還是太差了，想想那些被獸神大人眷顧的，我們的上升速度會快得很吧，哪像現在出一次城門就要被當成肉盾打一次。要我說還是不能總去那些神髓遺骸，適當在周邊找一些土著算了！”
蟒蛇的同伴是一個矮小的人型生物，它坐在蟒蛇頭上，身着黑袍，看不清身份。
“土著不行的呀，你想想，現在這個世界檔次還是太低了，就算他們這些土著能受得住暴增的靈性力量，他們本身還是未開化的，又不像我們有代代相傳的修鍊路徑，想暴富除了神髓遺骸哪還有什麼路子？去押鏢，和那群邪神的人間行走玩命嗎？我可是聽說那群邪神的人間行走不但修鍊路徑比咱們快了不少，玩的還都是陰招！剛一碰面就撲你一臉玩自爆！”
蟒蛇拍拍同伴，越過白泉身前的大蜘蛛：“借過！”
白泉沉默着，聽着自己身旁路人的各種閑談，走到這條街的盡頭后沒有拐到另一條步行街，而是扭頭鑽進了一家掛有城主府牌子的商鋪。
“客人您好，歡迎來到換金所！”
店鋪里的接待站了一排，看見白泉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后大部分讓他生理不適的接待小姐都退下了，只留下兩個人類站在他面前，一個穿的是高開叉旗袍，另一個穿的是黑絲職業裝，他選擇後者。
“你好，麻煩你介紹一下這裏的業務。我是第一次來，熟悉熟悉。”
“好的。我們換金所是獨立於獵人公會和冒險者營地之外的唯一一家連鎖機構。在這裏您可以領取免費的懸賞令名單，接取各類任務，這些人物和懸賞是不和這兩家連鎖機構衝突的，也就是說如果金主發佈的懸賞足夠高，是可以同時在三家機構發佈的。但是通常來說一份委託，無論是懸賞還是其他任務，如果在某一家機構發佈了，是不太有可能在其他兩家機構發佈的，這成本太高了。不過如果您很細心，願意去複查的話，偶爾也能獲得意外之喜。”
黑絲引白泉到一扇窗前，貼心地指出另外兩家機構的位置。她為白泉倒了杯涼水，繼續講解下一個大廳的服務內容：“換金所的第二個主要業務則是抵押，我們可以給出比銀行更高的貸款，但相應的利率也較高，除非有較高信用額度的擔保人或較高價值的擔保物。我們現在註冊貸款信息能送一個真皮背包，您了解一下嗎？”
白泉擺擺手，示意對這方面沒興趣：“我聽說你們這兒正在招聘人才，尤其是寶物鑒賞類的，是有這麼回事吧？”
黑絲接待的笑容停滯了一秒，但很有職業素養地引領白泉到一個及其偏遠的窗口，用小拳頭使勁砸了砸叮噹作響的櫃枱：“您稍等，這不是我的服務範圍，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容我先去服務其他客人。”
“好的，謝謝。”
不多時，一團黏液出現在窗口內，它由內而外裂開一個縫子，震動發出聲音：“你好先生，應聘鑒寶師對嗎？請跟我來后室進行考核。十輪考核通過後您就可以擁有一份不需要賭上性命的工作了。”
“……”
害怕過於冒犯而沒有詢問這位的種族，白泉只是乖乖按照指示進入到一間屋子，挑了一張中等大小的椅子坐等考官。
二十分鐘后，一個蛇頭人身，胸前挎着一副眼鏡，手上端了一個碩大托盤的身影出現在白泉面前，把一個酷似顯微鏡的儀器放在桌子軟布上后斜了一眼：“來面試的？這儀器會用嗎？”
“不會。”
白泉初中都沒見過顯微鏡，更別提眼前這精細程度爆表的東西。他有信心碰一下就給它弄壞。
“那你添什麼亂！不知道老娘一個人和那坨鼻涕撐着這間換金所要累死了嗎？！沒事找事想來當鑒寶師混軟飯的老娘見一個打一個！現在給你三秒鐘趕緊滾！”
“……”托盤中的東西每一樣都有序號標籤，白泉只是微微彎腰，隔空指了指幾樣東西。
“這個羽毛，四號螃蟹腿，六號的骨頭，七號蝴蝶翅膀，二十號這團毛線，三十二號這顆心臟。這些是有靈性力量的，剩下的都沒有。在這幾樣中，那塊骨頭和這顆心臟的靈性力量最強，這團毛線其次，螃蟹腿再次之，那個羽毛和那個蝴蝶翅膀說實話，有跟沒有似的。”
這蛇首人身的女人爆出一句粗口，讓白泉不要離開后鑽進幕布，看她那急切的、一步三回頭的步伐就知道，這把穩了。
“主人，這哪啊？你不能要把我賣了吧？”
看着桌子上一水的屍體殘片和帶有不俗氣息的物件，悠悠蘇醒的灰老七咽了口吐沫：“您最忠實的僕從可一直沒想着背叛您啊，這還沒拉磨呢咱可別殺驢好不好？”
“別鬧，待會把這幾個公益性組織都走一圈，讓你見識見識我的老本行。”
“啥啊？”
“古玩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