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凰夢
李鶴草草在頭上塗抹藥膏后,拿出紙筆,心思再次沉入永劫無間面板,在掠過所有功能后精準的點擊商城選項。
看着商城裏琳琅滿目的衣服,各式各樣的紅飛翠舞。
李鶴一邊掃視一邊提筆,沒過多久,一套精美卓絕的衣物便躍然於紙上。
那橙紅的衣襟,威嚴的衣擺,再加上頭部貴不可言的髮飾,煞是美麗。
畫完后的李鶴仍不滿意,想了想,又換了一張紙提筆。
他回憶起早上那位錦衣衛女子,似心有所動,落筆飛快。
這次畫的不是一套衣服,而是一位清麗的美人,而這位美人身上穿的正是剛剛那套畫中衣。
良久,筆停。
只見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躍然於紙上,楚楚動人不似凡間女子。
女子身上貴氣的衣服襯托出她傾國傾城的姿容,那柳眉彎彎便讓天下男人為之傾倒。
那高貴的氣質足夠讓天下女子為其自行慚穢。
衣名:凰夢。
李鶴輕嘆一聲,可惜了,不合適。
紙上的那位貌美女子便是今天早上那身穿飛魚服,腰掛綉春刀的錦衣衛。
明明紙上的女子是那麼的美艷,可是李鶴卻仍然可惜,他覺得這套衣服不適合那個姑娘。
那位姑娘風姿綽約,與貴氣完全挨不着邊,反倒是錦衣衛的衣服在她身上顯得那麼合適,英氣十足。
想着早上那位錦衣衛,李鶴感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見過的最美的姑娘了。
對於她,李鶴是心存感激的,要不是她的插手或許他已經死了,若是有機會在再見面,定要好好答謝。
看着眼前的傑作,李鶴頗為滿意。
雖然他現在身無分文,但是肚子裏還是有幾兩墨水的。
原生身為正經科舉考上來的舉人,年紀雖小,但無論是詩詞還是丹青之術都頗有門道,要不然以李鶴前世畫蘋果都能畫成梨的水平,他不認為自己能畫出那麼美的畫。
準備完這些,李鶴便自信滿滿的去借銀子了。
內城與外城距離不遠,不一會兒功夫,李鶴便走到了內城城門口。
剛要進門,迎面就走來了兩個甲士。
“站住,例行檢查”。
李鶴乖乖站住,隨他們搜身。
似乎看出李鶴不是一個有錢的主,甲士沒有為難他,末了拿出個鏡子讓李鶴照着做幾個表情便讓他進去了。
進了內城的李鶴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對着所有東西都充滿了新奇感。
在前世十八年,李鶴什麼沒見過?
但這場面他還真沒見過,內城相比起外城更加繁華和井井有條。
沒走幾步,他就看到了他的第一個目標。
只見一個店鋪牌匾上寫着四個鎏金大字——惠衣坊。
李鶴一走進去,便有夥計上前招待。
“這位公子,是來為家人購置布料的嗎,可是看上哪批布料了?我們惠衣坊的布料在整個內城都頗有名氣,包客官您滿意。”
夥計臉上帶着謙卑的笑,誰料李鶴只是拿出兩張對摺的紙道:“我不是來買布料的,我想問一下這裏收成衣的設計圖嗎?”
成衣設計圖?
夥計臉色微僵,隨即進房請示了一下掌柜。
掌柜聽聞也是驚奇,他自從擔任掌柜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五分鐘后。
站在惠衣坊門口的李鶴有些悵然,剛剛惠衣坊的掌柜跟他講清楚了情況。
他們是不賣成衣的,或者說全天下的布莊基本都不賣成衣,店鋪里的成衣一般都是用來展示的。
李鶴在風中凌亂。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漂亮的服飾,卻忽略了古代百姓是自己買布做衣服,富貴人家買來布料在裁縫鋪定製。
就算賣給店家,沒過多久其他店家也能仿製出來,誰會付出代價拿到這張圖紙?
真的,我真傻。
李鶴在短短三秒鐘的自我否定后重振精神。
不信邪!
半個時辰后的李鶴站在第五家布莊暗道:這個再不行就換第二個法子吧。
這半個時辰李鶴又相繼拜訪了三家布莊,毫無意外的全是拒絕,第三家店鋪提出可以把圖紙給他們看一下,若真的好看,可以花三兩銀子買下圖紙。
三兩銀子不少了,是一個官匠一個月的收入。
李鶴沒要銀子,提出只用借給他五百一十兩銀子就行,差點沒給人趕出去。
並不是所有布莊能輕易拿出五百兩銀子的,所以在挑選店鋪時李鶴有進行適當的篩選。
眼前這家名叫桂林庄的商鋪,是他一路走來看過最大的布莊了,無論是大小還是氣派都遠大於前四家。
李鶴走進了店鋪,不同於前四次,這次竟然沒有夥計上來招待。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店裏客人並不少。
李鶴向著店裏唯一一個沒有招待客人的夥計打招呼。
誰知那夥計竟完全不搭理自己,一臉臭脾氣的看了他一眼,連話都沒回。
李鶴見狀繼續嘗試跟他交流。
馬小二早在李鶴進來的時候就在觀察他了。
以他多年的看人經驗可以看出站在眼前的青年絕對是一個窮鬼,這裏的所有客人哪一個不是達官顯貴、富賈豪紳,這種人怎的好意思進來?
眼前男人臉相白凈,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頭的人,所以也絕對不會是大戶人家的家丁。
在馬小二看來,李鶴就是來問路或者討口水喝的窮酸人,沒必要搭理他。
許是被李鶴吵得不耐煩了,馬小二一副厭惡的嘴臉道:
“你知道這家布莊是誰開的嗎,來這裏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地方是你能進來的嗎,若你驚擾了哪一個貴客,十個腦袋都不夠你砍。
你要是不想在內城消失,就自己爬出去吧。”
這裏的吵鬧驚動了店裏的其他客人,一些客人饒有興趣的看向李鶴與馬小二。
馬小二剛剛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十分受用。
有時候地位只有靠着這種襯托才更顯得身份高貴,而他們就是自認為高貴的人。
特別是一位年齡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十分贊同馬小二說的話。
在他看來,賤民就不應該出現在內城,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聽到馬小二的話,李鶴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氣拿出兩張折好的設計圖道:
“我是來這裏找貴鋪談一筆生意的,想看看貴鋪對成衣設計圖有沒有興趣。”
“一個下等賤人能做出什麼圖紙,莫不是畫了一副活春宮來這裏嘩眾取寵。”自認為高貴的年輕男人發聲了,惹得男客人鬨笑,女客人羞澀捂面。
聽到青年男子聲音的馬小二高興不已。
剛剛說話的是明陽伯許虎最小的兒子許不意,是京城中的勛貴,超脫百姓身份的貴族。
這次竟然能入他的視線,若是能得到他的賞識或許就能鯉魚躍龍門,這李鶴看來不是賤人吶,他是我的貴人。
馬小二冷笑,周圍客人投來的欣賞目光讓他更加張狂,一把搶過圖紙繼續抨擊:
“像你這種人就不應該進來污了貴人們的眼,想必畫的也是不堪入目的東西。”說完作勢要撕掉圖紙。
李鶴沒有阻止,他眼神森然的盯着眼前的跳樑小丑。
了解李鶴的人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住手。”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只見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兩人,最後目光停留在馬小二身上,不悅道:“馬小二,發生什麼事了,如此大呼小叫。”
馬小二尖利的聲音大到在雅室與貴人交談的曾掌柜都聽到了。
見到曾掌柜,馬小二立馬露出一個諂媚的表情道:
“曾掌柜,我看見此人賊眉鼠眼的進鋪里絕對不像是個好東西,怕他驚擾到貴客們,所以想把他趕出去。”
曾掌柜打量着保持沉默的李鶴。
一身青衣雖然洗的漿白,但卻保持着整潔,人長得頗為英俊白凈,完全不是馬小二說的賊眉鼠眼。
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的曾掌柜腦子一動便想通了事情的經過,冷淡的向著馬小二道:“圖紙拿過來。”
曾掌柜最近確實是因為衣服的事費盡心力。
當今皇后即將過五十歲大壽,自己的主子們想要挑選一件衣服送給皇后。
一開始的他欣喜若狂,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沒想到隔壁雅間裏的世子殿下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滿意的衣服,無論再好看再華貴的衣服都沒入世子殿下的眼。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辦不好,他也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曾掌柜暗自腹誹:世子殿下嘴上說著是來監督幫忙的,其實就是找個理由能到處玩。
他無奈一嘆,誰讓坐在裏面的那位是他主子呢。
想着想着,曾掌柜便打開了圖紙。
“這......這這。”
看着衣服圖紙的曾掌柜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觀察着曾掌柜的馬小二可高興壞了,暗道:準是那圖紙粗魯不堪,怕是真的畫了見不得人的污穢東西。
這小子死定了,等下就試着和明陽伯的公子打一下客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還沒等馬小二從美夢中清醒過來,曾掌柜捏着圖紙的手顫抖一臉陶醉道:
“太美了。”
馬小二興奮的表情瞬間僵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曾掌柜。
旁邊許不意風度翩翩的笑容已經不在。
曾掌柜連忙翻開第二張,在看到第二張的美人圖后,曾掌柜從陶醉到不可思議再到陰晴不定。
最後乾脆直接上來就給了馬小二一巴掌。
挨了結結實實一巴掌的馬小二一臉不可置信。
曾掌柜怒道:
“現在立刻馬上給這位公子下跪道歉,你剛剛說的話我在隔壁聽的清清楚楚,要是不想現在就死,立馬給我跪下!”
馬小二聽言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就跪下開始磕頭。
他平日裏也欺辱過不少進店的窮小子,沒想到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一邊磕頭一邊嘴裏念着:“饒命饒命......”
到了現在的馬小二怎麼會不知道他自己惹上了大禍,為今之計就是求得眼前公子的原諒。
他趕忙抱緊李鶴的大腿,卻被李鶴輕巧的閃開。
此時的李鶴有些發懵,他不覺得自己畫的衣服有那麼厲害,剛才曾掌柜眼裏的欣賞確實是有的,但是絕對不可能讓曾掌柜這樣對待馬小二。
曾掌柜對自己的尊敬和畏懼是真實存在的。
似乎一切的轉機在第二張圖紙。
那張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