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亂象

此刻正值晌午，又是夏季。

溫暖的光線透過一樓玻璃窗，揮灑在屋內，卻無法驅散秦可內心的冰涼。

「你想說什麼？」奧爾登面無表情，注視癱在地上毫無行動能力的「入侵者」。

「我想說...咳，你家有什麼值錢東西，都放哪了？能否滿足我這將死之人的好奇？」

秦可強撐着生機持續流逝的身體說出一大段話，滿懷希冀望着這位法師的臉，期盼他能說出點有價值的訊息。

本次命運窺探雖不算圓滿，卻也獲得了相當多的情報。

這些都是支撐他後續行動的基石。

「你...」看着秦可臉上的奇怪表情，奧爾登皺了皺眉，不明所以，「這就是你的遺言么？」

行吧...

這話本就抱着試試心態問的，不回答是理所當然。

秦可臉一撇，不再看鎮長，而是趁着還沒死觀察起室內佈置，為下次再來累計經驗。

突然，一陣生機自體內迸發！

被電擊的受損部位緩慢修復。

秦可詫異抬頭，有翠綠光線自鎮長手中的法杖頂端射出，照進秦可身體。

「放心，你現在還不能死。」

看了眼門口倒在血泊中生機全無的青年男人，奧爾登語氣冰冷，慢慢走上前。

同時中斷治癒魔法。

令秦可處在有一口氣但也僅是有一口氣的程度。

「你可知犯下了大錯？我的學徒原本在今日將正式成為法師，如今一切都白費了。」

「你因何而來，又為什麼殺死他，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開口，有時，死亡亦是一種奢侈！」

聽着鎮長飽含恨意的話語，秦可立馬結束窺探狀態。

「溜了，再見！」

天知道有沒有催眠類型的魔法，被困住可就遭了。

猶如夢境般，景象模糊畫面流轉，一切又回到原點。

「鎮長？奧爾登鎮長在二樓休息，你有事？」

開門的青年男人不耐煩地打量了幾眼秦可，眼神在絨制睡衣上停留了一秒后開口：「有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聽說奧爾登鎮長在招募巡邏隊人選，我要加入，為艾爾鎮貢獻一份力量！」

這次，秦可擺出一副堅毅表情，正義言辭道。

「你...巡邏隊？」

青年男人怔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似的兩三秒后才說道：「沒問題，晚上去北面防禦營地報道，每天的薪酬是三銀幣，能接受嗎？」

「我不要錢！為國效力是我的榮幸！」

說完這句話，秦可轉頭便走。

這見鬼的鎮長是法師，他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待，溜了溜了。

「......」

青年男人看着離去的秦可背影張了張嘴，詫異之色溢於言表。

愣了一會後沉默着關上門。

國？黃昏災難猖獗的如今哪還有什麼國，不是早組成泛人類抵抗聯盟了嗎？

——————

秦可離開鎮長居所后閑逛起來。

這個所謂的艾爾鎮不算大，不到兩個小時他已經大致走完了一遍。

小鎮佈局非常彆扭，四面都有圍牆。

除開北面圍牆外其他的牆就跟石制籬笆似的，低矮到隨隨便便就能翻進來。

北面的牆與其他三處兩極反轉，厚實高大，上面可以站人，還有不少衛兵。

完全沒有娛樂場所——排除酒館的話。

就連售賣物品的商店也只見到了兩家，比城鄉結合部還城鄉結合部，城市規劃一塌糊塗！

眼看天色漸隱，秦可去酒館大吃大喝了一頓，調出任務欄掃了掃時間。

【剩餘時間：09:21】

事實上，從出生點來到艾爾鎮耽擱了人生地不熟的秦可大量時間。

單憑一張不熟悉的地圖來行進，難度相當大。

而且，路途遙遠不說，路上時不時還能遇到「喪屍」。

秦可懷疑若換做毫無經驗的公測玩家，就算撿到地圖道具，能不能活着走到艾爾鎮很成問題。

又坐了會消消食，回憶起潛入艾爾鎮時值夜衛兵所說的「昏獸」，秦可結賬走出酒館。

直奔鎮北城牆。

天黑了，夜色朦朧。

北面高大的城樓上四處點着火把提供照明。

聚集了許多巡邏隊的武裝人員，交頭接耳，小聲談話。

秦可側耳偷聽。

話題都是些與昏獸相關，再不就是日常討論，沒什麼有用的。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說話聲小了起來，慢慢的皆閉口不言，彷彿都在等待着什麼。

「吼！」

天邊一聲震天嘶吼，激得城牆上的眾人精神一振。

來了！

秦可扒着城牆朝黑暗中望去。

只見少量的喪屍同一頭頭野獸兔子，狐狸，狼，乃至鼠類飛奔襲來！

這些在食物鏈中互相為敵的獸類此刻就像是團結一致了般，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眼珠昏黃。

表皮皆有不同程度的脫毛，***的皮膚上有肉芽或腫瘤增殖，醜陋異常。

特徵與秦可進入之初所見的狗別無二致！

「點火，放箭！堵住大門！」

有指揮者大喊。

不少人拿起弓箭，將沾染油脂的箭只頂端湊到火把前點燃后射出。jj.br>

威力加沒加大不知道，但得益於此秦可在黑夜中的能見度更多了。

昏獸，靈魂被魔鬼捕捉的野獸，樣貌奇醜，腦中有昏黃晶石，食用后可強身健體——這些都是衛兵土著說的。

當時得知後秦可只覺得自己虧了一個億。

若早知如此，那條狗的屍體他不會放過。

城牆上，守衛者們怒吼着拉開弓箭，擲下重物。

而昏獸們除開特別靈敏的個體外，根本爬不上牆，大部分聚集在粗木製成的大門處啃咬撞擊。

留意到這點，在城牆上進行指揮的隊長心頭一松。

這些撓痒痒似的攻擊對厚木大門沒有影響，爬上來的零星昏獸造不成威脅。

至於被昏獸感染的喪屍？骨骼脆弱至極，炮灰一般的存在。

原本他還在擔憂今夜來襲的昏獸數量遠超以往，不同尋常，現在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預防着點被抓傷......

「嘶嘶——」

一陣穿透力極強，宛若毒蛇吐信的空靈聲音響起。

聽見這股聲響，牆上的守衛者們就像被施了定身術，動作僵硬片刻，皆面露恐懼。

「這...」

城頭的指揮隊長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黑暗中顯露的巨大身影。

那是一頭身高接近三米的人形怪物！

墨綠色的身體，酷似章魚形狀的頭顱。

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表皮光滑油膩，好似鍍了一層粘膜般。

軀體四肢為人身。

可那十字形狀的昏黃瞳孔，彷彿在訴說著與人類這一生物最為本質的區別。

應該長有嘴部的位置是不停亂舞伸張的觸鬚。

而隱藏在觸鬚下的口器不時有粘液低落到地上，發出滋滋腐蝕聲響。

「是魔鬼！！我們完了！快逃呃...」

當即便有人驚慌失措，大喊着回頭想要逃跑，卻被一劍插入腹部，止住話語。

「不要慌！不過是大一點的怪物罷了，堅守崗位，快去叫鎮長！」

抽出沾血利劍，一腳踢開「逃兵」，指揮隊長厲聲維持住差點潰散的士氣。

繼而轉頭看向還在發出嘶嘶聲音逼近的「魔鬼」。

握着劍柄的手不自覺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