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安心之感
天色仍暗,少女抱着她的妹妹帶着秀,穿過燈紅酒綠的大街,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居所。
少女輕輕拉開房門,隨即徑直走向了一個房間,看樣子是要先把小女孩安頓好。
秀踏入玄關,脫下鞋走進客廳,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客廳里正雜七雜八地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物品,有各種化妝品,也有不同種類的樂器,地上還堆着幾攤色彩斑斕的衣服。
窗戶被幾塊木板釘得死死的,上面有着一些暗紅色的血跡,窗檯的旁邊陳列着幾塊一端寬一端窄的不同大小的木板,上面也存在着多多少少的血跡,有些甚至還出現了裂痕。
「這個房子平時主要是被當成備用據點來用的,東西都沒怎麼收拾,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時,少女從房間裏獨自走出,俏臉上則浮現出了淡淡的倦意。
「不會。」秀搖了搖頭,隨即壓低嗓音問道:「她還沒醒過來嗎?」
少女聞言重新望向房間,眼神透露出一股心疼與憐愛,她柔聲回答道:「還沒有,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太累了,畢竟在外面貼了一整天的傳單,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以後就不需要再這樣了,有你照顧她,再加上沒人逼迫,她應該會過得很好。」
「嗯,我想是的……但是,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如果我不吃人的話,就連活都活不成,更別指望照顧她了。」
望着腳下的地板,少女的眸子頓時被深深的迷茫所佔據。
她一方面不再想殺人,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活下去照顧妹妹,所以內心十分矛盾。
「這件事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秀看似不經意地說道,隨即眯起眼睛躺倒在了沙發上,沙發異常柔軟,讓人一躺在上面就再也懶得動彈,他只是輕輕一躺,整個人便陷進去了一大半,感覺就像是被棉絮包裹住一般,既溫暖又舒適,那由金屬製成的底座上刻着一串英文字母,估計是從國外進口的高檔貨。
「你說不用擔心……是什麼意思?」
聞言,她的眼裏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並不比她大的少年,今天已經給了她太多的驚喜,不僅救了她妹妹不說,還將她徹底地從苦海中解救了出來。
而連少女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是,他只是淡淡地隨口說了一句話,自己便對其給予了無條件的信任,而在她心中如同蛆蟲般不停扭動遊盪着的迷茫和不安,也轉眼間便煙消雲散了。
「告訴我嘛,好不好?」
見秀沒什麼動靜,她還以為他是不想回答自己。
於是她坐到他的身邊,抱住了他的手臂,輕微地搖晃着,並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他。
「唔……不好意思,剛不小心睡著了。」
秀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語氣帶有歉意地說道。
「……」
隨即,秀用有些慵懶的口吻開口道:「你要問啥來着?噢,那件事啊,其實,你在喝了我的血之後,體質就發生了一些改變,它能夠和你體內本來就存在的那股力量抗衡,所以你以後只需要喝點血就能活下去,不用非得吃人,也不用擔心自己會突然喪失理智。」
「啊,原來如此……可是,我要怎樣做才能喝到別人的血呢?」
「……找人獻血就可以了。」
秀望着天花板,怔了好一會兒后,才終於回答她的話。
「哦……」少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心中已經大致地有了計劃。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只不過是讓你從別人的掌控中脫離出來而已……不過,你就先這樣湊合著生活吧,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秀眼神真誠地向她保證道。
少女目前還是無法觸碰陽光,只因她的體內還流淌着無慘的血液。
至於將她的血液全部都替換成自己的,秀也不是沒這樣想過,但這樣做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他雖然已經有了鬼王之力,能和無慘一樣將普通人變成鬼,但如果把自己的血強行替換給本就擁有着無慘血液的少女,換血的過程則很難被控制。畢竟同為鬼王,秀的資歷尚淺,而無慘卻已將近活了上千年,少女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失性命。
「不用,我只要能保持現在這樣就滿足了。」
少女的臉上蕩漾起一抹安心而又感激的笑容,隨即她耳根有些發燙地將眼神瞥到了一旁,主要是不太敢回應他熱情的目光,而她的心臟正咚咚地飛快地跳個不停。
「我,我先去洗個澡。衣服的話,我想把它洗了之後再還給你,明天早上應該就能晾乾,所以……你今晚可以在這裏住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秀點了點頭,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反正他的刀還要過個一兩天才能打造好,在這裏也可以睡得更加舒服一點,鐵匠鋪裏面有蝴蝶幫忙看着,應該沒什麼問題。jj.br>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后,少女便再次莞爾一笑,然後起身開開心心地去洗澡了。
沒過一會兒,秀的隔壁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應該是少女在泡澡的聲音。
他盯着眼前的天花板,只覺得有一股安心感,頓時充斥在了整個胸腔當中。這種感覺就如同種子被埋進了濕潤的土壤;鳥兒飛回了自己的巢穴;流浪的少年終於找到了歸宿。
但他知道,這隻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並不代表自己對別人產生了什麼特殊的情感。自下山以來,他在外漂泊了兩餘載,而突然間感受到了像家一般的生活,自然會產生某種眷戀之情,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快要睡着的時候,隔壁的卧室突然傳出了腳步聲,這道腳步聲越來越大,說明有人正離他越來越近。
應該是那小女孩醒過來了吧……
秀睡眼惺忪地轉頭一看,卻突然被嚇得冷汗直冒——
因為,此時有一把匕首的刀尖,正筆直地對着自己,而離他額頭的距離,就只有幾公分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