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聚靈

小葫蘆村地處半山，村中大部分人都是商姓人家。

大家都知道商有才是個什麼尿性，背後簡直罵得他一塌糊塗，可看在商有才過世的娘老子面下，儘管心裏不痛快也還是會多少借一些。

商晴晴盤算着商不語上次借過的人戶，決定走一趟村子南邊的馬鞍山。

那邊有幾戶人家對商不語還算不錯，其中一戶外姓人家甚至想要娶商不語做兒媳婦，可商有才大概是覺得奇貨可居，開口就是一百兩的聘禮，直接把人家給勸退了。

她順便也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什麼藥草之類。

只要擁有了一定的靈力儲備她就可以施展出一級符師學徒的手段，製作出最低級的符文。

在皇城低級符文自然不行銷，但在泰城這種小地方還是有一定的市場。記得當年泰城的商家就是靠賣中低級符文一步步成長為大碩國巨商的。

自己如今徒有靈根，就像是個空守寶山卻沒鑰匙的可憐蟲……

她會被醋糖那個笨蛋符靈給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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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午後陽光明媚，山野間春花燦爛。

商晴晴邊走邊搜尋着可能存在的藥草。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在離路邊十幾丈外的一片樹林子裏發現了一小片紫紅色的小漿果。

一顆顆藏在鋸齒般的小葉片下，羞答答地像個小姑娘。

蛇莓？好東西！

商晴晴眼淚汪汪地衝上去，迫不及待地翻找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五顆紫紅中帶着一圈正黑的果子。

蛇莓不重要，重要的是蛇莓中變異的這幾顆，才會帶有一絲靈力。

她就地盤膝而坐，將五顆果子一起嚼碎了咽下肚中。

很快就有一縷細微的清涼氣息自小腹處緩緩升起。

她放緩了呼吸，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打攪。

這縷清涼也沒有辜負期許，乖乖地抵達了她的心口，然後盤旋着，最後凝聚成了一小點。

商晴晴大喜。

萬萬想不到這引導靈力匯聚的第一步竟然成了！

雖然符師學徒在第一次引導靈力的時候也能有半數的成功率，可商晴晴自認自己當下的情況是真的輸不起。

好在，成了！

她此時的欣喜絲毫不亞於當年由符師學徒晉陞為預備符師！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她很快又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找到了第二片蛇莓，這一次發現了六顆帶着靈力的蛇莓果。

她同樣悉數吃掉。

果子再次化作靈力彙集到了心口處。

「咻！」突然一個身影從她身後飛跳而過，又一陣風似地向遠處狂奔而去。

商晴晴嚇了一跳，隨手抓起身邊一塊鵝卵石「咻」地就砸了過去。

那東西去勢極快，但商晴晴的石頭更快。

「噗~」那黑影一個踉蹌，滾了幾轉后不動了。

商晴晴驚訝地上去一看，居然是只正在退毛的大肥兔子！

大概是被石頭砸中了腦袋，這會兒一條後腿還在一蹬一蹬的……

商晴晴大喜。毫不猶豫地揪住兔子耳朵拎起來，興沖沖地就朝着馬鞍山趕過去。

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幾十年無聊玩耍的娛樂項目，今天居然還能用來打兔子。也算是藝多不壓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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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野兔開道，外加小小三文錢。接下來的交易似乎就不會太難堪。

馬鞍山的村民們大約也不會感覺太難為。

她去的時候兩戶本家都不在，只有何家門開着。

就是那個曾經想結親的。

何家婆娘在煮豬草，十六歲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的兒子何羽在壩子裏削竹篾。薄薄的青綠色竹篾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腳邊。

看到商晴晴，何羽趕緊起身，紅着臉有些手足無措：「你，你來啦！」

「嗯，我來找何嬸換些吃食。」商晴晴沖他笑了笑。

何羽頓時耳根都紅了，趕緊點頭：「你等等，我去喊我娘。」說著一頭躥進了旁邊堂屋，又匆匆出來拐進了旁邊的廚房。

「我，我娘在灶房。」

那慌慌張張的模樣看得商晴晴忍俊不禁。

果然，還是人間好～

廚房裏的何嬸哪裏會不知道來人？她裝着沒聽見，就是不想再白搭糧食給商家的無底洞。

見自己兒子還是找了進來，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哎，愣小子哎~

「娘……不語妹子來了，您，您就……」

何嬸不好掃了自己兒子的面子。

想了想，從另一個爐洞的熱灰里扒了個小地瓜出來拿着，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以前她對商家小丫頭大方，那是因為有想法。

後來商有才開出天價聘禮，擺明了就是不願意結親。她就息了那心思。

女娃子嘛，五里八鄉總能有的，這種坑妹子的舅子哥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可耐不住自家傻兒子喜歡…

真是個揪心的討債鬼噢…

「何嬸，不好意思，又來麻煩你。」商晴晴很有禮貌。

何嬸哼了哼。被跟在後面的兒子捅了捅后腰，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是知道的，嬸子喜歡你，能幫就幫一把。可這青黃不接的，大家都沒啥餘糧。我這有個地瓜你拿去…」

商晴晴手裏死不瞑目的兔子又蹬了兩下腿，何嬸的注意力頓時落在了它身上，不由眼睛一亮：「這地瓜你拿着先吃吃，墊個肚子。我再看看能給你換些什麼。」

商晴晴接了過來，小地瓜烤得焦香焦香的，已經不燙手了。

何嬸接着趕緊招呼自家小子：「你愣着做啥，還不把兔子接過來關好，到時候給跑了就白瞎了！」

何羽在旁邊皺了皺眉頭，人家說了拿兔子換么？

兔子是個好東西，外加兩文錢。

商晴晴很快就從何嬸手裏換到了五個地瓜、一小袋雜糧，外加半個老南瓜。

小小的烤地瓜已經被她狼吞虎咽給幹掉了，又甜又香的，人間美味。

居然是重回人間吃的第一頓！

蛇莓果除外……

換好東西后，商晴晴沒有多耽擱，謝過何家母子就匆匆往回趕。

何羽一直站在壩子邊，直到看不見商晴晴瘦弱嬌俏的身影，這才神情陰鬱地收回視線。

「看，有什麼好看的，她攤上那個賭鬼大哥簡直倒了八輩子的霉！」何嬸在旁邊沒好氣地說。

何羽想到商有才那個爛賭鬼，頓時狠狠地咬緊了牙，心頭一陣說不出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