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荒謬
第141章荒謬
彷彿是神在恭賀巴比倫人完成巴別塔，完成這一從地上連通天上的宏偉功績。
當巴別塔建成的時候。
無盡的輝光從天穹之上宣洩下來，這些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光塊如雨滴一般打落在地上，然後又如雨滴一般被打得破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那承載了日月、承載了億萬星辰的蒼穹之上，一扇巨大的、散發著輝煌璀璨光芒的大門不知道何時浮現了出來。
大門純白、古樸、神聖、聖潔……
佔據了整個天穹，佔據了所有的視野。
此時此刻，縱然是那天上的群星與浩瀚的大日，在這扇大門面前，亦如那牆壁上的點綴，不值人看一眼。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散發出柔和的聖光的世界。
世界裏面，大地是一望無際的翠綠，朵朵花兒與被吸引而來的翩翩蝴蝶點綴在翠綠上面，隨處可見的高大樹木上面結滿了不知道叫什麼的果實，每一顆都極其飽滿、巨大、隨手可及。
“伊甸園……”
無數人呢喃着說道。
我們成功了，巴別塔真的聯通了伊甸園，甚至就連神都為我們建造出來的宏偉奇觀而慶祝，降下了異象。
激動、興奮、狂喜，每個人的靈魂都顫動了起來，一種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心情湧上了心頭。
“沖啊。”
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怒吼，然後竭盡全力、手腳並用的衝進巴別塔裏面，瘋狂的往上攀爬，往伊甸園攀爬而去。
而他的聲音就像是衝鋒時發起的號角，所有的巴比倫人在聽了之後都為之瘋狂的往上攀爬。
……
“為什麼？”
神說我要發大洪水將我所造就的人和走獸並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全部從地上消滅，還大地上一個乾淨。
這是神在啟示中對諾亞的講述。
為此諾亞建造了巨大的方舟，將自己收集到的植物種子與動物幼崽一起放進方舟裏面，準備駕馭方舟離開舊世界，進入新世界。
所以，現在應該降下大洪水了才對。
可為什麼……
諾亞愕然的張大了嘴，看着天際的白光和那在現實中顯現出來的巴別塔和正在攀爬巴別塔的靈魂以及那位於巴別塔頂部、敞開的伊甸園大門，身體搖晃了起來。
按理說，巴別塔的修建成功，神為之打開伊甸園，讓罪人的後代洗凈自己身上的罪孽進入神的樂園……這樣的事情按理說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可是神在夢中給予他啟示，告訴他神要毀滅大地上的一切，所以他試圖拯救巴比倫，又在拯救不成后耗費了幾百年的時間修建了諾亞方舟，就為了保留舊世界的種子前往新世界。
可結果，結果卻是這樣？
深深的絕望充斥在諾亞的的心中，如寶石一樣的眼瞳無法自制的不斷擴散變大，眼前的世界如謝幕的舞台劇一般合攏，變黑，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父親。”
閃看到諾亞的身體往後傾，連忙走上去扶着自己父親，眼睛看着天際，眸光里有些複雜。
如果……如果自己沒有聽父親的，沒有來這艘船上，現在飛升伊甸園的巴比倫人里，是不是也有自己一個？
想到這裏，閃的心裏不禁生出一股怨恨。
作為諾亞的長子，他自小就被自己父親灌輸着人類要毀滅了，要修建一艘大船渡過世界末日的觀念，因此在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幫助自己父親打造大船了，等稍微大一點之後，別人告訴他根本就不存在世界末日，一切都是他父親的妄想症，是他的瘋言瘋語。
但縱然是這樣，閃依然選擇相信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弟弟們一起幫助父親建造這艘據說可以渡過末日的大船。
可是現在……
如果當初我沒有信父親，是否這飛升的人里，也有我？
……
“這是……”
人類的酒館裏面，巨人愕然的看着天空，看到敞開大門的伊甸園，嘴巴無法遏制的張開、張大。
他之前想過新神無法遏制自己保護人類的慾望，站出來與神大打出手，在他們的面前上演一場神戰。
也想過神找上門來，將他這個撒旦的使者消滅。
而在得到怪物的提醒之後，他認為神會發大洪水，將地上的一切生命消滅，然後重新開始。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神居然會敞開伊甸園的大門，接引巴比倫的人，給予他們原人的身份。
“它想幹什麼？”
巨人愕然的問着怪物。
先提醒諾亞，說自己要消滅地上的一切，然後敞開伊甸園的大門……縱然這個神是個為所欲為的神，這也太誇張了吧。
瘋子，
也莫過於此吧。
“你誘導巴比倫人往下修建巴別塔，當巴別塔修建完成並往下爬的時候，就是他們墜落地獄的時候，而神在關鍵時刻顛倒了巴別塔，將連同地獄的巴別塔改成連同伊甸園。”
“但是對於人類來說，永世美好。滿足一切願望的伊甸園，真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嗎？”
原人之所以覺得伊甸園美好，是因為原人是懵懂而單純的生命體，他們不理解什麼是慾望，也沒有無窮盡的慾望，在他們眼裏，睡醒有吃的，有喝的就是美好，就能得到滿足，可是人類會滿足睡醒就有吃的嗎？
作為曾經是人類的怪物，他比巨人更清楚人類的慾望是無法被滿足的。
當人有了一塊錢就渴望兩塊錢，有了兩塊錢就渴望三塊錢……人的慾望就像怪物的肚子，永遠只能得到暫時滿足，而不能得到永世的滿足。
而當連伊甸園都也無法人類的慾望的時候，伊甸園真的是永世美好的天堂而不是永世折磨的地獄？
“而且，你怎麼知道告訴諾亞的是神，而不是新神。”
怪物平靜的說道。
新神……
巨人若有所思。
……
“亞當，是我輸了。”
世界的某處，新神看着亞當說道。
它與亞當打賭。
它說神會發大洪水滅世，而亞當說神會打開伊甸園的大門，讓人類進入，然後在滿足人類的所有慾望之後，讓那無法得到滿足的慾望吃掉人類自身。
儘管現在神只是打開了伊甸園的大門，儘管未來的事情還未可知，說不定哪天神改變了主意……可輸了就輸了，在神打開伊甸園大門，讓巴比倫人集體飛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
“我會按照與你的約定去做，只是亞當啊，你真的覺得人類自身就可以擺脫神與怪物的污染，從賭局裏面掙脫出來嗎？”
新神問道。
在它原本的打算里，它會以聖者之姿來到人間，然後背負起人類身上所有的罪孽，以神的軀殼，承擔起人類身上所有的污染，無論這個污染來自於神、還是來自於怪物。
但亞當卻與他說了另外一個想法，並以神會怎麼處理巴比倫人作為賭局。
而最終，亞當贏了。
“我不知道。”
亞當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對自己的後裔們有十足的信心，所以才提出這個想法。”
新神瞥了他一眼。
而說完之後，新神就張開雙臂，其身體爆開，所有的力量與意志化作無形的光芒滲透進物質世界裏、滲透進精神世界，甚至是滲透進過去、現在、未來以及那無窮的時間線分支裏面，將一切的一切都籠罩。
最終，變化成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濛濛光芒的屏障。
……
“這是怎麼回事？”
巨人看着自己的身體變得透明、並開始消失，愕然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世界排斥。
“新神將自己的所有力量與意志化為了一個屏障，拒絕所有的外來力量。”
怪物的念頭也在消失，但它對此並不在乎。
力量不能進去不代表其他的東西不能進去。
比如說，
信息！
……
伊甸園的上空，神正看着從下面飛升上來的人類在伊甸園裏肆意的心想事成，看着他們的慾望每一次被滿足之後都會變得更加巨大。
忽然，它感覺自己連同伊甸園一起被驅逐出了這個時空，
“真的是出乎意料，被我創造出來的新神居然會這樣做。”
“不過這樣也好，非我預料到的事情，反而會讓事情更加有趣。”
……
“所以呢，故事的最後，那個古巴比倫的專家也沒有告訴諾亞只有男人、沒有女人是怎麼繁衍後代的？”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之後的大地上。
一個孩子聽完諾亞方舟的故事之後，忍不住對與自己講述《諾亞方舟》故事的老師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