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阿絮,你回不去了。
他們的誓言,容離不會忘記。
死亡從來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即便她過了黃泉,飲了忘川,忘卻前塵。
也沒關係。
他記得,他一直都記得。
這時,池琰拉着風神醫上前,對容離請示道:「王爺,可還要派風神醫去為公主殿下診治一番?」
「小白,待會你和池琰帶着風神醫去一趟祈雲殿,為容妤舒看診。若有人阻攔,你便出示我的令牌。」容離對白軟軟吩咐道。
「我和夫人先把……她,送回丞相府。」容離看了看那具屍體,頓了頓,還是沒有把「絮絮」二字說出口。
他還是無法承認,也無法接受,這具屍體就是他的絮絮。
「王爺考慮得周到,不管她是不是我的枝枝,都要先把她帶回相府,擇期下葬。」許汀蘭擦掉眼淚,也跟着附和。
「那這次大牢着火案件,怎麼查?」白軟軟詢問。
「我會讓大理寺徹查此事。」容離接話,忽然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池琰,你去看看地上那些被白布蓋着的屍體,看看有沒有你熟識的人。」
池琰得令,趕緊湊過去,強忍着噁心,在停放屍體的空地上到處翻找。
每掀開一方白布,他就皺一皺眉頭。
他心想,王爺可能是在懷疑,他安排在大牢外的那些弟兄也慘遭不幸了。
「王爺,這些屍體都快被燒成焦炭了,我也辨認不出來啊。」池琰翻看了好幾具屍體,而後苦着臉對容離道。
容離聞言,親自上前察看。
他掀開白布,在一具屍體的腰側摸索了一陣。
只要是他的人,腰間都會有一塊腰牌。
腰牌為純金打造,不會被火燒化。
池琰看他親自過去,挨個翻看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王爺,我來幫你!」他看出容離是在翻找腰牌,暗道自己方才腦子不靈光,沒想到這一茬,又趕緊屁顛屁顛地過去幫忙了。
白軟軟也想去幫忙,但照影正緊緊抓着他的衣袖,瑟縮着身子,一臉驚懼。
「照影乖,別怕。」白軟軟捂住她的眼睛,柔聲安撫。
照影是一介弱女子,看到這麼多被燒毀的焦屍,定會害怕。
白軟軟心生憐惜,攬着她輕輕誘哄。
「清池,小姐一定沒有死,對不對?」照影還在擔心沈飛絮的事情,怯生生地詢問。
「沒死沒死,一定沒死。」白軟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主人哪有那麼容易死?」
「我也相信,枝枝不會有事。」許汀蘭抱着那具被衣衫包裹的屍體,含着淚淺笑。
「我的女兒一定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王爺會找到她的。」
幾人的心裏,都懷着希望。
突然,前方的池琰驚呼一聲:「找到了!」
他直接從一具屍體的腰側摸下了一塊腰牌,雙手捧着走到容離面前。
「王爺,你看。」
容離接過腰牌,神情逐漸嚴肅。
沒錯,這是他的護衛才會有的腰牌。
他和池琰又接着翻找,在附近的屍體堆里找出了十來塊腰牌。
顯然,容離派出去的護衛,也都葬身於火海!
如果是大牢突然着火,這麼多高手,怎麼會全部葬身,沒有一個逃脫?
而且,沒有一個人能救出沈飛絮?
容離大膽推斷,有人殺了他派出去的護衛,也殺了大牢裏的獄卒,再把沈飛絮擄走,大膽放火,掩蓋所有痕迹!
那人大概以為,一把火燒了就乾淨了。
殊不知,他派出去的護衛,都會配有腰牌,方便辨認身份。
容離當即決定,派大理寺卿來徹查案件,同時找仵作挨個驗屍。
待容離部署好大牢外的一切,池琰和白軟軟便帶着風神醫出發去了祈雲殿。
容離則與許汀蘭和照影,帶着那具屍體回了丞相府。
沈飛絮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
醒來時,渾身骨肉酸軟,尤其是腦袋,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隱約記得,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被一個神秘人帶走了。
容離到處找她,傷心欲絕。
阿娘以為她死了,哭得很是傷心。
好像有人為她辦了一場葬禮。
葬禮上,阿娘在哭,容離面如死灰,沈夢語在竊笑。
沈飛絮抱了抱手臂,搖晃着腦袋,努力甩去那種頭痛不適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氣,打量着附近的環境。
這是哪裏?她不是在大牢裏嗎?
對了,好像真的有個黑衣人把她帶走了!
那人還說,他叫什麼來着?慕淵?
沈飛絮努力回憶着之前的事情,同時觀察着周遭的景象。
她正處在一個裝飾華美的房間裏。
面前是雕花紫檀木架子床,不遠處擺放着花梨木妝枱,妝枱附近還有一扇繡花屏風。
除此之外,還有精緻的案幾,紅木的扶手椅……
每一件傢具,都做工細緻,一看便價值不菲。
沈飛絮大吃一驚。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被黑衣人抓到哪裏來了?
她心裏正犯嘀咕,突然,房門被人推開。
「阿絮,你醒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那道聲音里,充滿了掩不住的驚喜。
沈飛絮錯愕地抬頭,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鳳眼。
只是,那雙眼睛,在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之下。
那黑衣人來了。
不,應該叫他慕淵。
雖然,她根本不認識什麼慕淵。
「慕淵,是你。」沈飛絮怒瞪着他,「你把我抓到哪裏來了?」
「你為什麼要來大牢裏把我帶走?」
「阿離呢?他在哪裏?」
「我要去找阿離!」
沈飛絮說完,便要強撐着下床。
慕淵三兩步上前,阻止了她的動作。
「阿絮,別激動,你剛受了驚嚇,又受過牢獄之災,要好好將養身體。」
慕淵扶着她,很是溫柔。
「走開!」沈飛絮一把將他推開,眼神凌厲,像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我不要你管!你放我回去,我要去找他!」
「他要是知道我不見了,一定會傷心的!」
「阿絮,你回不去了。」慕淵被她推得打了個趔趄,淺淺一笑。
那笑意看似溫柔,卻莫名讓人心冷。
「這個地方很好,你會喜歡的。」
「你喜歡他,是因為他是大宣國的攝政王嗎?」
「如今,我也是漠北國的王爺,你可以做我的王妃。」
「阿絮,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慕淵柔聲詢問,痴妄地望着她,眼裏血絲密佈,模樣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那麼偏執,那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