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口開河
夏海忽然道:「噓。」
「他來了。」沈清遠神色一凜。
眾人將目光投向二樓樓梯轉角處,一位長發束冠,英武不凡的高大青年在眾隨從的簇擁下,施施然行了上來,朝眾人遙遙露出一個笑容。
此人便是有煙州之主,一代刀神之稱的趙燕歌。
趙燕歌踱到眾人跟前,施禮道:「諸位,我來遲了。」
沈清遠等人紛紛起身回禮。
一位僕人搬來一條凳子,趙燕歌坐下,眾人也隨之紛紛坐下。
趙燕歌問道:「夏道友,聽說你和鬼面郎君有過交手?其修為如何?」
夏海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搖頭道:「非大乘,不可敵。」
趙燕歌心中惕然,「照你這麼說,白銀大陸已經無人能打敗鬼面郎君?」
夏海道:「或許四象劍陣可以打敗他。」
無名提議道:「既然周玉書遲遲不露面,我看也不必強求,就由我等四人組成四象劍陣,共抗踏天邪宗。
諸位意下如何?」
趙燕歌,夏海,無名劍客三人皆同意,把目光投向沈清遠。
沈清遠咳嗽一聲,說道:「別這麼看我,我加入還不行嗎。」
四人當即歃血為盟,
徐元也想插一腳,奈何自己只有二流劍術,強行加入四象劍陣只會拖後腿。
李珍笑嘻嘻道:「能不能組個五象劍陣,把他也帶上?」
「瞎胡鬧。」徐元趕緊捂住李珍的嘴巴。
無名劍客給的凈妖露很管用,讓徐元身上的妖氣更加微弱,不過身為元嬰強者的趙燕歌還是感應了出來。
趙燕歌眼中只有慈悲:「這位道友,看你的樣子較為文弱,不是打架的料,你雖然想助我們一臂之力,但是你的修為在金丹期之下,對上踏天宗的高手,十死無生。
所以趙某奉勸你早早離去,不要跟着我們趟這趟渾水。」
夏海道:「趙兄多慮了,徐老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普通。」
「僅僅只有鍊氣修為,哪怕有神器傍身也發揮不出最大威力。」趙燕歌道:「夏道友如果執意帶着他,到時碰上危險,我們不一定顧得上他。」
沈清遠笑道:「沒事,沈某慷慨任俠,古道熱腸,會保護你們的。」
「沈大俠好帥。」李珍眼中露出傾慕神色。
沈清遠撩了撩頭髮道:「可別被我迷住了。」
徐元道:「晚輩有信心保護好自己周全。」
趙燕歌道:「方才我收到飛鴿傳書,踏天宗正派出無數高手,鬼面郎君親自坐鎮,似乎有意強攻東天宗的護山大陣。
東天宗一旦淪陷,最後的修道凈土也不復存在。
我打算前往東天宗馳援,幾位可願與我一同前往?」
眾人紛紛點頭。
趙燕歌道:「徐道友,並非趙某針對你,而是你的修為只有鍊氣期,東天宗負責掃地的弟子修為也比你高。
你還是不去為好。」
「趙前輩放心,我不會拖後腿的。」徐元指着李珍說道:「不過她有可能會拖後腿。」
李珍氣鼓鼓地伸手去揪徐元的,徐元眼疾手快,率先抓住她的手腕:「我說的是實話。」
夏海擔心道:「趙兄若離去,誰來守衛煙州?」
趙燕歌道:「諸位不覺得奇怪嗎?修士御劍飛行,城門如同擺設,鬼面郎君卻一直不派人攻城,似乎這裏有什麼他忌憚的事物。」
沈清遠道:「他忌憚的不是你?」
趙燕歌微微而笑:「趙某人區區元嬰後期,有何可忌憚的。真正值得忌憚的另有其人。」
沈清遠試探道:「十方劍主?他老人家在這裏?」
「難說。」趙燕歌道:「以往踏天邪宗攻城略地之前,多是派門中高手奇襲糧倉。
或是廣印銅鈔銀票。
又或者水源投毒、縱火……諸如此類的手段對他們來講早已輕車熟路,易如反掌。
到時候不必他們親自動手,城池已經不攻自破。
他們卻沒有這麼做。我認為煙州城一直有不能碰,或暫時不能碰的東西存在。」
夏海道:「會不會是煙州沒有得到的價值?畢竟此處地處偏僻,靈氣稀薄,所以邪宗沒有派人過來,因為他們覺得花費力氣攻佔這個地方,得不償失。」
趙燕歌微微頷首,算是認同夏海的看法。
眼前的趙燕歌一身正氣,看來沈清遠之前所言,只是邪道中人故意留下的假消息?
夏海打算將事情挑明,直接讓趙燕歌脫下衣服,看看有沒有「卐」的標識。
夏海投給沈清遠一個眼神。
沈清遠當即意會,卻微微搖頭,示意夏海沉住氣。
趙燕歌道:「昨日我御劍去往蠻荒之地,沒成想碰上夏歸雲前輩!
原來踏天宗進攻歸雲宗的時候,擊敗的只是夏前輩的假身!
夏前輩為躲避追殺,一路遁入蠻荒之地,被螻蛄大妖困住。
螻蛄大妖乃蠻荒之主「龍妖百鍊」的手下,實力非常強悍,我當即出手,相助夏前輩……」
夏海和徐元面露錯愕,夏歸雲就在邊上,趙燕歌信口開河起來了?
變成狗的夏歸雲吃飽了飯,蜷縮在李珍的大腿上打盹,顯得很閑適。
如果不是怕丟人,和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夏海早就把父親變成狗的事情說出來了,此時夏海裝出喜悅的表情:「原來我父親沒死,實在太好了!」
沈清遠低頭看了眼杯中透明酒液,說道:「你沒事去蠻荒之地做什麼?」
「當然是磨鍊刀法,蠻荒之地妖魔眾多,拿它們煉刀最適合不過。」趙燕歌說道:「可惜我和夏前輩碰到的是蠻荒之地的二當家,螻蛄大妖。
它的實力非常強悍,夏前輩受傷很重,被螻蛄大妖困在骨山。
而我僥倖逃了出來。
唯有我們齊心協力去骨山打敗大妖,方有機會救出夏前輩。」
「那麼……我等即刻動身吧?」夏海悄悄投給徐元一個眼神,二人心領神會。
徐元面不改色喝了口茶。
李珍噤了聲,心跳開始加快,神情有幾分不自然,夾了幾筷子面都沒夾穩。
趙燕歌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飲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