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困境
「
有水,就能建設生活點,就能建造訓練基地,水資源對趙致來說異常重要,幸好現在已經找到了水。
急急忙忙將放在一旁的刀插在地上當做標記,關掉找水儀放在旁邊。
招呼劉江過來,說明了這裏的情況。
劉江也沒有廢話,帶了七八個少年過來就開始挖井。
這個時代挖井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井口要箍,還要防止井壁坍塌,三十米的深度也不算小了。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趙致讓他們慢一些挖,同時在周邊砍伐一些枯樹,用來防備井壁坍塌。
這個時代的地下水比較充沛,百姓們經常使用的水井,大多也就是十幾二十米深,雖然有一些深井,但數量也不多。
百姓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水沒法和現代的工業用水相比,這幾年是乾旱了些,可地下水資源還是很豐腴的。
夕陽西斜,水井只挖了兩三米,夜晚能見度很低,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趙致就沒讓他們接着幹活。
幾個簡易帳篷搭建在這裏,少年們吃過晚飯之後擠在一起呼呼大睡,幾個年齡稍大的少年,在周圍放哨,以防出現意外。
月光之下,趙致帶着劉江和趙才在營地中巡查。
「今天出來帶着的都是一些乾糧,再吃兩三天就沒了,可得想個辦法啊,你之前還說要給這些人吃肉,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反悔吧!」
跟在趙致身後的劉江嘆了一口氣,說道。
起兵造反,最大的問題不是人手,不是武器,更不是服裝,而是糧食。
李自成他們為什麼要造反?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活不下去,沒飯吃。
那些跟着李自成起事的人,大都也是如此,沒有飯吃,不造反就要餓死。
李自成從頭到尾沒有解決糧食問題,沒有自己的根據地,無法實現自給自足,只能像蝗蟲一樣走到哪搶到哪吃到哪。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容不得趙致思量。
別看趙致現在手中只有十八個人,要是真按照之前的說法,光是花銷在吃飯上錢,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在現代社會,一個普通人一天到頭攝入的飯食換算成米飯的話,大概在三百克到五百克,但一個下苦力的勞動力,如果沒有肉食脂肪等作為補充的話,數量要翻上一倍還多。
早年間的西北農民,在缺肉少油的環境下,為了保證幹活有充足的體力,一頓飯吃一斤麵條都是尋常事。
現代的大米顆粒飽滿,肥料和農藥充足,一斤米少說也能煮兩斤飯。
這個時代的大米可遠遠不及現代的大米,顆粒不夠飽滿,碳水含量低,一斤米也就煮一斤半的飯,能量還遠不如現代的米飯。
這些少年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上平時訓練,每天少說也要吃兩斤米。
趙致的威信上就這麼多錢,好鋼要花在刀刃上,不可能用這些錢來買大米,所以只能在這個時代採購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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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災荒、戰亂、瘟疫盛行,糧價攀升,在主要產糧區,一石大米大概在2.6兩左右,永平府不是主要產糧區,一斤大米大概在3兩銀子。
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換算下來,一斤米摺合二十五文錢。
按每個少年每天兩斤大米來算,一個少年一天消耗就是五十文錢,十個就是五百文,十八個就是九百文,差不多每天一兩銀子。
十八個人每天光是在吃上,就要消耗一兩銀子,一個月算下來,就要三十兩銀子。
萬曆年間,一斤豬肉大概在二十文左右,明末糧食飛漲,肉價也跟着一起飛漲,在如今的永平府,一斤豬肉要五十文錢。
趙致給他們的安排是五天一頓肉,要是按照每人半斤肉來算的話,十八個人一次就要吃九斤肉,算下來就是四百五十文錢。
一個月吃六次肉,算下來差不多要三兩銀子。
光是在糧食和肉食上,一個月就要花費三十三兩銀子,這還沒算食鹽,食用油等必須物品。
把這些東西全部算上,一個月少說也在四十兩的花費。
一個月支出四十兩,除非是那些大門宅院,不然誰能承擔的起?
如今的燒酒生意,每天能賺取差不多將近二十兩,加上之前張平興的錢,除過買少年,買衣服,買農具等等花銷之外,趙致手中現在差不多有六百多兩銀子。
六百兩銀子看起來多,可也經不住花。
十八個人一個月吃四十兩,一百八十個人一個月就是四百兩銀子。
要是將其他雜七雜八的算上,六百兩銀子只夠這一百八十個人花銷一個月的,這還只是理論狀態。
現實生活中,隨着人數的增多,花銷是越來越多,想要養活一百八十人,一個月少說也要支出七八百兩銀子。
這還只是一個月,要是按照年來算,一年就是小一萬兩。
這年月,得多大家底,一年才能支出小一萬兩不吭聲?
按照如今趙致的賺錢水平,一個月也就是六百多兩銀子,即便把張興平算上,一個月撐死七八百兩,這些錢也僅僅只是夠用。
想要憑藉一百八十人,擋住崇禎九年的建奴,無異於痴人說夢。
更別說這一百八十人的武器裝備,又是一筆天文數字。
若是年景差,建奴入寇,酒水生意肯定會受到波及,到時候收益減少,糧食從哪裏來?
如今趙致手中的燒酒生意還被人覬覦,這要是處理不好,那還造什麼反?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吧。
看着天上的月亮,趙致簡單的計算了一下。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還只是在吃食上,要是再把其他事情算上,只會更讓人煩心。
「這樣吧,明天我去一趟糧店,先買一些糧食過來,把眼前應付過去,後面會有辦法的!」趙致看向劉江。
趙致說的辦法,就是種紅薯和土豆,等以後有了合適的土地合適的機會,在糧食這一開支上,將會大大縮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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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未來的一半年中,還要靠傳統的方式,購買糧食。
土豆可真是一個好東西,要是這東西產出地是華夏,估計秦始皇那會,就能打到西方去了。
......
第二天亮,趙致一個人回了永平府,去處理糧食之事,劉江和趙才留在了這裏,盯着這些少年。
不是不相信這些少年,人心難測,他們跟着趙致才幾天?在沒有徹底掌控他們之前,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真要是跑了幾個,那趙致真沒地哭去。
回到永平府,先是回了一趟家,給梁翠服用從拼寶寶上買來的葯,然後勾兌燒酒,聯繫王寶過來拉。
儘管現在知府以及一大批士紳覬覦趙致手中的酒水,但該做的生意還是要做的。
那三個丫頭是個勤快人,人還能行,把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條,甚至還將一些倒塌的牆壁修好,這讓梁翠的生活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臉上多了不少笑容。
和萬千普通母親一樣,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趙致的婚事。
不過,受限於眼界,她將目光放在了趙小花、趙小蝶和趙小翠身上,整天在這三個丫頭面前誇讚自己兒子的優秀,同時打聽這三個丫頭的家世,心裏還在琢磨着,這三個丫頭哪個屁股大,哪個能生兒子。
這年代童養媳現象非常普遍,買賣女童當童養媳的事司空見慣,梁翠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堂屋中,忙活完燒酒之事的趙致伺候着梁翠,將利福平以及一些抗結核病的藥物服下。
這不是第一天用藥了,趙致從京城回來,就開始給梁翠用藥。
隨着藥物的施用,梁翠的精氣神好上不少,臉色也漸漸紅潤。
堂屋中,趙小蝶拿着一個抹布,仔仔細細的擦拭着趙致之前購置的傢具,那叫一個認真,那叫一個仔細。
坐在椅子上的梁翠看向趙小蝶,把一旁的趙致拉了過來,湊到耳朵邊,小聲說道:「小蝶這娃娃骨架大,是個能生兒子的坯子,我都問過了,她家之前就在京城東邊的通州,後來家裏遭了災,家裏人又得了病,只剩下她一個,是個可憐人。
她打小就和她娘學習針線活,織的布齊整好看,針線活沒問題,人也老實,踏實能幹,現在十四歲,再過一兩年就能生孩子,你可得抓緊!」
趙小蝶原名陳蝶兒,家住通州,大體遭遇和梁翠說的差不多,被趙致買來之後,改為趙小蝶。
這三個丫頭的名字,不是趙致瞎改的,「碟、花、翠」這三個字,都是她們名字中帶的。
站在旁邊的趙致一臉尷尬,忙解釋:「娘啊,這事還早啊,現在說這個幹啥啊!」
梁翠一臉埋怨的道:「你這孩子懂個啥,這年頭結婚娶媳婦可不是容易事,你也老大不小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當然要抓緊點。
小蝶這娃娃要是放在外面,肯定會被媒婆踩爛門檻,你現在賺了錢不假,可不能好高騖遠。咱們農家人,娶個農家媳婦就好了,那些深宅大門的小姐,一個個嬌生慣養,可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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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重相貌,那都是假的,吹了蠟都是一樣,只要能生兒子,比啥都強。」
說話之間,梁翠的聲音有些大,被正在忙碌的趙小蝶聽到。
耳根子微微泛紅,可她並沒有離開,甚至還帶着一絲小竊喜。
也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女性都喜歡英雄救美的舉動,和普通人相比,趙致確實有能力有本事,讀過書,認識字,明事理,還能賺錢。
放在外面,也能稱得上一句「俊傑」。
趙小蝶家人盡歿,只余她一個,在這種災荒年月里,一個女孩子討生活談何容易?
之前被人賣來賣去的日子早就受夠了,挨打挨罵挨餓都是尋常,要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外面。
她可不願意再過那種日子,要是能嫁給趙致,以後就不用再擔心過那種日子了,這可是天大的福氣。
手下的動作慢了許多,身體不由自主的往那邊湊,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聽趙致怎麼說。
「娘啊,現在說這些事還早,我還有一大檔子事等着處理,這事不着急,不着急!」趙致打着哈哈。
「你這孩子,這種事提前定下來也沒啥,為什麼非要如此呢?」梁翠語重心長的道。
「哈哈哈,那啥,那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就先走了!」
趙致打着哈哈,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趙小蝶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滿是失落和失望。
可想了想,像趙致這般豪傑英雄,只有那些大門大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而她不過一個流浪丫頭,如何配得上呢?
「你這孩子,真一點都不懂事!」梁翠站了起來,指着趙致的背影,說教道。
倒不是說趙致不在乎這種事,所謂「天下未定,何以為家」,現在連一千人的小目標都沒有達成,哪裏有心思想這些事?
趙致搖着頭,走出了家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城中心走去。
......
陳家糧店,這是永平府最大的糧店,是永平府有名有姓的士紳陳家有操辦的。
陳家有,舉人出身,為人圓滑,祖上出過進士,官至侍郎,當年在永平府也是一號人物。
他的幾個同年,如今在朝廷做官,依仗着同年的關係,近幾年也算風生水起,勢力也就比李鵬翔稍微差一些。
家中良田無數,產量豐腴,多出來的糧食就被他拿出來賣。
城中的糧店數量不少,基本上都是士紳們在操辦,這種生意,尋常百姓無法插手進去。
趙致想要買糧,根本繞不過這些士紳。
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幾乎所有的造反者,都要和這些士紳聯合,不然的話,光是士兵所需要的糧食,都沒法湊齊。
當然也有不和士紳聯合的造反者,李自成就是如此,甚至每到一處,屠戮一處的士紳,所以他只能像蝗蟲一樣到處劫掠,最後被鄉勇棒殺。
陳家糧店的顧客並不多,幾乎沒有什麼人,店小廝靠在門口的柱子上點着頭,打着瞌睡。
趙致來到小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起來了!」
店小廝一下子清醒不少,職業化的假笑立刻浮現。
「這位爺,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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