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龍脈
鞏縣「山河四塞,鞏固不拔」而得名。東臨虎牢關,西據黑石關,南依軒轅關,北有黃河天塹,又地扼神都洛陽,又有「東都鎖鑰」之稱。
青龍山落落在鞏縣東南之處,境內山勢陡峭,峽谷幽深。古樹遍天,綠草蓋地。懸崖流水,如雨滴石。一條后寺河自東而西貫穿而過,如長龍入海,交洛水匯入黃河。
青龍山一峽谷中,身着青色錦緞長袍的江秋白皺着眉頭,望着地上八位昏迷不醒的人,對身邊一位身披斗蓬的精壯漢子道:「韓大人,這幾位神虎營護衛身無傷痕,又無中毒之象,不知被人用了何種手段,江某也看不出來。」
那精壯漢子姓韓名通,是後周禁軍虎捷軍指揮使。聽的江秋白言語,臉色凝重望着四周看了一下,「這張大人是皇上親衛神虎營統領,身手在神念大成之境,還有這身邊幾位隨從護衛皆是身手不弱,這周邊沒有打鬥痕迹,想是不應被人無聲無息擊倒,此事大有蹊蹺。」
冮秋白點了點頭:「此事當是令人難以費解,眼下只能先着兵士去縣衙尋來馬車,待四周查看完后,將死傷之人送回開封,再作細查。」
韓通點頭稱是,旋即命令親兵去鞏縣衙門尋來馬車。原來郭榮援助晉州擊退遼漢的聯兵后,到了開封向皇帝郭威復命,並等待江秋白、程正二人前來會合,準備一同前往治地澶州。知悉郭威派遣至青龍山行事的神虎營護衛久無消息,郭榮便向郭威請命,讓江秋白隨韓通一同前來青龍山查探究竟。
這時遠處谷中上空傳來穿雲箭聲,江秋白與韓通互望一眼,叫虎捷軍兵看好地上昏迷不醒的護衛,向那發岀穿雲箭信號的地方疾去,二人到了谷中一片樹林中,便見地下也躺着五個昏迷不醒的人。
疑惑之中,便有一兵士上前見禮:「見過江先生、指揮使大人,屬下查了這五人身份,都是契丹人,這是他們的腰牌,那邊還有一位卻已是死去。」言罷遞上幾塊腰牌。
韓通接過一看,臉色愈發沉重,欲言之際,卻見江秋白順着那官兵手指的方向行去,便也跟上。二十來丈處,只見幾棵大樹歪歪斜斜,其中有一棵大樹攔腰折斷,樹旁邊躺着一位身着玄黑袍衫的五旬漢子,嘴邊血漬已干,想是死去多時,江秋白蹲下身子,伸手按在那漢子的天門穴片刻,心中大為吃驚,「這人修為應在我之上,被一招震斷心脈,看來這裏有一番打鬥……」
站起身子,環顧四周,皺了皺眉頭道:「此事非同尋常,韓大人,可先將這些人送回開封。江某再去四周查看一番,隨後自會回去。」不待韓通應答,已疾步向林中深處而去。
開封城侍衛指揮行衙內,一位年約三旬神清目朗,儀態從容的男子坐着堂廳正中的交椅上,聽着韓通稟告:「侯爺,屬下從那昏迷不醒的契丹人腰牌查出,四個是北院護衛府的人,一個是司天監的郎官,死了那個沒有腰牌,聽江先生所言,應是這幾人當中身手最好的一位。」
被喚作侯爺的人正是太原郡侯兼澶州節度使郭榮,聽了韓通所言,臉色凝重,略一沉吟,「那江先生啦?」
「江先生着屬下先行趕回,又在山中四周查探,屬下留下十名虎捷軍衛等待江先生。想來很快就會歸來。」
「那些昏迷之人現在何處?你帶本侯前去看看……」
韓通忙是應道:「一眾傷者皆在虎捷軍駐營之內,侯爺請……」
郭榮起身便與韓通領着幾位親兵去了虎捷軍駐營,卻見江秋白已經回來,正彎身察看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傷勢,見郭榮到來,便起身點頭示意:「君貴,你過來啦,我還想着去見你告知此事……」
郭榮甚是敬他,不讓他以侯爺相稱,故而江秋白只得以他的字號稱呼,郭榮微笑道:「師叔可有發現?」
江秋白神情凝重,搖了搖頭:「這些人氣息紊亂,時緩時急,身上卻無傷痕,狀若中毒,卻並非中的毒功毒藥之一類……此事我從未見過。」
指着不遠處死去的五旬漢子言道:「這人我初以為是被震斷心脈,一招斃命,剛剛細查一遍,應是先昏迷許久后才喪命,而依現場樹木的情狀看,是有過一番打鬥,這人修為入了抱丹之境,林間窄小,以他的身手與人拚命博斗,氣機力量所致之處,不可能只有三四棵樹歪斜……」
「依師叔的意思?」郭榮疑道。
「以我的猜測,或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人一招擊倒,看來下手之人武功深不可測……」江秋白略有所思一下,「神虎營張統領等七位高手,加上遼人五位,兩者出事距離約近兩百丈,張統領一行在峽谷河潭邊出事,遼人在林中出事,不論誰先誰后,谷中幽靜,應有一方察覺聲音才對……」
郭榮聽他如此分析,但覺有理,從容的神情漸也凝重,對韓通道:「這些人等皆先安置此處,叫軍中醫官先用補氣行血之葯治療,若有人醒來,速告本侯得知。」
他早年師從閔正華,亦是通曉醫理,轉而望向江秋白,「師叔請隨我到司天監一行。」
皇城大內司天監,郭榮對着臉露詫異的監正笑道:「怎麼,監正大人不歡迎本侯到來?」
那司天監監正忙是行禮:「豈敢,只是未料到侯爺今日大駕光臨,請、請……」忙將郭榮與江秋白引到司天監中的廳堂上。
待郭榮入坐后,那監正遲疑了一下,拱手道:「侯爺到來……想必是與保章正大人有關,可是有了消息?」
郭榮點了點頭,臉色凝重:「不錯,米大人今日方才尋到,現在軍營中安置,恐是很難醒來了。」
那監正聞言臉色大變,又聽郭榮道:「聖上前日召見本侯時,也將原委告知本侯。今日本侯前來是想問監正大人……如今如何?」
那監正望了一眼江秋白,略顯遲疑,郭榮知其心思,言道:「但說無妨。」
監正對江秋白素未謀面,見郭榮對他並不避諱,便點頭道:「半月前,天顯五彩之氣,團繞於諸星拱衛的紫微宮,其氣乍明乍暗,有近半柱香時間,后忽然凝成一道紫光如流星下墜而去……接着鞏縣之處有一紫光衝天而起。」
「保章正米大人專斷天象吉凶,道是祥兆,謂有天下一統之氣運降凡,必有龍脈受運得靈。稟明聖上后,但想天下能人異士眾多,恐龍脈為人所壞,米大人便請命前去探氣定穴,想先將龍脈靈氣遮掩……卻未料竟被人所害。」
那監正頓了一下,撫着短須言道:「此次天降祥氣之象必是為他人所窺,而今之計,應速派人前去再行查探。」
「此事已過了十餘日,這龍脈可是會為人所毀?」郭榮臉顯疑慮。
「侯爺放心,若是要破壞大運氣脈,非朝夕之力,即使有精通風水引氣之人,也要費上一年,及至數年,若下官所料不差,此下應是被人遮去靈氣而已。」
郭榮聞言便是起身作別:「本侯知道了,監正所言,本侯即刻進宮向皇上稟告,監正明日可派遣靈台郎官隨本侯再去青龍山。」
郭榮行事曆來決斷,此事關乎朝堂國運,心料皇帝必會令他去青龍山一行,故才吩咐監正準備好人手。
翌日清晨,郭榮、江秋白、司天監中官靈台郎與十餘位虎捷軍衛直奔青龍山,汴京開封離青龍山兩百餘里,一行人趕的甚急,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多便到達青龍山。
來到那事發峽谷,中官靈台郎走至峽谷中一潭水處停下,俯身捧水便喝,嘖了一下,略顯回味之狀,「甘甜回味,清涼透心,卻是靈氣不足……」
抬頭環顧四周片刻,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引着眾人向谷內行進,曲繞行有近兩百丈,亦有一水潭,水潭西面的岩壁有五六十丈之高,青藤垂掛,南面山坡古樹參天,蒼翠陰翳。
靈台郎走近潭邊,望着水潭良久,臉色見喜,「這青龍山呈滿月之形,水曲銀河之態。南銜嵩山之靈,北聚邙山之氣,「氣」乘風而散,界水而止,依下官學識,此處應為地脈靈氣聚匯之處。」
俯身捧水嘗喝,初嘗一口,略一回味,皺了皺眉頭,左移近丈,復捧水而嘗,卻是眉頭緊皺,「真是奇怪……這處潭水的靈性猶是不如前面,實是不該呀?」
眾人皆是不通堪輿之術,自是不會作答。那靈台郎沉思片刻:「此處地貌林木之靈秀,比之前那處強岀甚多,按理說其水的靈性……縱不如前面,也不會初甘后淡,先冰后溫,相差甚多。」
「那郎官的意思?」江秋白道。
「恐是有人用非常之法,掩蓋了此地靈脈之氣。」
「哦?」郭榮聞言臉顯驚訝,「那郎官大人,有何神通做成此事?」
那靈台官搖了搖頭:「下官學識粗淺,看不出這是何神通?」
「此靈脈被遮蔽還是被斷破?」
「大運之脈,若要斷破非一日之功,況此山接嵩、邙二山之氣,為三合之旺,除非移山毀穴,米大人尋來之意,是想行法定穴,先將龍氣遮掩,以免為人所窺。但如今觀來……這遮掩之法並非岀自米大人之手,下官無法窺探,望請侯爺恕罪。」
郭榮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后,對着江秋白言道:「師叔,那些契丹人昏迷的地方是在何處?」
「向前里余路程。」江秋白手指西南方向,轉身領着眾人到了那片打鬥的樹林之中,郭榮來到那棵斷樹前,用手摸了一下折斷之處的樹心,「師叔,郎官大人,兩位看這樹斷了有多久?」
江秋白與郎官對視一眼,趨步上前觀看一會,那靈台官道:「至多三天。」
「三天?這麼說米大人出事之後的第二天,師叔便尋了過來……若以米大人的術法,行隱遮龍氣之舉,須費多才時辰?」
「依下官看來……至少要一兩日功夫。」
「如此說來,此地靈氣被遮蓋之舉應不是米大人所為,那麼行兇之人應是米大人之前,尋來此地,用神通遮蓋了靈氣,再將尋來的米大人與遼方人馬擊倒。」郭榮皺了一下眉頭,「兩拔人馬相距甚遠,兇手是如何能做到……莫非不止一人?」
沉吟片刻,轉而對江秋白道:「這人望氣探穴之術通神,武功又高深莫測,此事干係重大,弟子想請師叔回山,懇請師公他們……」
江秋白明白郭榮之意,點頭道:「若要救醒那一眾人,恐是要驚動書院兩位師父了。」
想是心中也不敢確定武、華二人會不會出手相助,言罷臉顯苦笑搖了搖頭。
一一一一一一
楚南風與洛逍遙、蕭慕雲三人,從太原一路疾行,三天後也到達了太白書院,書院中的弟子忽見楚南風歸來,並帶來一位女弟子,皆是大喜,跑到蕭慕雲跟前一聲聲「師姐」叫喚着見禮,倒是把蕭慕雲喊了不好意思。
太白書院不同於一般江湖門派,自開院以來除了閔正華、閔行武、趙印山、冮秋白四位學子藝成留院外,其餘弟子十七八歲便皆離院歸家,故而這二十餘位學子,多為十三四歲的孩子,若按先來後到的規矩,倒是蕭慕雲要叫他們為師兄了,但她只是楚南風的入室弟子,自不按學院規矩,故而俱皆稱她為師姐。
楚南風望向笑吟吟的趙印山,「趙師弟,我這一去近月,不知家姐與秋白的家眷是否去往澶州了?」
「前幾日秋白歸來書院了,稱是要來年開春之時,才會派人過來迎着家眷。」
「秋白回來了?」楚南風大為詫異。
「前五天回來一趟了,不知何事與兩位師父、正華師兄幾人關在房裏講了半天,最後武師父與華師父隨秋白一起去了汴京,連江師父都不知道是何事情。」
「哦?那閔師兄現在哪裏?」
「這閔師兄,我倒是給他取得一個葯聖的稱號,一有空閑就是進山採藥。」
楚南風笑了笑,轉身對洛逍遙道:「逍遙找幾個師弟,先將東院閑置的木屋收拾一下,為師帶慕雲去酒肆看下你師公、師姑他們。」
言罷便引着蕭慕雲去村莊上的酒肆,楚氏見弟弟歸來喜出望外,聽到秀麗可人的蕭慕雲口喊師姑,不禁一愣,楚南風便將收徒一事告與楚氏聽,楚氏自是點頭稱好,一旁的程柔卻是滿臉委屈,「舅舅好偏心啊。」
楚南風笑了一笑:「舅舅我這次帶慕雲過來與你相見,就是想要傳你一些功法。」
程柔喜出望外,對着楚氏格格輕笑,「娘親,舅舅也收柔兒為徒了啦。」
「書院中的氣溫比這村莊要冷了多,你目前只能暫且在家中修習,待有的基本功底,再到書院練習……哦,慕雲,你先隨柔兒去街上行鋪,購置一些日用之物,待會帶去書院。」程柔聞言忙是點頭應好,輕笑中挽着蕭慕雲的手臂岀了酒肆。
楚氏笑道:「前日江兄弟過來,說是與你姐夫二人有事在汴京耽擱了,恐怕隨侯爺去澶州還要一段時日,要明年與江兄弟家眷一起行去澶州,如此甚好,姐姐我也多陪陪老父,柔兒若要隨弟弟習武,恐也是得費上不短時日……」
「柔兒起步較晚,若要練得大成,恐得費上二三十年,弟弟只能教她簡單功法,對付的了尋常之輩即可。」
他心知楚氏亦不喜、也不舍柔兒練武闖蕩江湖,便岀言解釋,楚氏聞言點頭稱是。二人陪着楚父聊了一陣家常,待蕭慕雲與程柔歸來,楚氏便張羅一桌飯菜,用過飯後,楚南風便與蕭慕雲二人作別回了書院。
閔正華已採藥歸來院中,像是知悉楚南風會來尋他,已在木屋中溫了一壺熱酒。待楚南風推門進屋時,便倒上溫酒放在木桌上,望着一臉驚訝的楚南風笑道:「山長請坐,師弟知道山長會來,故先溫酒以待。」
楚南風坐了下來,「呵呵,何時葯聖也學得神機妙算之術。」
閔正華嘿嘿一笑:「葯聖?這趙師弟呀,書院中除了三位師父外,個個都被他取得外號,行武是獵王,秋白是詩痴,還有學子一眾,什麼小獅、黑龍、蘆葦草之類,哈哈……」
楚南風聽得也是大笑,兩人一陣言笑過後,閔正華舉碗喝了一口,言道:「山長過來,是想詢問兩位師父下山去汴京的原因吧?」
「三十餘年來,我從未見兩位師父離山岀去,想來秋白這次是有什麼大事前來告知?」
閔正華似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便將江秋白在鞏縣青龍山所遇之事言出。
楚南風聽得心中大吃一驚,又聽閔正道:「那日武師父本是要帶我同行,華師父不允,說是能將一個抱丹境之人震得吐血昏迷后,才慢慢死去,這事此所未聞,堅持一道同去,呵呵,我若非君貴的師父,恐怕秋白也不會告訴我此事。」
楚南風神色凝重,「若真如秋白之言,那此人武功當是可怕,抱丹之人神魂見真,若是大成已溫養天關之處,是什麼功法能將其神魂蒙蔽,以至昏迷而死?若是即時斃命,倒也是說了過去……」
「兩位師父吩咐,十天內必會歸來,叫我轉告山長你不必擔心,待他們歸來后再說不遲。」
若論武功,武望博是抱丹大成之境,華千行是明竅山巔境界,二人年過七旬,雖未踏入元嬰、金身之境,但在當世也是罕有敵手,加上閱歷豐富,二人同行楚南風自不擔心,聞言點了點頭,「只能等兩位師父回來再說。」
「山長什麼時候收了一位女弟子?」
「記不記得二十年前有位穆姓前輩?」
「哦,山長說得是那位呆在書院將近一年,等易先生出關的那位武痴?」
楚南風點頭一笑,「這位慕雲姑娘便是穆前輩的徒孫女,穆前輩刀法剛猛為主,不適合慕雲修習,便讓她拜我為師,慕雲天資聰穎,悟性極佳,已是固元之境了,師弟的無極劍法也可傳授一二與她。」
「山長之命,豈敢不遵,不過我的岐黃之術卻無傳人,不知她願不願意學習,哈哈……」
「練武閑暇之餘,倒也可隨師弟學習,於武功之道也大有益處,甚好,甚好。」
楚南風本想將明年離山尋訪馬希蘭一事告知閔正華,轉念一想,等武望博與華千行回來再說也是不遲,便是與閔正華一陣閑聊,一壺溫酒飲盡,告辭回房。
時值初冬,太白山已是白雪覆蓋。書院各間鋪有厚厚的茅草屋頂,俱已是結了霜冰,蕭慕雲雖出身北方,卻也覺清寒,卯時便聽前院傳來一陣鑼聲,心知是到了院中學子晨練之時。
她出身官家,平常起居自有丫環身邊侍侯,然免略有不適之處,幸好昨日與程柔在村鎮上購置了眾多日常用品,便也起床洗漱裝扮一番,出了木屋。
只見天色蒙蒙,書院四周霧氣瀰漫,她已入固元大成,目力自然非尋常之人可比,順着木屋的石徑小路來到了後院庭中,只見西邊的木屋中陸陸續續走岀學子,往前院奔去,左邊亭中站有一人,正是楚南風。
蕭慕雲忙上前行禮見過,楚南風頷首微笑,「天氣甚冷,初來乍到,想來你應是還未能習慣。」
「幽雲之地氣候與書院相差無多,弟子慢慢自會適應。」
楚南風點了點頭:「書院每日卯時是學子晨練之時,平常皆在前院庭中練武,若有雨雪便至前院西邊的大棚之下,無從間斷……」
楚南風走岀涼亭,向北面行去,蕭慕雲趨步跟上,楚南風邊走邊道:「這書院左側後方有一山谷,也是練武修習的地方,你且隨為師前去看看。」
步上正屋台階向左側廊道行去,拐過屋牆,便見后牆西邊上有一院門,岀了院門,有一條石徑小道,直行約莫一盞茶功夫,蕭慕雲便見有一大草地,蒙蒙的霧氣中,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孩正在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