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己原來只是個姦細
花寫意艱難地咽下哽在嗓子眼裏的醬鴨:「那你去不?」
宮錦行搖頭:「本王力不從心。」
花寫意「啪」地丟了手裏的筷子:「還以為這是你給我設下的慶功酒,沒想到啊,鴻門宴,妥妥的鴻門宴。」
「即便本王不設這鴻門宴,你明日也是非去不可。」
花寫意一想也是,犯不着跟飯菜過不去,又將桌上的筷子撿起來了:「可你就不能拒絕嗎?堂堂攝政王啊,一代權臣,連這點膽量也沒有?我現在時間就是金錢。」
「有。」宮錦行承認不諱:「可本王需要你親自去一趟宮裏。」
「做什麼?」
「宮裏人說,那蟾衣是謝靈羽親自保管。」
「你想讓我虎口奪食,找那老妖婆要三足金蟾的蟾衣?」
宮錦行點頭。
這次花寫意是真的飽了,朝着宮錦行探過大半個身子,笑得春光燦爛。
「王爺你看我長得美嗎?」
宮錦行一愣,對面探過來的臉肌膚吹彈可破,細膩如脂,唇角微勾,掛着一抹冷笑的櫻唇又嬌艷欲滴,帶着魅惑,不覺失神,脫口而出:「美。」qs
「那也沒有你想得美!」
花寫意瞬間變臉,咬牙切齒:「她巴不得你伸腿瞪眼呢,怎麼可能將蟾衣交給我?我一張口,她指定寧肯毀了也不讓它留在這個世界上。明天要去你自己去,讓追風他們抬着去。」
宮錦行低垂下眼帘,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裏的黯然:「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明天。」
聲音裏帶着一絲強忍的暗啞,似乎是這話太苦澀,已經澀壞了嗓子。
哀兵必勝,花寫意頓生罪惡感。自己跟一個將死之人較什麼勁兒?
她大氣地一揮手:「算了算了,我去就我去,不就一個老妖婆么,反正我們有三日賭約在先,她也不能出爾反爾,拿我怎麼著。」
「夫人......」
「別老夫人長夫人短的。」花寫意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別人嫁人那是拿幸福賭明天,我是拿小命換明天,咱倆八字不合,麻煩攝政王大人改個口。」
宮錦行從善如流地點頭:「那就叫娘子。」
「不行!」
宮錦行一臉為難:「細君那是東方之妻,渾家有辱夫人賢德,老婆子太老,媳婦兒太土,婆娘太粗俗,孩兒他娘有點太早......」
「王爺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花小姐。」
花寫意不得不感慨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強忍怒火糾正。
宮錦行眸光閃了閃:「你若堅持,本王就叫你花花吧。」
花寫意不得不深呼吸,這位攝政王大人智商有點堪憂,他難道聽不出自己的嫌棄與疏遠嗎?
這飯沒法吃了!酸得牙疼,氣得肝疼。
她擱下碗筷,「噌」地起身:「你還是叫我夫人吧。」
這個好歹正常一點。
宮錦行笑得極其溫柔:「以前本王就一直叫你花花的,如今嫌棄了嗎?果然故人心易變。」
花寫意腳下一頓,脫口而出:「什麼以前?我以前認識你嗎?」
宮錦行眸子裏一抹狡黠一閃而過:「若非你我之前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夫人怎麼可能會為本王捨身殉情?夫人想要一刀兩斷本王理解,可你就連這個都要撇清嗎?」
又提起這個話茬兒,花寫意扭臉,宮錦行眨着一雙十分無辜還又受傷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正望着自己。一時間,花寫意竟然分不清他話里真假了。
假如是真,兩人婚前相識,自己的異常瞞不過;假如是假,那這個戲精就是在刻意試探,自己「失憶」一事,同樣也瞞不住。
更何況,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己要想在宮錦行與謝靈羽夾縫之中求生存,必須要了解清楚當前的形勢。
計較一定,花寫意重新轉回身來,一本正經地道:「實話實說,以前的有些事情,我的確記不太清楚了。」
宮錦行佯裝出一臉的詫異:「記不清楚?失憶?」
花寫意點頭:「我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誰了。」
宮錦行面上仍舊沒有絲毫的破綻,甚至還帶了一點關切:「葯老醫術高超,本王立即命人去請。」
花寫意立即抬手制止了,自己這失憶可有點與眾不同,直接換了發動機了,型號都不匹配啊。
「應該只是暫時性,腦部受傷或者缺氧造成的,過幾天就好。我現在就是想知道,你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畢竟,咳咳,本王有心無力。」
花寫意一瞪眼:「我是問我為什麼會昏迷!別說什麼殉情,我氣力那麼大,隨便一撞那也是腦漿迸裂。所以說,你早就在懷疑我失憶是不是?」
宮錦行面上有一點不太自在:「要是本王說,昨夜裏有刺客,你為了保護本王受傷,你信不信?」
「刺客?」
「對,可能就是她派來的。」
花寫意自然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誰:「她是你後娘?」
宮錦行的唇角抽了抽:「那是我皇嫂。皇兄三年前病逝,侄兒繼位,本王攝政。因為當時謝家人已經權傾朝野,野心勃勃,母後為了穩定局勢,就讓皇嫂謝靈羽參政,好壓制謝家人。」
飲鴆止渴啊。
結果,謝家人是不囂張了,可嘗到甜頭的謝靈羽越來越膨脹,野心也越來越大,這個給他人做嫁衣裳的宮錦行就成了她的絆腳石,除之而後快。
「那你身上的毒?」
「應當也是謝家人暗中下的毒手。」
「怎麼下的?是不是你身邊有他們內應?」
比如像陸二這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傢伙。
宮錦行眸光一黯,面上明顯掠過一抹苦澀,似乎是不想提起:「應當是。」
花寫意聰明地不再追問:「那謝靈羽賜婚是什麼意思?」
「西域魔蓮乃是劇毒,中毒者七步必死。可我這麼久仍舊安然無恙,她沉不住氣了,肯定要派人進府打探虛實,賜婚是最好的借口。」
花寫意指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她派來的女干細?」
宮錦行點頭:「可以這麼說。花將軍原本就是謝家黨羽。」
花寫意略一猶豫,想起連氏對自己的謾罵,忐忑地問:「那,那我這將軍府千金的身份應該是真的吧?」
宮錦行雙目灼灼地望着她:「你說呢?」
「關鍵是我說了不算。」
「本王說了也不算。」
花寫意瞬間感到迎頭一擊,無比悲催。
完了,芭比q了!
難怪自己從棺材裏醒過來,被謝靈羽刁難,整個王府沒有一個人幫自己,全都袖手旁觀。
原來是自己站錯了隊伍,說好聽一點,叫內戰,內訌;難聽一點,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