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大結局 (1)
「錯的不是她,而是我。」沈笑儒低低的道:「我從來都沒有對她坦白過,又哪裏能希望她能愛上我?我從一開始接近她都是抱有其它的目的,動機不純,有這樣的結果實屬正常。我又為何要恨她?」
「看來她在王爺的心裏很重要。」安乾淡淡的道:「只是女人再重要也及不上萬里江山吧!待天下平定之後來,這天下間的女人王爺要什麼樣的沒有?又何必痴戀於她?」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三王子說的那麼洒脫,又何嘗不是一個被愛所困的人,這千年的痴戀又何曾讓你快樂過一天?」沈笑儒淺淺的道。
「看來王爺是執意護着她了!」安乾寒着聲道。
沈笑儒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空道:「是的,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傷她分毫。」
明夏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心裏沒來由的嘆了一大口氣,原來有沈笑儒將她騙出去只不過是不願親眼看到她被安乾帶走,他來找她的時候心裏只怕也是猶豫的吧!
她不知道她的哪句話改變了他的主意,她的心裏也一時間弄不清楚是該恨他還是該謝他,她低低的道:「王爺……」
沈笑儒伸手打斷她的話,對她微微一笑道:「不管曾經的一切是愛大於恨,還是恨大於愛,我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哪怕是要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明夏看着他的眸光轉柔,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話。
安乾冷笑道:「我一直以為王爺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今日裏卻讓我失望萬分,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你今日裏這麼做的後果,我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手過!」
沈笑儒淡淡的道:「這句話我也想說,普天之下我只認為沈逸楓是我的對手,你還不配。」
安乾聽到他的話臉色變了變,沈笑儒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從四面八方湧上了一群弓箭手,將安乾等人團團圍在那裏。
「你哪裏來的人馬?」安乾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沈笑儒微微一笑道:「你暗中將我的人馬全部支到惡水之邊上,我早就已民經知道,並命他們過了河,你想做前鋒殺敵我當然不會攔你,可是對你這樣的人,我又怎麼可能沒有防備,不給自己留後路?」
安乾恨恨的道:「你果然狡猾,只是就任你這些人馬還攔不住我!」說罷,他手中的大刀一揮,便向兩人砍了過來,沈笑儒極快的將明夏放下,從背下抽出一把長弓,伸臂一拉,連瞄準都不曾,便凌利無比的向安乾射去,安乾識得厲害,忙側身避開,而此時沈笑儒已抱着明夏極快的朝惡水的方向奔去。
明夏在他的懷裏淺淺的道:「王爺,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我只是想抱一抱你,今日裏若再不找個機會抱你一下,也許以後便再也沒有抱你的機會了。」沈笑儒淺淺的道。
明夏微微一呆,她妊娠反應有些嚴重,只覺得全身無力,也懶得掙脫,由得他抱着她前行。只是去找沈逸楓的路已經被安乾封住了,她一時也沒有辦法回去,只能由得沈笑儒抱着她越走越遠。
兩人度過惡水之後,沈笑儒便命冰雲城裏所有的士兵傾城而出,守住惡水,不讓安乾的人馬過河,而沈逸楓和沈笑清兩人卻已帶着兵馬一路疾追而來,安乾頓時被夾在惡水之畔,腹背受敵,他拚死帶着一支兵馬強行度過了惡水后,也不知從哪裏調集了一支軍隊,見沈笑儒和沈逸楓的兵馬就殺,而沈笑儒的兵馬一見到西夏的軍隊也毫不留情,看到沈逸楓人馬也不客氣。
一時間寒州亂成了一團,三股兵力水火不容,今日裏和這一支人馬聯手打那一支人馬,明日裏又和那一支人馬聯手打這一支人馬,三方殺紅了眼,最初還能有主帥帶着兵馬前行,待到後來殺紅了眼,四處亂殺成一片,三方主帥想要將各自的隊伍找回來都找不回來了。
一時間,寒州四處都是流兵散勇,軍隊亂了套,老百姓便倒了大霉。軍隊都是要吃要喝的,各個軍隊走散之後,便斷了糧草的供給,他們找不到各自部隊運送的糧草,便採取了就地取材的措施。於是乎,同一家老百姓的家裏今日裏西夏的兵馬進來搶來通,明日裏寒州的兵馬進來搜刮一通,後日裏猛虎軍又來摸一遍,沈笑儒多年苦心經營的寒州一時間成了人間地獄,老百姓都苦不堪言。
沈逸楓一直帶着明夏四處遊走,也曾帶着她去冰雲城裏找過芳華,而冰雲城裏卻早已空無一人,他看着四周的慘況,一時間只覺得心痛至極。要建立一個繁華的城市需要好幾年的時間,而要破壞,一朝一夕便已足夠。
明夏看着四周亂成了一團的情景,心裏也覺得極為難過,而在這一場戰亂中,她只是一個弱女子,身邊沒有任何兵馬,根本就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三個極為厲害的主帥打了一場亂成一團的戰爭。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約莫兩個多月,而她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平坦的小腹已微微隆起,沈笑儒看着越來越圓潤的的她,也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每日裏都替她尋來一些好吃的,只是四周亂成了一團,他就算有心想要替她找滋補的東西,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他只要一想起她腹中的孩子是沈逸楓的,就忍不住有些想抓狂,是以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染上了不少的陰鬱之色。
這一日,也不知沈笑儒從哪裏抓來了一隻雞,兩人尋了一隻鍋,他笨手笨腳的將雞殺了,然後燒開水將雞毛拔了,用劍將雞的肚皮挑開掏出內臟,然後將雞洗凈,再取來的清水將雞燉了起來。
中間明夏要來幫忙,他只淡淡的道:「你身子不好,去旁邊歇着吧!」
明夏知道他心中有結,她也無法替他解開,便由得他去,看着他為她忙碌,這兩個多月的相處,她對他的恨竟漸漸散了,似乎也能隱隱體會得到他心裏的那些苦悶。這個世上只怕沒有幾個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肚子裏有別人的男人的孩子吧!
火光跳動,映得他的白衣如雪,卻又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漆黑的印痕,他那張溫雅如玉的臉,也染上了點點黑灰。
明夏看着這樣的他,只覺得他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樣高潔無雙,沾上了一絲煙火,反而透着一股從心裏散發出來的溫暖。
這幾個月來,他們遇到過好幾次危險,幾乎每一次他都拼了命的保護她。好在天一日暖過一日,兩人倒也不太為住宿的事情發愁。
沈笑儒見明夏一直獃獃的看着他,他伸手擦了擦臉道:「我臉上很臟嗎?」
他這一擦,手上的黑灰將臉糊的更黑了,明夏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邊替他將臉上的黑灰擦盡道:「是有點臟。」
明夏的動作讓他呆了一下,溫潤如玉的眸子裏有一團火苗在跳動,待她擦完,他輕輕的抓住她的手道:「你還是第一次對我做出這般親切的動作。」
明夏將手抽回來道:「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在心裏將你當成是我的兄長,你若是喜歡,我日後還會幫你擦。」
沈笑儒眼裏的那一團火驟然熄滅,他苦笑了一聲,明夏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的心裏很苦,可是所有的苦都會有盡頭,你若是不嫌棄的話,今日我們便結拜為兄妹,日後相互照顧時也好有個由頭。」
沈笑儒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寧願頂着那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之名過一輩子,也不願做那個和你相親相敬的大哥。」
明夏的眸光微微一疑,他又低低的道:「每個人心裏都會有個盼頭,而我想給我的心裏留個盼頭,若是哪一日他真的對你不好,或許你厭煩了他,我的肩膀永遠都為你留着。」
明夏嘆道:「你這又是有苦。」
「有些苦吃起來是苦之如飴,而有些苦這一生都不願意再嘗。」沈笑儒看着明夏道。
明夏知道他話里的意思,眸光微微一凝,卻知道根本就沒有辦法勸得動他,心裏一片默然,見雞湯已經燒開,她在旁指揮道:「把火燒小一些,太大了水燒乾了,雞卻還不骨燉爛。」
沈笑儒微微一笑,雞香四溢,明夏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的大葷的東西了,此時聞到這股香味,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看到的讒樣,微笑道:「馬上就好了,別急!」
明夏見他滿臉認真的樣子,她低低的道:「他那天也替我燉了雞湯,可是我沒有喝,他說他燉了一個晚上。」
沈笑儒的身體微微一僵,她又接着道:「我知道他那天燉湯燉的極不容易,心裏還有萬千想法,可是那一天我卻將湯倒在他的手上了。」
沈笑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沖他微笑道:「可是你今天做的雞湯我一定要喝。」
沈笑儒一時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只低低的道:「隨你的便,我出去走走。」說罷,竟扔了一塊木材到爐中,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明夏的眸光微凝,也不攔他,他才一離開,一個打扮的有些妖冶的女子躍到她的面前,她不由得一驚,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上下將明夏打量一番后道:「你便是喬明夏?」
明夏不說話,只淡陌的看着她,她輕哼一聲道:「果然有幾分姿色,難怪能門主迷得團團轉。」
「門主?你是沈逸楓的人?」明夏皺着眉問道,沈逸楓這隻不知悔改的王八蛋,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個女人?
「我是十二星煞的月煞,奉門主之命來保護你的,不過你看起來並不需要保護,我跟着你們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你和沈笑儒還真的是恩愛纏綿啊!」月煞一邊說著話一邊看着明夏微微隆起的肚子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明夏心裏的火騰騰的燒的旺盛,她冷笑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記住你的職責便好。」
「喲!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月煞將蘭花指微微豎起,對着纖長的手指頭吹了一口氣道:「我看你也就靠你的臉迷惑門主而已,其實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破鞋,真沒想到眼光於頂的門主居然看上了你,不過你的恩寵也不會太長,必竟容顏會老的,等到你老去的時候,門主卻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到時候看到比你貌美的就一定會不要你,你就慢慢等着恩寵消失的那一天吧!」
明夏的眼睛裏冒出了一抹怒氣,正要發作,忽聽到一記男音道:「好香啊,誰在這裏煲雞湯?」來人一把將門推開,囂張至極。
明夏藉著火光看去,卻見安乾帶着一眾人等走了進來,他看到明夏愣了一下,然後笑道:「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表妹,我們又見面了。」
明夏心裏暗暗叫糟,她沒有見識過安乾的手段,卻知道他也是一個武功好手,現在沈笑儒不在她的身邊,這個什麼月煞雖然說是來保護她的,聽她的話,只怕根本就不懷好意。
她淺淺的道:「的確是很有緣份!」寶簫在她的腰間再次顫抖了起來,在她的心裏道:「他對你動了殺機,你千萬要小心。」
「小心有個屁用。」明夏在心裏道:「現在這種情況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以一敵二,就算是要逃走,我現在有孕在身,身體較往日笨重了許多,又如何能逃得掉!」
寶簫沉默了片刻后又道:「也許我可以幫你。」
明夏愣了一下,寶簫又道:「自從上次在冰雲城裏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我便不再怕他了。而他身上的的魔力也因為那一次而大大減弱,我雖然受了傷,但是要對付他卻可以。」
明夏問道:「你要如何對付他?」
寶簫低低的道:「遲些你若是真的對付不了他們的時候,你便在心裏喚我的名字,我叫蒼玄。」
明夏猛然想起在冰雲城裏眼前出現的幻境,那個女子便是管那個男子叫做蒼玄,寶簫低低的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如此驚訝,當真讓我失望的緊,我原以為你早已猜出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明夏淡淡的道:「是猜出來了,只是歷經這麼多世,你難道還沒有放下?」
寶簫淡笑道:「早就放下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只有沈逸楓一人,只是現在這一場困局,依你一人之力極難擺脫,而沈笑儒雖然這一段時間一直在保護你,心裏卻還是存了私念,否則沈逸楓不可能找不到你的。」
「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明夏低低的道:「可是我總覺得心裏欠他太多,他此時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便想陪他一段時間。」
「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寶簫輕嘆道:「你心裏憐他,他心裏又愛着你,你還想和他拖到什麼時候?再則你再這樣下去,就不會沈逸楓誤會你嗎?」
明夏恍然大悟,寶簫又道:「其實愛是自私的,自私的定義是你對待愛情的時候就需要自私的對待那些你不愛的人,否則最終受傷的一定是你自己。」
明夏低嘆道:「我知道了。」
寶簫似鬆了一口氣,低低的道:「記住我叫蒼玄,三月十五是我的生辰,若是哪天真的想起我了,你朝東方上一柱香吧!」
明夏聽他的話里滿是有道別之意,一時間心裏竟微有些慌亂,寶簫淺笑道:「別想太多了,安乾還在和你說話。」
明夏回過神來,看着安乾道:「多謝表哥關心,或許就是因為有這一分血緣關係吧,所以我們又再見面了。」
安乾的嘴角微微上揚道:「真是不錯的雞湯,你請我喝一碗嗎?」
明夏微笑道:「表哥想喝自是求之不得。」說罷,她取過破碗就去盛湯。
月煞在旁冷笑道:「還真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看到男人就表哥表哥的叫的那麼親熱,當真是噁心至極。」
安乾看了一眼月煞道:「這位姑娘是?」
月煞巧笑道:「我叫月煞,敢問公子大名?」
明夏的眸子裏滿是寒茫,她將湯盛好端到安乾的面前道:「表哥,請喝湯!」
安乾伸手去接,她碗裏的湯陡然朝他潑去,他早有防備,身體一側便躲了過去了,揚手便朝她的脖頸上劈去,她頓時大驚,拿着那隻破碗便當做暗器朝他的面門摔去,這一下去的又快又疾,他竟沒有躲過去,頓時鼻子被摔的鮮血直流。
明夏趁機施展輕功便朝外奔去,安乾大怒,從懷裏掏出套繩用力一掄,便朝明夏的脖戲頸上套去,她一下躲閃不及,便被套了個正着,他用力一拉,便將他拉了過去,他冷笑道:「好厲害的一個女子!」
月煞一直冷冷的在旁看着,見明夏被抓住后眸光一冷道:「放了她!」
安乾眯着眼睛道:「不可能,為了抓她我可沒少花心思,哪裏能說放就放!」
月煞拔出手中的劍道:「你不放她可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罷,她的劍居然直直的朝明夏刺去,安乾大驚,一把將明夏護到身後道:「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嗎?為什麼要殺她?」
月煞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抓了她無非是想用她來要挾遼南王世子,凡是對他有危脅的人物,以我發現苗頭之前,就會徹底替他斬斷,所以在你沒有抓住她之前我是來救她的,而你抓住她之後,我就只能殺了她以斬除後患。」
明夏怒道:「無恥!」
月煞的眼裏殺機轉深,劍鋒一轉,極凌利的朝明夏身上刺去!
安乾身上傷,又要護着明夏,一時間竟顯得手忙腳亂,被月***的急了,竟抓起明夏就往她的劍上撞去。明夏心裏將兩人恨到極至,忍不住在大聲喊道:「蒼玄!」
她的話音才落,腰中的玉簫便飛到空中,擋住了月煞必殺的一劍,月煞大驚,她還是第一次見一個死物自己會動!安乾也大驚,對寶簫此時的舉動十分奇怪。
寶簫攔在寶劍之上,擊起了一聲長鳴,長鳴過後,便是極悅耳的樂聲,那樂聲如同絲一般柔滑浸過眾人的心田。
安乾一聽到那簫聲,頓時大驚,忙將明夏鬆手,伸手捂住耳朵便欲奪門而逃,只是走了沒到十步,他便重重的栽在地上,一口鮮血自他的嘴裏噴了出來,緊接着他的眼睛裏也流出了鮮血,滿頭的黑髮剎那間變成了鮮紅色,兩顆門牙也露了出來,一時間他竟變的如同惡鬼一般可怕。剎那間七竅流血,心脈俱斷。
明夏聽到那樂聲只沉得一片暈眩,倒在地上便暈了過去。
月煞聽到那樂聲,一雙眼睛頓時瞪的如同銅鈴,裏面盛滿了恐懼,當她眼裏的恐懼到極至之後,恐懼在她的眼裏炸開,眼珠子也陡然迸裂。
她忍不住慘叫出聲,然後全身的血脈盡數斷裂,鮮血自她的嘴裏如同瀑布一般傾泄而出。
四周五丈之內的生靈盡數死亡,就連牆角邊的蛐蛐,屋子裏老鼠全部都倒地而亡。
一曲終罷,一個人影從寶簫里飛了出來,他半蹲在明夏的身側道:「因為知道痴纏無用,所以願你一生幸福安康,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很快將我忘記?」
他的眼裏有一抹淡淡的哀傷,卻又有一抹淡淡的解脫,他又低低的道:「為了你灰飛煙滅我也願意。」說罷,他輕輕在她的唇邊吻了一下,這一吻過後,他的影子便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的乾乾淨淨,那支原本懸在半空中的簫,也陡然落在了地上,然後摔成了碎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夏終是悠悠醒轉,她抬眸看着那支破碎的玉簫,心裏頓時大驚,她記得他曾對她說過,當簫破裂的時候,便是他魂飛魄散之時。她陡然間想起他方才對她說的話,原來……原來他早就想過要用他的命來救她!
「原來你終究沒有放下!」明夏輕嘆一聲,將那簫的碎片收了起來,用布包好放在懷裏。
明夏看了一眼已經沒有呼吸的兩人,她的眸子裏有了一抹寒氣,卻又淡淡的道:「人和人之間還是留有一絲餘地比較好,又何必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呢?」
她輕腳步,緩緩的走了出去,卻在離小屋約里一里地的小溪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沈笑儒,她從懷裏掏出一根發簪放在他的手裏道:「這是你送我的發簪,我一直帶在身邊,今日裏還給你,我們便再也沒有關係了,你不是我的相公,也不是我的大哥,更不是我的朋友,我們只是陌路人。你燉的那碗雞湯我也沒有喝,那樣的湯只有真心愛你的女子才配喝。」
她緩緩而去,輕移蓮步消失在茫茫月色里,卻沒有發現躺在地上的他眼角邊掛着淚水,那隻握着發簪的手也握成了拳頭。
明夏一路往南而去,走了十餘里地上后聽到前面有人聲,她忙躲進了路邊的草叢之中,沒料到那人已經發現了她,大着嗓門道:「什麼人躲在那裏,給我出來!」
明夏聽出是沈笑清的聲音,她便從草叢中鑽出來道:「是我!」
「明夏!」沈笑清哈哈大笑道:「終於讓我找到你了!這段時間你跑到哪裏去了,可讓我好找!我剛才就在奇怪,這個地方哪裏還有美女,沒料到居然是你!」
明夏揚了揚眉毛道:「沈逸楓在哪裏?」
沈笑清笑眯眯的道:「我和他分開有一段時日了,現在寒州亂成一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明夏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咽了咽口水道:「我真的沒有騙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
明夏輕哼一聲道:「這一次權且信你,反正我現在也不想見他!」想起今日裏見到月煞的事情,她的心裏便窩了一肚子火,沈逸楓那條大色狼,都帶了些什麼下屬。
沈笑清滿臉討好的道:「你不想見他最好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鳥,要不你跟着我吧,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明夏賞了他一記白眼,懶得理會他,腹中傳來一股痛意,她的眉頭微皺,身體一時支撐不住,便往地上倒去,沈笑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道:「你怎麼呢?」
「不知道!」明夏痛的直抽氣道:「只怕是動了胎氣!」
沈笑清嚇的臉色大變,忙張羅着讓身邊的人去尋大夫,只是這兵荒馬亂的深夜到哪裏去尋大夫?明夏心裏也亂到極致,心裏不禁在想:「該不會是沈逸楓給我的葯這個時候發作了吧!」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哪有葯幾個月後發作?這些天來,她已能感覺到胎動了,若是此時失去孩子,她該怎麼辦?
原以為找不到大夫,沒料到只一柱香的時間,一個小兵便領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過來了,那那頭一見明夏便樂了:「我道是誰病了,沒料到是你這個女娃娃娃。」
明夏一見是醫仙,頓進大喜道:「師父,快救救我!」
醫仙聽她說話的聲音甚或虛弱,頓時收起遊戲之心,伸手搭上了明夏的脈搏,這一搭便嚇了一大跳,忙從懷裏掏出金針,極快的朝她身上的各個穴道扎去,然後再喂她喝了一瓶葯,那葯的味道竟和沈逸楓那一日給她喝的藥味道一模一樣。
明夏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葯?」
醫仙皺着眉頭道:「都這副樣子了還問我這是什麼葯,這個時候除了給你吃保胎葯外還能有什麼葯!」
明夏聽到他的話后怔在那裏,淚水不自覺的就從眼眶裏溢了出來,她拉着醫仙的手道:「師父,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醫仙聽刀子的語氣情真意切,原本還想奚落她的話愣是說不出口了,他軟言安慰道:「不用擔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
明夏對他的醫術自是信得過的,心中的石頭一放下,便暈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木板床上,四周極為簡陋,似是一間茅草房,沈笑清一見她醒來大喜道:「那老頭的醫術還真高明,說你今天早上會醒來你還當真醒來了!」說罷,端着一碗葯遞到她的面前。
明夏接過葯碗一口氣喝下后問道:「寶寶沒事吧?」
「女人都是死心眼,一醒來就問孩子,也不問問你自己有沒有事情。」沈笑清有些不滿的道。
明夏愣了一下,他又低低的道:「你已經昏睡了大半個月了,這些天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明夏驚道:「我睡了這麼久了嗎?」
「老頭子說你失血過多,那一日又被琴音所傷,腹中的孩子原本是極難保住的,他用了極名貴的藥材才吊住了你們三人的性命。」
「三人?」明夏微微有些吃驚。
沈笑清笑道:「你懷的是雙胞胎,沈逸楓那小子若是知道了,只怕會樂壞了!」
明夏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道:「他現在人在哪裏?」
「我已經把尋到你的消息發出去了,原本以有他很快就到,沒料到一等就是大半個月,那小子居然毫無消息。」沈笑清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話卻依舊說的圓潤的緊。
明夏心裏滿是欣喜,只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沒有看沈笑清的臉,是以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聽到他的話卻微微有些失望,沈逸楓當真是可惡的緊,嘴裏說愛着她,知道她的消息居然都不來尋他,日後等他過來的時候,她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頓。
只是明夏的心裏是這麼想,卻又巴巴的盼着他早日到,沒料到這一等就是好些天,居然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等着等着,她原本只是有些堵氣的心,竟真的生起氣來了,他是忘了她了嗎?忘了她腹中的孩子了嗎?明知道她的行蹤還不來找她,難道真的就如月煞所言,他又另結新歡了嗎?
明夏這般一想,心裏的竟生出了幾分怨恨,暗自許下日子,若是他到那個時候再不來找她,她就不再理他了。可是那樣的日子一推再推,許了一個又一個,卻一直沒有將他盼來。
而她的的心日漸沉重,難道是那一日分別之後,他真的生她的氣了,所以不再願意見她?這麼一樣,她心裏又覺得有些難過,一個男子若是只有這些肚量的話,那麼也不再值得她為他等待。
醫仙在她醒來之後替她仔細把了把脈之後,滿臉笑意的道:「你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日後只要不長期奔波勞累,不再受到大的刺激,便不會再有事了,而我也該走了。」
「走?你要去哪裏?」明夏忍不住問道。
醫仙一邊收拾一應用具一邊道:「當然是要去找樓少,這麼多年習慣了有他相伴,他這一離開,我還當真有些不適應。」
明夏有些好奇的道:「他去哪裏呢?」
「去哪裏呢?」醫仙反問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去南方溫暖的城市去住了吧!」
明夏更加好奇道:「你們不是長年都住在雪山之顛嗎?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到南方去住?」
醫仙撇了撇嘴道:「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他,不過他的理由的卻很簡單:芳華的身子太弱,受不得寒氣,所以我陪她去南方的蝴蝶谷里住一段時間。可是我去蝴蝶谷找他的時候,卻不見他的人影,依我看,他估計是被你娘給拐跑了,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明夏忍不住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問道:「那一日我出去了一趟,回來便不見你們的蹤影,你們到哪裏去呢?」
醫仙輕嘆道:「當時你娘突然醒來,不願見到樓少,便欲離自離去,我勸說無用,她身上的病又沒有大好,只得追過去,樓少心裏也不放心,只得暗暗跟在我們的身後,事情太急,所以也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就走了。」
明夏鬆了一口氣又道:「你方才說我娘拐走樓少又是怎麼回事?」
醫仙輕哼一聲道:「不提這件事了,一提我就生氣,那一日樓少跟在我們的身後,被你娘發現了,當時你娘便和他大吵了一架,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吵架的,於是便遠遠躲開了,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娘居然倚在樓少的懷裏哭,而樓少居然還摟着你娘。自那一日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明顯改變,兩人時常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一日你娘感染了風寒咳嗽不止,我不過說了句蝴蝶谷里氣候溫暖,對芳華的病情大有好處。第二天兩人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說兩人去蝴蝶谷了。」
明夏聽到這裏心裏鬆了一口氣,若一切都依醫仙這麼說,那麼便是兩人將心結打開了,縱然兩人不再年青,卻也依然可以相愛。這兩個都是飽受愛情之苦的人,若是能在一起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娘苦戀樓少凡的事情,也曾一度讓她覺得頭痛和傷心,此時她娘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芳華孤單了半生,這半生受盡了相思的煎熬,由一個高貴的公主變成綠林盜匪,在芳華的心裏只怕也是愛着自由吧!只是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卻在相府里困了十幾年,那樣的日子只怕也是極度難捱吧!
明夏小的時候不知道愛情為何物,也不知道她那個貌美如花的娘親為何不受她爹的寵愛,更不明白她娘為何整日裏悶悶不樂。她在心裏暗暗的祝福着她的娘親,希望她從今往後的日子能過得開開心心,這樣便能消除她心裏的鬱結了。只是,她又是誰的女兒呢?
只是芳華的愛情尋到了,可是她的愛情呢?她的愛情又以哪裏呢?沈逸楓一直都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她在這裏等待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難過,她正是因為這一段漫長的等待,讓她更能體會得到芳華當年的苦楚。
沈笑清天天陪在她的身邊,和她說些沒邊沒際的話,甚至還故意詆毀沈逸楓,將兩人兒時的一些鬧劇以及成年後一起尋花問柳的事情一股腦兒講給她聽,她聽的又好氣又好笑,沈逸楓的狐狸心性竟是從小就有,喜歡看美人,兩人曾一起站在凌州的大路上看着街上的美人走來走去,然後比較誰的身材更好,腦蛋更漂亮。兩人第一次去妓院居然是十三歲,當時只為了看那個艷名滿播的花魁。
明夏聽到沈笑清講的故事又好氣又好笑,聽得多了卻又覺得有些無聊了,忍不住伸手打了個呵欠,沈笑清知道她不感興趣了,便在旁罵道:「沈逸楓那小子真的是太過份,都過去幾個月了還不來找你!」
明夏淡然不語,他又朝明夏湊近幾分道:「明夏,那小子再不過來,孩子只怕都要臨盆了,孩子出生不能沒有父親……」
明夏的眼睛朝他瞟了過去,他嘿嘿一笑道:「不如這樣吧,他若是再不來尋你,我便嫁給我,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明夏的眉頭皺了起來,扭過頭看着他道:「你就這麼盼着他不來尋我?」
「那倒不是!」沈笑清連忙否認道:「我不過是為你好罷了!」
明夏輕哼一聲,一雙明亮的眸子緩緩的將他掃視了幾遍,然後低低的道:「我勸你趁早死了那麼心,就算他這一輩子不來尋我,我也不會嫁給你!」
沈笑清咧着嘴訕訕一笑,在她對面的桌子旁坐下來道:「你不願意嫁就算了,我還不想娶你了,在我的心裏,更想娶那個畫中人,你只是和她長的有幾分相似罷了!」
明夏來了興緻,扭過頭看着他道:「什麼畫中人?」
「就是很多年的一副畫,我娘留下來的,據說有一千多年了,可是那畫低卻還新的緊,在我小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那副的時候他是那副樣子,我長大后還是那副樣子。我娘還曾說過,那畫中的女子就是我的妻子,所以當日我見到你的時候就動了心,可是你卻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當真是殘忍的緊。」沈笑清說的甚是委屈。
明夏聽着得有些古怪,便道:「什麼時候讓我也見見那副話,看看那副畫有多像我。」
「你看不到了。」沈笑清低低的道。
「為什麼?」明夏奇怪的問:「你不會小氣的連畫都不讓我看吧!」
「不是我不給那副畫給你看,而是那副畫在我尋到你的那一夜,突然間着火了,被燒毀了,你再也看不到了。」沈笑清低低的道,話語裏滿是婉惜。
明夏微微一呆,想起那支玉簫被毀的事情,這邊玉簫被毀,那邊和她相似的畫消失,她隱隱覺得這其中必定有某種程度上的關聯,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聯。
她低頭看了一眼高高隆起的肚子,心裏又莫名的多了幾分惆悵,再這般呆下去,只怕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只是她沒有將沈逸楓盼來,卻意外的遇到了帶着數百兵馬的呼延春,呼延春一看到明夏,大喜道:「大當家,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這段日子以來,我帶着眾兄弟們四處尋你,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明夏見他身邊的人馬大部分都是以前大烏山上的土匪,中間卻也有不少生面孔,她忍不住問道:「怎麼有這麼多的陌生人,若塵呢?若塵哪裏去呢?」
呼延春眼裏一片暗然,低嘆道:「他那一日見到楚風,欲殺了楚風為若離報仇,結果一時太過衝動,一不小心衝進了朝庭的軍隊的箭陣里,被……被亂箭射死了!」
明夏心裏一陣難過,若離和若塵兩人跟在她的身邊已有五六年了,她一直視他們如同親弟弟,沒料到兩兄弟居然雙雙沒了。
呼延春又道:「就在若離被射死的那一日,我心裏氣悶至極,便帶着一眾兄弟離開了沈逸楓的軍隊,然後四處尋找你的消息。沒料到路上遇到朝庭的襲擊,我當時太衝動了,帶着一眾兄弟就和朝庭的軍隊撕殺了起來。也就是那一仗,我害得我的兄弟們……是我害死了我的兄弟們……」說到這裏,他再也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神情難過至極。
明夏心裏也甚是難過,那些盜匪跟她幾經生死,早已感情深厚,沒料到此時竟已死傷大半。
呼延春將淚水擦乾后又道:「以前跟着大當家一起殺朝庭那些豬狗時,我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總是極輕易的就被大當家打的落花流水,可是當我與他們交鋒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原本並不全是草包!比起我們這群烏合之眾來要強的多,當時若不是遇到賢王,我們只怕會全部死在那裏!」
「你見到沈笑儒呢?」明夏微微有些吃驚的問。
呼延春點了點頭道:「不但見到了,他還讓我交給你一件東西。」說罷,他從懷裏掏出根玉簪遞給明夏道:「他說他送出去的東西,就斷斷沒有再收回的道理,你若是不願留在身邊,便將這根簪子扔了,若是還記得這個世上有他這麼一個人,就將簪子留在身邊。」
明夏伸手接過那根簪子,此時朝陽如金般照在那根簪子上,她發現那簪子上似刻着一行字,她放在陽光下細細一看,上面寫的是「想忘,想忘,如何忘!」她此時心裏原本就有些心酸,此時再看到這一行字時眼淚竟盈到了眼眶。
她輕嘆道:「你當真是個傻子!」
呼延春又輕聲道:「我這一路而來,所到之處到處都是戰火,這些士兵很多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我便將他們都帶上了。」
明夏贊道:「你做的很好,再不是往日裏那個衝動的呼延春了。」
呼延春站在一旁不語,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明夏穩穩情緒后又道:「我在這裏已住了三個多月了,這裏環境雖然清幽,卻不知世事。你大概告訴我一下外面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呼延春答道:「半個月前沈逸楓帶着凌州的軍隊將陽城攻破,生擒了皇帝沈笑鴻,此時只怕正在忙破城后的事情。鎮北將軍方如滔帶着十萬大兵鎮守虎牢關,將默克族趕出了蒼藍王朝。遼南王沈浩軒帶着五萬兵馬將盤踞在綠林山裏的鐘雲山收服,其它的各個番王俱都以遼南王為尊,依這形勢看來,沈浩軒應該會稱帝。」
明夏愣了一下,沒料到她只是在山中呆了幾個月而已,外面的形勢變化居然如此之大。她陡然間明白了,在蒼藍王朝除了沈笑儒之外只怕還真的沒有人是沈逸楓的對手,再加上沈浩軒這隻老老狐狸,這一對父子當真是所向披靡。而朝庭這些年來長年征戰,國庫早已空虛,士氣也一直極為低落,再加上方如滔一倒戈,當真是所到之處,各番王都會大開城門,望風而降,俯首稱臣。
他不來找她便是為了他的宏圖霸業嗎?在他的心裏是不是登基稱帝遠遠比她和寶寶重要?沈浩軒若是一稱帝,沈逸楓也便成了太子,一旦成為一國儲君,身邊只怕會有更多的鶯鶯燕燕,那樣的生活又豈是她所能忍受的?
明夏心裏既失望又難過,心裏最後一絲對他的盼望也消失的乾乾淨淨了,她再愛他又如何?她是不可能和其它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
她的心裏一片暗然,對呼延春道:「你怎麼看待這件沈浩軒登基的事情?」
呼延春道:「我曾在凌州呆過一段時間,對遼南王治理的凌州,當真是佩服之至,他不是殘忍好殺之人,卻又有極為凌厲的手段,他若時登基稱帝,當是蒼藍老百姓的福氣。」
明夏點了點頭,她對沈浩軒治理凌州的手段也是極為佩服,或者這樣的一個人才真的是老百姓的福氣,她也盼着整人蒼藍王朝都能像以前的凌州一樣,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山中歲月悠長,明夏自那一日知道沈逸楓的事情之後便不再盼着他來,她本想讓呼延春將那支軍隊解散,沒料到那些士兵竟一個都不願走,大部分人都道:「我們早已家破人亡,家裏再沒有一個親人了,回到家裏只會徒增傷悲,倒不如跟着大當家在這裏過痛快日子。」
另有一小部分人道:「家裏縱然還有有親人,可是家中田地早荒,此時兵荒馬亂的,又不知新皇會定下什麼政策,還是等穩定了再回去吧!」
於是乎,幾百個士兵都在明夏呆的月芽山住了下來,她住到這間荒村茅屋時,這座山本沒有名字,她有一日見月芽掛在樹梢,四周寂靜,風景極是秀雅,她便給這座荒山取名為月芽山。
而她原本權宜之計住的那間茅草房,也早由沈笑清張羅着草房變成了泥土房,屋子裏的家什早已添置若妥當,此時這麼多人一來,根本就沒有地方住。
好在眾人都習慣了軍旅生涯,餐風露宿本是常事,明夏便命眾人到山間伐來樹木,再從地里取來泥土,在地勢平坦的地方蓋起了簡易的房子。
眾士兵之中有木匠出身的,便用伐來的木頭製做了一些簡易傢具,獵戶出身的便去山中打獵,給眾人尋吃的。
如此折騰了約莫一個月之後,那片荒山上已蓋起了幾十所房子,儼然已成了一個像樣的村落,屋子裏面也有了一些簡單的傢具,這裏的生活簡單而又快活。
明夏見眾都閑着無事,而此時已是初秋,若是在此時種上麥子,明年便能有收成,便能自給自足,於是她便令眾人去開荒土,將四周閑置和廢棄的農田全部翻種,再尋來一些種子,在四周灑下。
一時間原本荒蕪的山莊便成了小小的農莊。
這一日明夏只覺得腹中痛的厲害,呼延春聽說后奔跑便去附近的村子尋到一個產婆,二話不說,背起產婆便往回奔,產婆被四周的威武大漢嚇的不輕,一時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只道是兵荒過後,有人佔山為王,他們是土匪。
她心裏怕的厲害,卻儘力儘力的替明夏接生,生產的過程極為順利。明夏誕下一男一女兩個嬰孩,眾人開心至極,一群大老爺們從來都沒有抱過小孩,此時看到兩個肉乎乎的小傢伙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如何抱才好。
沈笑清咧着嘴笑道:「明夏,明夏,你快看,他們真可愛啊!」
明夏虛弱的笑了笑,產婆在旁道:「夫人生產後身體極為虛弱,你們都出去讓她好生休息,然後再去準備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給她吃。」
產婆的話頓時成了聖詣,一大群大老爺們開始尋思要如何給明夏做吃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來,最後得出來的結論都是:「我以前看到那些生完孩子的婆娘都吃雞蛋和老母雞。」
結論是出來了,問題卻大條了,這荒山野嶺的讓他們去哪裏找雞蛋和老母雞!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我們這裏沒有養雞,可是附近的村子裏卻養了不少的雞,我上次下山採買糧食的時候便見到那個村子裏養了很多雞!」
眾人尋思要去買雞,負責掌管錢糧的士兵道:「我們的銀子上次的買糧食的時候就已經花完了,根本就沒有錢再去買雞蛋和老母雞了。」
呼延春把眼一橫道:「沒錢了就去搶!」
「好!」他這一句話立刻得到了從大烏山上下來的群匪的響應,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搶過東西了。
沈笑清急了:「你們去搶老百姓的東西不是和土匪差不多嗎?」
呼延春冷笑道:「老子本來就是土匪,現在也不過是重操舊業罷了!」說罷,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了山,沈笑清一人也攔不住,他也不是多有原則的人,攔不住也就不再攔了,由得眾匪下山做老本行。
於是乎,眾人所到之處,雞蛋和老母雞被搜刮一空,有人看着毛髮發亮的大公雞問道:「公雞能不能吃?」
呼延春撓了撓頭道:「公雞也是雞,只要是雞應該都能吃!」
因為這一句話,村子裏的公雞再次被抓光。
有人看着地上亂處亂跑的小雞問道:「這小雞要不要也一起帶走?」
呼延春想了想道:「也抓走吧,等小雞長大之後再下蛋給我們的小當家吃。」
然後村子裏的小雞也被全部抓光。
一行人帶着一群雞浩浩蕩蕩的離開村子之後,一眾村民才敢探出頭來,均在心裏在納悶,哪裏來的土匪不要錢,不要糧,光抓雞和雞蛋!卻也因為這一件事情,月芽山上的眾人已被冠上了土匪的名號。
明夏睡醒聽着四處都是雞叫,忍不住問道:「哪裏來的這麼多雞?」
沈笑清在旁啃着早上逮來的野豬骨頭道:「還不都是搶來的,你的人依舊匪性不改。」緊接着他便將今日裏眾人搶雞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明夏聽了有些哭笑不得,這些傢伙當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只是她的身子弱,只吩咐了幾句:「以後再搶的話不要去搶老百姓的了,老規矩,搶大戶人家的。」
眾人一聽樂了,一個個開始計劃如何去搶大戶,由於山中缺糧,他們已經有十餘天都沒有吃過飯了,天天吃肉,都吃的膩歪了。此時一得到明夏的允許,一個個又拿出做山大王的勁開始張羅了。
就在明夏生產的這一天,沈浩軒登基稱帝,改年號為豐元,史稱明武帝。他登基后,立沈逸楓為太子,設立了一系列休養生息的政策,受萬民擁戴。
孩子在眾人拉扯中長大,而月芽山的眾匪也在附近一帶樹立了良好的口碑,明夏第二天開春將麥子收穫之後,賣了一小部分換成銀子,然後命眾匪將銀子還給附近的百姓。
然後她再命眾匪在山中耕種,於是乎眾人便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生活。和附近的百姓兩不相侵,而附近的大戶卻飽受其苦,恨不得將眾匪碎屍萬段,許是眾匪缺銀子缺得厲害,搶的太多,以至於大戶聯名告到州郡府,郡府里派兵圍剿,明夏從容應對,幾個回合便將那些官兵打得大敗。
郡府的官差見拿他們無可奈何,新朝建立,一時間都願大動干戈,四處都在休養生息,各州郡的兵馬儲備都不多,便將這件事情上報到了朝庭。
這一日沈浩軒看到了那張奏摺,坐在御書房眉頭微皺道:「這盜匪的膽子還真大,就不怕朕派重兵去將他們圍剿呢?」
米多多此時已是皇后,而她平日裏懶散慣了,皇后的正裝從來都不穿,在御書房裏一邊剝着粟子一邊道:「怕個屁,他們若是像明夏那樣厲害,你再派個一萬人去都沒用。」
她的話一說完,沈浩軒的眸子裏便滿是亮光,他一把將那奏摺在在桌子上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縱然他此時已當了兩年的皇帝,可是對朕的自稱還是不太習慣,和米多多在一起的時候常自稱為我。
米多多嚇了一大跳道:「想到什麼呢?」
「放眼整個天下,有這樣的本事的人也就只有沈笑儒、鍾雲山和明夏而已,而沈笑儒性情溫雅,如此招搖的事情一定不會做,而鍾雲山自那一日事敗之後,被我軟禁了起來,而明夏以前就曾是大烏山的盜匪,曾以五百兵馬大破朝庭一萬人馬,更曾帶着數十人在十萬大軍中來去自如,這奏摺上說那一群盜匪佔山為王,如此的行徑,只怕便是她的手筆。」
「可是沈笑清不是來信說明夏已經被亂兵殺死了嗎?當日裏就連保護她的月煞也被人殺了,她應該沒有辦法活下來。」米多多將粟子放在一邊道。
沈浩軒輕哼一聲道:「可是當年並沒有找到明夏的屍體,只有月煞的屍體,這就證明她只怕還活着。再說了,當年樓少凡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
「少凡沒死?」米多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沈浩軒自知說漏了嘴,忙掩飾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沒死嗎?」
米多多冷笑道:「沈浩軒,你的膽子可真大啊,這件事情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
沈浩軒大聲道:「米多多,朕現在是皇帝了!你不能再直呼我的名字了!」
「我呸!」米多多伸手一把擰住他的耳朵道:「你還真敢在老娘的面前裝大蔥了,我告訴你,我可不買你的帳,你有本事就把我打入天牢試試啊!」
沈浩軒求饒道:「是是是,我是不敢。可是我們現在是在說兒子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激動?」
米多多將手鬆開道:「說吧,你想到什麼主意呢?」
沈浩軒的眼睛眨了眨道:「這兩年來逸楓一直為了明夏的事情鬱結在心,再這樣下去,只怕會出大事,不如這一次就派他去剿匪吧!」
「如果那匪首不是明夏呢?」米多多睜大眼睛問。
沈浩軒淡淡的道:「如果不是她,就當做是讓兒子去散散心,順便平了那一窩盜匪,一舉兩得。」
「我終於知道兒子那些狡詐的心思是從哪裏來的。」米多多的眼睛半眯道:「全是你這老小子給教的!」
沈浩軒也不生氣,輕擁着米多多道:「兒子當然要像老子!」
沈逸楓接到那張讓他帶兵平匪的聖詣覺得有些好笑,他堂堂太子居然要親自帶兵去平一群盜匪,說出去只怕要笑掉大牙。只是想起明夏也是盜匪出身,心裏便有些悵然,這兩年多來,他一直極恨自己,當日為何要放她走!
他若是知道那一別會是永別的話那一日就算是拼了命也絕不會放她離開。
他那日接到沈笑清傳來的消息時,一直不願相信那是事實,可是當他看到月煞的慘況時,心裏又覺得那件事情只怕是真的,放眼天下,又有誰能將月煞傷成那副樣子?月煞眼珠迸裂,經脈盡斷,放眼天下,沒有幾人能有這樣的武功。而看不到她的屍體,他的心裏便又多了一分期盼,盼着她哪一日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對着他嫣然淺笑。
於是他踏遍了整個蒼藍王朝欲追尋她的蹤跡,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為了找她,甚至遠赴西涼和默克族裏,都沒有她的消息。
尋了兩年多,他的心已近絕望。
只是每次一閉上眼睛,總能看到她在對他悠然淺笑,那比花還在嬌媚幾分的容顏,千百萬次出現在他的夢裏。只是夢醒之後,常令他愈加痛苦,只願沉醉夢中不要醒來。
他以前天天盼着要步入朝堂,高高的坐在那個主位之上,而當那個夢想實現的時候,他的心裏竟沒有一分開心,反而覺得失落至極,於是在他便告訴沈浩軒,讓沈浩軒去做皇帝,他要去找明夏,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將她找出來。
而今日裏他的父皇竟給他擺皇威,讓他去剿賊,當真是可笑至極。他還記得三年前沈笑儒也曾讓他帶兵去剿賊,只是那一日對象是明夏,而這一次……
想到這裏,他陡然大驚,似乎意識到什麼,他原本想拒詣不遵的,可是當那個念頭冒進腦海的時候,他當天下午便點了一萬人馬,浩浩蕩蕩的就朝千雲郡奔去。
明夏這一日將孩子丟在月芽山上,獨自一人在大街讓閑逛,她較兩年前更多一分成熟的女性美,再加上她傾城傾國的容顏,走在路上紛紛引人側目,她早已習慣了人們的注視,泰然自若的走着,只是還未走上三條街,東西還沒有採買完,就聽得四處有人在說:「聽說太子親臨千雲郡,要親自圍剿月芽山上的土著匪。」
「聽說太子能文能武,一表人才,風流個儻,至今太子府里還未有妃子,若是被他看上指不定就能成為一***。」
「就你那姿色太子坐看上你,你就做夢吧!」
「我雖然不算絕美,但是若細細打扮,也有花容月貌!」
「你能和她比嗎?」
那女子的手指指向明夏,原本春心大動的女子看了明夏一眼之後頓時滿再不敢說話,這尋常姿色的女子,任何人到達她的面前都只是一個陪襯!
明夏聽到眾女子的對話,心裏暗暗好笑,像沈逸楓那樣的男子,又豈是她們所能駕馭得了的!只是一想起他,她心裏又莫名的有些窩火,那個花心蘿蔔雖然沒有納妃,此時卻不知醉在哪個溫柔鄉里。
她扭頭欲離開,卻見一個錦袍公子攔在她的身前,她皺着眉頭道:「公子有何貴幹?」
「姑娘你可真美啊,嫁給我做十八夫人可好?」錦袍公子流着口水道。
十八夫人?真虧他想的出來!明夏一見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心裏一陣噁心,她平生最恨的便是花心的男人,她眼睛一眯,冷冷的道:「我已經嫁人了,家裏有兩個孩子了,做了公子的十八夫人。」
說罷,她扭頭便走,錦袍公子笑眯眯的攔住她道:「我是郡守大人的大公子,你嫁給我包管讓你過人上人的生活!」
明夏覺得這種人太過無聊,冷冷的道:「我不稀罕!」說罷,一把將他的手拉開便欲離開,他卻伸手一把拉住明夏的衣裳Yin笑道:「有個性,公子喜歡!」
明夏眼裏迸出一抹殺機道:「把手放開!」早聽聞千雲郡的郡守的兒子是個色鬼,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她本來不想惹事,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不給他一點教訓實在是對不起她的拳頭了。
錦袍公子色眯眯的道:「放開?怎麼能放開?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就算你嫁人了我也要娶回家!來人啦!給公子把她帶回去!」
圍在四周的百姓見到這等情景,都替明夏捏了一把冷汗。
「公子想用強嗎?」明夏微笑着問。
錦袍公子見她這一笑,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酥了,他傻笑道:「是啊!」
明夏看到他那記笑容只覺得噁心到極致,她朝他湊近一分道:「嗯,我也很喜歡用強!」然後伸出拳頭,重重的朝那錦袍公子的臉上打去,三下五除二,錦袍公子已經長了一雙漂亮的熊貓眼了。
那些狗腿子一見他被打,然後掄起拳頭就朝明夏揮來,只見她眼睛一斜,抬起腳,一腳一個便將那些狗腿子全部都踢飛了。
錦袍公子一見這等情形,知道今日裏遇上硬角,忙道:「我爹是這裏的郡守,你敢打我,就等着吃官司吧!」
明夏雙手負在胸前道:「吃官司?我好怕啊!強搶不成就要用官威來壓我,我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你這麼沒有出息的男人了,怎麼?就這麼想娶我嗎?」
「我告訴我,我一定會得到你的!」錦袍公子猶不知死的道。
明夏淺淺一笑,從袖袍里掏出柳葉刀,手微微一揚便將那公子的一隻耳朵給剁了下來,她微笑道:「怎麼,還想強要我嗎?」
那公子痛的亂叫,明夏微微搖了搖頭,一揚手,便將他另一個耳朵給剁了下來,繼續問道:「還想強要我嗎?」
那公子痛的跟殺豬一般慘叫連連,卻已經怕了,忙大聲道:「不敢了!」
「很好。」明夏用柳葉刀挑起他的下巴道:「其實我最喜歡用強了,不過不喜歡別人強迫我,可是我卻喜歡強迫人家,你不敢娶我了,我卻要娶你。」
那公子一時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愣愣的看着她,她從旁邊的攤子上拉出一捆繩子,將那公子綁起來后對四周的百姓道:「我是的月芽山的大當家,今日裏我娶親,大家賞臉的話就到月芽山去喝杯水酒!」說罷,一拉繩子,便將那公子拉着朝前走去。
眾人吃驚的看着明夏,他們真沒有料到,月芽山的大當家居然是個絕色佳人,眾人飽受郡守之子的欺凌,一時間眾人大聲叫好。
那些狗腿子一見事情鬧大,知道月芽山眾匪極不好惹,當下忙跑了衙門去的搬救兵,其中一個公子的心腹衝進去大聲道:「大人,不好了,公子月芽山的女匪首給劫走了!」
郡守一聽大驚,忙扭頭對坐在主位的沈逸楓道:「太子殿下,你也聽到了,那匪首實在是窮兇惡極,居然連下官的兒子都敢抓,當真是反了!」
沈逸楓依舊悠閑的喝着茶,不緊不慢的問道:「月芽山匪首是女子?」
狗腿子忙道:「是個女子,長的還有幾分姿色,可是卻狠毒的緊,公子只不過邀她到郡守府里喝杯茶,她就將公子的耳朵給剁了,還說要娶公子!」
沈逸楓的手抖了抖,面上卻一片平靜的道:「那女子大約多大年紀?」
「大概二十左右,皮膚白凈,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當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卻長了一副蛇蠍的心腸。」狗腿子難得見到當朝太子,忙為了表現自己,問一答十。
沈逸楓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道:「好猖狂的的土匪,本宮倒想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來!來人啦,現在便隨本宮去剿匪!」
郡守一聽忙吩咐一眾人等去調集兵馬,於是沈逸楓便點了兩千人馬去看個究竟,他的心一路上一直砰砰的狂跳,到達月芽山的時候,老遠就聽到樂聲,四周到處掛滿了紅綢,看起來喜氣洋洋,他卻沒來由的生起了悶氣。
沈逸楓陰着一張臉帶着一眾兵馬朝山上走去,走到半路,只聽得四周傳來了一陣慘叫,他扭頭一看,只見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馬已被巨網給吊了起來。
他見到這等情景,嘴角微微上揚,這樣的手筆,他曾在大烏山上見過,他的身邊只余郡守和幾個貼身侍衛,他也懶得管身後那些人的狀況如何,大步朝前走去,郡守在旁嚇的半死,戰戰兢兢的道:「太子殿下,我們的今日出師不利,還是先退回去,明日裏集結人馬再來吧!」
沈逸楓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怕可以回去,本宮今日裏一定要親手擒得賊匪!」
郡守聽他這麼說又哪裏敢真的退回去,只得咬着牙跟着,一行人走了不到五十步,幾根極粗的樹刺刺來,沈逸楓拉着郡守避了過去,身邊的侍衛全部被刺了個透明窟窿。
沈逸楓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將郡守重重的扔在地上,便見得一個身着紅衣的男子站在那裏,他手的鞭子一抽,便將那人抽成兩斷,大聲罵道:「哪裏來的土匪,敢在本太了面前撒野,不想活了嗎?」
郡守見得那紅衣男子的樣子頓時嚇的一腳軟在地上,他哭道:「殿下,那不盜匪,那是下官的兒子!」
沈逸楓滿臉婉惜道:「啊!我見他站在這裏,只道是土匪,失手!失手!」
郡守欲哭無淚,他是太子,他說是失手難道還能治他的罪不成?
正在此時,兩張巨網從天而降,將兩人牢牢的捆實了,一個身着紅衣的美貌女從旁竄了出來,拔刀架在沈逸楓的脖子上,他微笑道:「你真是記仇,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沒有放下,一見面就動刀動槍。」
他嘴裏說的一片淡然,心裏卻跳的厲害,他在心裏道:「果然是她!」
明夏冷笑道:「沒錯,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必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來人啦,將他綁起來扔進洞房!」
「扔進洞房?」沈逸楓滿臉不解。
明夏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道:「沒錯,今天是本大王娶親的日子,既然我的新郎已經被你殺了,那麼我只有勉為其難的娶你了!」
沈逸楓的嘴角上揚,沖明夏微笑道:「只要你敢娶我,我就敢嫁!」
明夏滿臉不屑的道:「就你這姿色,也給能給我暖床!來人啦,把他給我扛回去!」
呼延春聽到她的吩咐,笑呵呵的忙跑上前來將沈逸楓給扛了回去,他走在前面低聲道:「大當家今日裏心情不好,還請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沈逸楓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婚禮的禮節有些亂七八糟,省去了一大堆的繁文縟節,只餘下拜堂成親那一項了,沈逸楓一直極為乖馴得由群匪去擺弄,心裏卻還有些難以置信,難以相信那她真的如此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拜天地!」沈逸楓低着頭行禮。
「二拜高堂!」他又低着頭行禮。
「夫妻交拜!」他微笑着看着明夏,卻見明夏的眼睛微微一眯,呼延春會意,抬起一腳就踢到他的腳彎,明夏冷冷的道:「都說了是我娶你,當然是你拜我!」
沈逸楓失笑道:「其實不用動粗的,你說如何便如何!」說罷,他竟真的拜倒在地。這一拜在他的心裏拜的是上蒼,感覺老天爺讓明夏還活着。
明夏見他如此乖巧,只道是他心虛,當下冷笑道:「好了,這禮也算成了,你隨我入洞房吧!」
沈逸楓滿臉堆笑跟着她走,一邊走一邊道:「明夏,將我身上的繩子鬆了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嚴陣以待的!」
明夏笑顏如花道:「你是當朝太子,這樣綁着你的確是委屈了你,可是若不是這般綁着你,接下來的事情便沒辦法做了!」
沈逸楓見她這般笑,直覺沒有好事,心裏滿是狐疑,卻見她已走進了洞房,便也跟着走了進去。
洞房佈置的極為簡單,裏面只貼了幾個大紅喜字,甚至連錦被都還只是平日裏蓋的,甚至連新的都不是,而那張大床上,卻赫然坐着兩個約莫兩歲出頭的粉雕玉琢的娃娃,女孩長的像極了明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無邊無際的純真,男孩長的像極了沈逸楓,一雙鳳眸里透着天真和可愛。
沈逸楓見到兩個孩子頓時只覺得熱淚盈眶,他的心裏滿是慈愛,看着明夏道:「明夏,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明夏微笑道:「和你一會所受的苦相比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她扭過頭對兩個孩子道:「千回,夢回,你們先出去去呼延叔叔,娘把事情辦完之後就來接你們。」
「好!」兩個孩子奶聲奶氣的回答,都好奇的看了沈逸楓一眼后,嘻嘻一笑便走了出去。
沈逸楓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道:「真是一對可愛的寶貝,老天爺當真是開眼了,讓我如此幸福!」
屋子裏暗香輕繞,甜甜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裏,他贊道:「明夏,你這屋子裏香氣真好聞,一如你身上的味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扭過頭看着明夏,卻見她的手裏拿着一把小刀,正微笑着看他,他微微皺眉道:「明夏,你這是做什麼……」話還沒問完,他只覺得身上一軟,身體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覺,明夏淺笑道:「有件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沈逸楓滿頭霧水,而明夏已經一把將他拎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