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有借有還
徐明朝這幾日想着法子向徐夫人套着話,企圖從她嘴裏得出些關於鎮山玉的信息。
可徐夫人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想法,往往還沒說三句話,就扯開了話題,讓原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套話的徐明朝更為難了。
他在心裏琢磨了許久,最後決定不問了,乾脆直接從徐夫人手上“借”來鎮山玉,自己研究研究,看它到底有什麼用處。
月黑風高夜,鯊人放火天,正適合偷,哦不,正適合借鎮山玉。
徐明朝穿上了一套黑衣黑褲黑鞋,頭上還包着一塊黑頭巾,看起來別提多正式了。
月亮躲在雲層之後,徐府已經融入了夜色之中,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這個點,狗都已經睡了,只有一陣陣輕柔的風還在不停地撥動着人的心弦。
徐明朝悄悄從半敞開的窗戶往裏頭看去,只看見黑黢黢的一片,哪兒是凳子哪兒是桌子哪兒是床,全都看不清。
他微微皺起眉頭,小心翼翼地掐了一個馭火訣,舉起手上的小火球再次向屋內看去。
徐夫人和衣躺在床榻之上,兩隻胳膊露在粉色綉牡丹花圖案的被子外面,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陣陣輕微的鼾聲,看樣子確實是睡熟了。
徐明朝躡手躡腳地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些,縱身躍起一個鯉魚打挺就落在了屋子裏。
他給自己掐了一個隱身的法訣,抬步走向烏檀木雕花梳妝枱,站在鏡子前,對着梳妝枱上的小盒子翻找起來。
只是不知道那鎮山玉到底長什麼樣子,徐明朝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將梳妝枱上所有玉石質地的東西都收入了囊中。
他掂量了一下背上麻袋的分量,快速往徐夫人的床榻邊走去。
鎮山玉徐夫人一定是貼身攜帶着,如果剛剛那些玉石裏面都沒有鎮山玉。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要麼在徐夫人的身上,要麼就在徐夫人的枕頭下面。
徐明朝慢慢把徐夫人的兩隻袖管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將手伸到徐夫人枕頭底下摸索了一陣,卻連半點兒異樣都沒發現。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在公雞打鳴天破曉之前,翻身落回了窗外,輕手輕腳地飛身往葉府的方向跑去。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徐府的平靜。
幾隻鳥雀被嚇得撲棱撲棱翅膀,從這棵樹的枝頭飛落到另一棵樹的枝頭。
徐夫人皺起了眉頭,慢慢睜開眼睛,快速從床榻上坐起,看着站在梳妝枱邊端着銅盆不斷顫抖的小丫鬟,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小丫鬟回過神來,低着頭久久不敢說話。
這誰敢隨便回答呀,梳妝枱上的首飾珠寶少了一大半,隨便一件都可以把她賣了。
徐夫人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小丫鬟猶豫了片刻,兩條腿抖來抖去,還是捂着臉用哭腔說道:“夫人,梳妝枱上丟了好多東西,咱們府上昨晚肯定是進賊了。”
“什麼!”
這還得了?
徐夫人掀開被子,翻身坐在床邊穿好鞋,抬步跌跌撞撞地往梳妝枱跑去。
梳妝枱上好像土匪進村了一樣,比她的臉還要乾淨,零零星星幾件首飾還在梳妝枱上,看起來很是有些可憐,有種打發叫花子的感覺了。
徐夫人狠狠地摁了兩下眉心,側目看向小丫鬟,高聲道:“你,等城主回來就給我報上去,我要去挨家挨戶地搜查!”
聽她的語氣,似乎不將小偷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小丫鬟得了吩咐正準備出門,就看見自家小姐大搖大擺地從外頭回來,衣裳有些凌亂,看起來…似乎是一夜都未回府。
她想着往日裏小姐對自己的恩情,咬了咬牙,以閃電般的速度沖了出去,一把拉住徐明朝,把她拽到了牆角邊。
“小姐,小姐,我和你說,夫人丟了首飾,現在心情正不好呢。你一夜未歸,這會兒呀,就先不要上前去觸她的霉頭,讓夫人自己冷靜一會兒。”
小丫鬟一邊說話一遍張牙舞爪地蹦跳着,看起來很是有幾分可愛。
徐明朝正想說話,就聽見一道尖利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茗釗,今兒起這麼早。”
他應聲看去,正是披了件披肩,依靠着房門站在門外的徐夫人。
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不知道是心裏有事沒睡好,還是一大早丟了首飾心裏晦氣。
徐明朝冷漠地應了一聲,抬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徐夫人看着自家女兒遠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心裏更難受了。
她這個母親是有多讓人厭煩多麼失敗,茗釗竟然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說了。
徐夫人在心裏默默想着。
若是徐明朝聽見了徐夫人的心裏話,只怕會委屈地大叫起來。
到底是誰不願意和女兒說話,天天轉移話題的啊!
“茗釗還是大了兒大不由娘,我都明白。”
徐夫人重新坐在梳妝枱前,看着鏡子裏眼角已經悄悄爬上細細紋路的自己,默默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身後的小丫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扯開話題來緩解氣氛。
“夫人,你知道么,前兩日裏,街上來了幾個乞丐裝扮的人。”
徐夫人眼皮跳了跳,她莫名覺得,發生了些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哦?他們做了什麼?”
小丫鬟並未發現徐夫人的異常,她一邊將徐夫人散開的頭髮盤好,一邊繼續說道:“那些人說蘭城沒有靈脈,所以才靈力稀薄無法修鍊。”
“他們說,自己精通火藥,可以給蘭城炸開一條靈脈。”
徐夫人的眼皮又猛地跳了兩下。
“胡鬧!”
“簡直是胡鬧!”
簡言之看着跪坐在面前啪嗒啪嗒掉眼淚的莫依依,只覺得自己的頭實在是疼得慌。
他吐出一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看着莫依依輕聲道:“師妹,你先站起來。”
“我不,我闖禍了,我不能站起來。”
莫依依像撥浪鼓一樣使勁搖着頭,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悄悄打量了一眼簡言之。
見他面色冷漠,心裏咯噔一下。
簡言之簡直要被氣笑了,她竟然還知道自己闖了禍!
他深吸一口氣,用牙齒搖了搖舌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莫師妹,你知道自己錯了,那麼…錯在哪裏?”
莫依依咽了口唾沫,掰着手指頭數起自己做的錯事,“前天,我不小心用爆破符把鄰居家的雞給炸死了。”
“昨天,我正在畫跳跳符,鄰居家的狗過來了,它自個兒蹭上了我的符紙,跳了一整日。”
“今天,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