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見鍾情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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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風涼爽又舒適。
指尖親昵無縫隙地相貼時,心臟便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人來人往中,我和太宰先生如同世間最普通的一對情侶。
手牽着手,經過大大小小的街道,穿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
走到一個拐角處,太宰先生稍稍鬆開了我的手,讓我在一旁等一會。
他伸出手在風衣口袋裏摸了摸,用遙控車鑰匙打開了一輛黑色款式的車。
在過去我是對車不太了解的,可是現在看到這輛車時,我的腦子近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彈出了我在龍頭戰爭背誦的相關資料。
幾十秒地分析后,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車很貴。
屬於目前的我絕對買不起的程度。
看了看穿着學生制服的自己,我又看了看已經買車了的太宰先生,第一次有了一種自己真的不是在跟同齡人談戀愛的實感。
此時此刻,身材頎長的青年站姿挺拔,安靜地佇立在黑色的車輛前。
晚風將他沙色的風衣后擺吹起一個個漂亮的弧度,一圈又一圈,輕輕悄悄地撩撥着我的心尖。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翩長的眼睫微抬,那雙漂亮的秋葉色鳶眸倏地瞥了過來。
“……”
我的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拍。
還沒等我從心動中出來,打開車門后,一隻窩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色小貓咪,便完全地顯露在我的視野中。
我睜大了眼睛:“九喵!”
太宰先生將這隻黑色的小貓咪抱了起來,頭疼地輕嘆了口氣:“看來還在睡覺,倒是跟小時候的秋元很像。”
“小秋元回來了,你不起來見見她嗎?”
他挼了一把它的腦袋,低低地跟貓咪說著話。
“平時看到她的照片都會貼着睡覺,現在可是真人來到你面前了。”
或許是聽懂了太宰先生的話,又或許是被太宰先生挼腦袋挼醒了。
黑色的小貓咪不情不願地用腦袋蹭了蹭太宰先生的手臂,懶洋洋地睜開了湖水藍的眼眸。
見九喵醒了,太宰先生將貓咪遞給我,跟我解釋道:“自從小九喵邁入中老年之後,它平時就睡得比較多了。”
“除了見到我的時候,一般來說都懶得動,連逗貓棒都懶得搭理了。”
“但是它現在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我養得很好,小秋元不用擔心。”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九喵,將它抱在了懷裏:“九喵今年10歲了吧?10歲相當於人的多少歲呢,太宰先生。”
明顯地能夠看出來,黑色的小貓咪確實被太宰先生照顧的不錯。
貓毛摸上去乾淨柔軟又順滑,剛剛九喵睡覺時,我還看見它有一個貓咪專用的小被子。
在我對武偵的太宰先生的記憶中,他養貓還能養得這麼好,是件很難以想像的事情。
因為他甚至對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很少關心,更別說是別的事物。
“差不多是55歲到56歲左右。”
太宰先生垂眸看向我懷中的小貓咪:“養得好一點的話,小九喵應該可以活到80歲。”
意識到換了一個人抱它時,悠悠轉醒的黑色小貓咪十分警惕地看向我,黑色的瞳孔也危險得縮成針尖一樣的形狀。
和我對視了幾十秒后,它突然像是清醒過來一般,瞳孔慢慢地變回可愛的圓形。
接下來,它“喵嗚”“喵嗚”地順着我的手臂,一點又一點,努力地往上爬。
到達我的肩膀處時,這隻年老的貓咪,用腦袋緩慢又親昵得蹭了蹭我的臉頰。
然後,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想跟我親近,它安靜地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看着趴在我肩膀上的九喵,很奇怪的,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我想起我第一次見到它時,它還是只剛成年不久的幼貓,每天都活蹦亂跳地黏着我。
然而時過境遷,現在的小九喵,已經走過了它貓生的大半時光。
在這大半時光中,它或許在很多很多時刻,都很想很想我。
——我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時間的重量。
淚眼模糊之間,我被太宰先生拉到了副駕駛座上坐着。
他將我肩膀上的貓咪抱下來,不偏不倚地放在了我的懷中。
“這樣就讓我很為難了啊。”
太宰先生抽出車上的紙巾,溫柔地幫我擦着眼淚。
“好不容易能帶小九喵來見它最喜歡的人,結果她哭得這麼難過,總讓我感覺是我把小秋元弄哭了。”
我悶悶地抽了抽鼻子,試圖把眼淚壓下去:“沒有難過……是開心。”
面對我睜眼說瞎話,太宰先生並沒有拆穿:“小秋元很想九喵吧。”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又掉了眼淚:“我也很想太宰先生。”
“……”
青年幫我擦眼淚的手頓了頓。
半秒后,他自然地說了下去:“小九喵其實很想你。”
——他也和九喵一樣想我。
“有一次小秋元來武偵社的員工宿舍拜訪我,你離開的時候,它無意間看到你了。”
——我離開的時候,他也跟九喵一樣在看我。
“結果你走之後,小九喵跟在你的後面走了好幾條街,差一點點就要被秋元發現了。”
——那一天,他跟着九喵,在我後面跟着走了好幾條街。
我的鼻尖一酸,低低嗚咽了聲,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知道這是屬於青年獨有表達的方式,還是成年人的思念都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
我突然就很難過很難過。
在我懷中的九喵,用毛茸茸的腦袋安慰似的蹭了蹭我的手臂。
而太宰先生最終選擇讓我徹底宣洩情緒。
他聽着我哭得亂七八糟地說著“穿越過後,最開始真的很想他。”
又聽着我毫無邏輯地說著“我知道他很想我,我也很想他和九喵”的句子。
最終,當我大聲地啜泣着說“對不起,選擇了年少的你”時,他終於有了反應。
“這都是我,秋元。”
太宰先生用指尖溫柔地拭去了我的眼淚,低聲哄我:“人是不能割裂來看的,當時小秋元本來就沒法回來。”
“況且,那時的我,確實很需要你。”
我這才恍然發現。
在不知不覺中,青年早已成為了更加成熟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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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哭泣如同夏日的驟雨一般,來得也快,散的也快。
現在,太宰先生將白色的紙巾放在我的鼻尖,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示意。
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我乖乖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用紙巾擤了擤鼻涕。
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太宰先生捧起我的臉頰。
他真摯地誇獎我:“小秋元果然是好學生,一教就會。”
我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太宰先生,擤鼻涕我還是會的啦。”
有點受不了他這樣誇我,我的臉頰不好意思熱了起來:“你這樣好像在誇小朋友。”
“秋元不就是小朋友嗎?”
提醒似的,太宰先生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我的臉頰。
“秋元小時候,吃飯都要我一口又一口地教,睡覺也要我抱你去睡。”
看着我哭得眼眶紅紅,鼻尖紅紅的樣子,他鳶色的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柔和與笑意。
他語調輕快地打趣我:“成熟的大人可不會像秋元一樣,看到只貓咪,就立即變成了哭包。”
被叫做哭包的我:“……”
是有點不成熟了。
一下子被事實噎住了,我小聲地問他:“那太宰先生,會跟小朋友談戀愛嗎?”
太宰先生笑了,他將一小瓶果汁遞給我,示意我喝一點。
“難道不是小朋友,想要跟我談戀愛嗎?”
哭完之後確實有點渴,我說了聲“謝謝”,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果汁。
“這兩年來,秋元每天都‘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跟在我後面。”
他揶揄地說:“甚至在我的口中聽到‘梔子醬’的名字后,還以為是別的女生,吃醋到直接哭了。”
意識到這兩年來在我醋我自己,喝着果汁的我一下子嗆到了。
“咳、咳……那、那是因為太宰先生之前說過,要等我長到18歲才會考慮我。”
我的臉頰燒得更加厲害,忽然有點不知所措地躲過了他的視線。
……誰能想到梔子醬是小時候的我啊。
太宰先生將我的腦袋擺正回來看他:“小秋元今天不就18歲了嗎?”
我呆住了:“?”
“雖然在過去就已經知道了,秋元不太記得自己的生日。”
他有點苦惱似的,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腦袋:“今天是9月15日,你的18歲成年生日。”
我傻裏傻氣地“哦”了一聲。
還沒等我從我成年了的衝擊中出來,太宰先生用指尖撥弄了一下我的手鏈。
我這才發現黑時的太宰先生送我的手鏈,被我直接就這麼戴了回來。
“所以,秋元之前問我的問題,我現在會認真地給你一個回復。”
聞言,我將手上的果汁放在一旁,正襟危坐地看向太宰先生。
見我這麼認真,接下來,青年讓我坐在車裏,打算關了車門跟我聊。
車的玻璃片從裏面能看見外面,從外面看不見裏面,是個很好的聊天場所。
太宰先生以我小時候的我喜歡他為起點,開始陳述起他的理由。
“我很清楚的哦,小時候的你,確實是很喜歡我,可那並不是愛情。”
“確實有愛情的雛形,但更具體來說,是一種類似於親情的感覺。”
“當然,愛情到最後都會變成親情的吧?”
接着,他從我16歲時的喜歡,來進行具體地分析。
“年少時的感情太過飄忽不定啦~”
太宰先生用着非常可愛的語調說著:“所謂愛情這種東西,說不定是小秋元一時對我產生的新鮮感。”
“像我這樣不靠譜的大人,並不一定是好的歸宿。”他自嘲了聲。
“書當然是一方面的原因。要是答應了秋元的話,這麼可愛的小女朋友天天放在身邊,很難會不想跟她親近。”
“讓你等到18歲,不是對秋元的限制,而是對我的限制。”
他有點抱歉地笑了起來:“再加上,當時的我,確實還有很多沒有處理完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多思考後再做決定。”
我低落又理解地點了點頭:“嗯。”
太宰先生安慰似的摸了摸我的腦袋:“另外一方面來說,我其實是個相當任性並且自私的人。”
“如果能讓你走向我的話,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做的。”
“雖然現在的泉醬沒有怨我,我還是要對跟你說一句抱歉,畢竟泉醬真的很怕疼吧。”
太宰先生指的是明明知道木村澤會向我開槍,他卻沒有阻止放任了的這件事。
“總是三番五次地把你推開也好,又或是讓你回到過去和年少的我談戀愛也好,都是為了保證你一定會再次來到我的身邊。”
他難得坦率地面對我:“不按書中的做也可以,只是,沒有泉醬的生活實在是太過寂寞了。”
這段話說完后,太宰先生就這麼安靜地注視了我一會。
像是在告訴我,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又像是在觀察着我的反應。
須臾,他湊近我,撩起我栗子色的長發,放在唇畔輕輕地親了一下。
“所以,秋元小朋友,現在可以跟我談戀愛了嗎?”
“不立即答應也可以,之前小秋元追了我好久,這次就換我來追小秋元好了。”
青年的話語溫和又耐心,成年的他更擅長把他近乎扭曲的佔有欲和愛意,隱藏在波瀾不驚的表現下。
——這種波瀾不驚體現在,他知道,當把他坦誠地展露出他的脆弱與渴望時,我就會沒有辦法地倒向他。
我的眼睫微微顫了顫,臉紅地盯着懷中的貓咪:“是秋元,還是泉醬?”
太宰先生輕眨了下眼,將我懷中的貓咪抱到後面的座椅上。
“是梔子醬,是小秋元,也是泉醬。”
——體現在青年明明就很有錢,在過去他卻故意隱瞞並向我借錢,以此為契機加深和我的交往。
見我慢吞吞地點頭,他更加湊近我,徵詢我的意見:“那現在,可以親一下嗎?”
咫尺之間,我能很清晰地看清對方鳶色的眼底中濃郁又漂亮的情意。
聽着自己放大的心跳,我湊過去沿着對方的唇,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分開時,被親的貓貓輕舔了下唇瓣,將唇瓣再次依偎近我的唇。
“可以再親一下嗎?”
他低聲說。
——體現在他過去嘴上說著“跟同齡人談戀愛也可以,不要討厭我”,實際上我才意識到,那個同齡人就是他自己。
“唔……啾……”
唇瓣隨着他的話語貼近又分離,一次又一次清淺接觸。
他近乎是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問我,可不可以再親一次。
而我在反反覆復的親吻中,沒能忍住跟他更加親近。
於是,不留神中,他的舌尖便貓咪似的撬開了我的唇縫,親昵地與我勾纏起來,混攪出一片粘膩的唾液交換聲。
“唔……!”
——更體現在他現在表面上徵求我的同意,實際上根本就不容許我逃離地徹底佔有。
“泉醬好熟練啊……”
太宰先生啞聲說著,將我想要推拒他身體的手,十指相扣地壓了下來。
“真羨慕啊,我還是第一次跟小秋元談戀愛呢……”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青年又再度地吻了上來,要把我蠶食一樣,一點又一點地反客為主。
他偽裝的自持早就暴露得一乾二淨,軟綿的舌尖碾過我的口腔時,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小秋元……啾……好可愛……眼睛都親濕了……是要哭了嗎?”
我被他弄得忍不住顫抖了下身體:“……嗚……沒有……”
在這秋夜的夕陽中,我最終徹底淪陷,悸動地和他接吻。
那些曖昧的接觸,混亂的呼吸,頭暈目眩地感知得一清二楚。
“泉醬,我好想你。”
真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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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是晚上7點。
沿路回家的時候,我跟太宰先生去拿了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是太宰先生早就訂做好了的,尺寸並不大,上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我喜歡吃的水果。
今晚,吃生日蛋糕前,我意外地接到了我的母上大人的一通電話。
“我親愛的泉醬,18歲成人快樂~雖然你的母上大人正在北歐旅行,沒有辦法來給你賀生,要不給你發張極光的照片當作生日禮物?”她說。
“媽媽在北歐看極光啊。”
我感嘆了聲:“其實我也不太過生日的,能接到媽媽的電話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母上大人笑了:“祝福肯定是要有的,雖然媽媽是非常不稱職的媽媽,還是很高興你能夠成人的。”
電話那頭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響,我猜測她現在應該是在吃飯。
“是的,非常感謝不喜歡小孩子的杏子小姨,這麼辛苦地把我養大成人。”
我彎了彎眼眸,一本正經地感謝她。
“以及,媽媽在北歐出任務要注意保暖,不要着涼了。”
“還有就是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我叮囑道。
“……”
不知道為什麼,電話間驟然沉寂了一會。
須臾,母上大人忽然不可置信地大聲道:“泉,你不會現在跟那個蘿莉控在一起了吧……小時候的事情是想起來了嗎!?”
“太宰治可是跟我保證,只是順手照顧你一下的!”她震聲道。
我被震得揉了揉耳朵,把電話拿遠了一點:“媽媽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剛剛明明就喊了小姨!是太宰治告訴你的吧!?”
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老娘不在居然被這個蘿莉控偷家了,等着,我馬上買機票飛回日本制裁他!”
“太宰先生不是蘿莉控,他不喜歡小孩子,他只喜歡我。”
我認真地幫太宰先生解釋了一下:“而且他也沒有對小孩子的我下手,好好地等我成長到18歲了。”
一旁正在點着蠟燭的青年聽到了他的名字,好奇地往我這邊看過來。
我對他做了個口型:[是媽媽。]
太宰先生故作害怕地縮了縮身子,旋即他繼續晃頭晃腦可愛地點着蠟燭。
“什麼好好地等你長大,他那叫蓄謀已久,賊心不死!”
“要是敢對小孩子的泉下手,就算他是異能無效化,我也會用絕對的體術把他錘爆!”
被她的話逗笑了,我的話語也忍不住染上了點笑意:“可是媽媽,我喜歡他呀。”
“是想要跟他走一輩子,想要跟他結婚的那種喜歡。”
我將視線投向沙發上面容清雋的青年,和那隻可愛的黑色小貓咪。
“媽媽要是把他錘爆了,未來的我就沒有人可以嫁了。”我小聲道。
電話那頭忽地又沉默了。
這個時候,太宰先生恰巧點好了蠟燭,捧着蛋糕一步又一步地向我走來。
他的腳邊,九喵正搖着尾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到達我的面前時,太宰先生求誇獎似的,將腦袋稍微低下了點。
理解對方的意思,我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被親了的貓貓心情變得很好,他端着蛋糕站近了點,準備偷偷聽我和母上大人講電話。
“……泉醬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沒辦法說什麼了。”
電話里,母上大人妥協般地嘆了一口氣:“和他在一起的話,泉會覺得幸福嗎?”
此時此刻,漂亮的水果蛋糕上,不偏不倚地插着18根蠟燭,點點火苗在上面燃燒。
蠟燭的火光將青年鳶色的眼瞳染上暖意,也想知道答案似的,太宰先生眼睛都不眨地注視着我。
在我成長的這18年間,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在我的身邊無聲地守護着我。
和太宰先生對視了一會後,我開心地將蛋糕上的蠟燭吹滅:“是的,媽媽。”
“我很幸福。”
我笑着,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