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生×班長十四(彈琴給她聽=v=)
沈容玉眸光微凜,他說:“哪裏有,這不是要監督你參加集體活動嗎?”
他最終還是報了個節目上去,還攛掇季青琢一起報,他問:“我看見你家裏不是有鋼琴嗎?”
季青琢想起那架被放在地下室的鋼琴,勾起了一些尷尬的記憶:“是我小姨給我買的,還給我報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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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姨課都給我報了課,我想着不能浪費錢,就繼續練習,我彈得很難聽,後來小姨受不了了就沒讓我繼續學了。”季青琢小聲解釋道。
沈容玉有些不敢相信:“這還能有多難聽?”
“就是……很難聽。”季青琢盡量用很客觀的語言描述。
鑒於沈容玉不信,她這周末特意邀請了沈容玉來家裏,決定展示一番自己的鋼琴技術。
沈容玉不相信季青琢能用鋼琴這個樂器彈出多麼難聽的曲調,他看着季青琢揭開鋼琴的琴蓋。
季青琢回憶自己剛學鋼琴時的曲子,鄭重敲下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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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她開始手忙腳亂找下一個琴鍵,她的手不太聽自己的指揮,在尋找正確琴鍵的時候,途中又誤觸到其他的琴鍵。
沈容玉本來是面上保持着淡淡微笑聽她彈奏,在錯誤音節響起的時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而後,一串毫無章法的曲調響起——季青琢的記憶里很好,在誤觸幾個琴鍵之後,她能找回正確曲調的琴鍵,所以,她還是可以彈下去,只是每個正確音符之間會穿插進錯誤的曲調,這對於沒聽過這首鋼琴曲的人來說,或許還有些好聽,但對於熟知曲譜的人來說,無異於折磨。
這種感覺和跑調跑了十萬八千里的人合唱一樣。
沈容玉忍不了了,他坐在了季青琢身邊。
季青琢低着頭,專心於馴服自己並不聽指揮的十根手指,她沒注意沈容玉坐在了她身邊。
沈容玉捉住了她一根手指,阻止了這根手指彈奏下一串亂音。
“這裏。”他花了些力氣,才讓季青琢的手指乖乖聽話。
“對,是這裏。”季青琢獃獃地說道。
沈容玉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季青琢感覺自己的手背有些灼燙,她想要收回手,但她的手被他牢牢控制着。
他的手牽引着她的手,帶出一串曼妙、正確的音符,季青琢發現自己的雙手第一次這麼聽話。
“《致愛麗絲》?”沈容玉領着她一起彈,側過頭低聲對她問道。
他此時靠她靠得很近,有溫暖的氣息拂過耳側,季青琢覺得自己的身子發軟,手指也變得不再有力。
但沈容玉握着她的手,就像提着操縱偶人的線,嫻熟地帶她彈完了整首曲子。
“這不是挺好聽的。”他笑着說道。
季青琢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是你帶我……”
“我也受不了了。”沈容玉將季青琢的手放回她的膝蓋上,“你小姨說得沒錯。”
他算是發現了,季青琢除了她這個腦袋之外,身體的其餘部分就像有出廠瑕疵一樣。
“我不喜歡。”季青琢看着沈容玉漂亮的手指敲過一個又一個的黑白鋼琴鍵,“我不喜歡自己彈。”
“很累?”沈容玉隨手彈着舒緩的曲調。
“無法容忍不完美的作品在我手下出現。”季青琢的長睫輕顫,“我不想嘗試我沒有把握的事情。”
“季青琢,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你都是有把握的。”沈容玉單手敲下這簡單曲調的最後一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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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不知道我下一首會彈什麼曲子。”沈容玉彈琴的手驟然間加快,這首簡單的新手入門曲結束,一個又一個的琴鍵漸次被敲下。
沈容玉彈了一首季青琢完全陌生的曲子,是蕭邦的《F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是他紀念初戀情人的曲子。
季青琢沒聽懂,她對這項藝術一無所知,但沈容玉垂眸認真彈着,她也就好好聽着。
沈容玉嘴角含着一抹微笑,這首曲子他練了沒多久,是認識季青琢不久之後才去練習的。他在翻看曲譜的時候注意到它,他那時看着曲譜,腦內響起它編織而成的曲調,總覺得和他最近的心情有些像。
直到他練習會了,他才知道這首曲子背後的意義。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季青琢面前彈這首曲子。
不出沈容玉所料,他彈完之後,季青琢只會說:“真好聽。”
“除了好聽之外呢?”沈容玉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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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問問我這首曲子有什麼含義嗎?”沈容玉恨鐵不成鋼地引導她。
“這首曲子有什麼含義嗎?”季青琢馬上順着他的話問道。
“哦,它歌頌了鋼鐵般的戰鬥意志。”沈容玉才不會告訴她真相,他開始信口胡謅。
他這麼說,季青琢也真的信了,由此可見她確實沒什麼音樂細胞,連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表達都沒有聽出來。
沈容玉覺得他像是在對着木頭彈琴。
倒是季青琢自己坐在一旁,琢磨了半天,總算是琢磨出一些細節來。
她問:“沈容玉,你怎麼會這些?”
客觀來講,按照沈容玉的家庭條件來說,他應該沒辦法學習鋼琴呀。
沈容玉沒想到季青琢的腦子這個時候這麼靈光,他輕咳一聲說道:“以前家庭條件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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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懂什麼了?”沈容玉自己都還沒編好。
兩位主持人一唱一和,這個小互動在沈容玉的意料之外——他擔心有人聽出這曲子的含義。
季青琢什麼也沒聽出來,她看也看不見,就這麼摸着話筒,直接抄了沈容玉曾經給她講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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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的大衣放在了季青琢這裏,往舞台後台走去。
沈容玉輕笑一聲:“你不怕我騙你?”
她看到舞台上多了一架鋼琴,主持人在報幕:“高三一班的沈容玉同學給大家演奏《F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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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着臉走進禮堂里,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的位置,沈容玉挑的位置很偏僻,他們坐到了角落裏。
沈容玉決定繼續保守這個秘密:“開玩笑的。”
即便經過幾次綵排,這男主持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沈容玉沒想到她還學會給他製造台階下了:“對。”
他遙遙望着季青琢,直到主持人抽取號碼結束。
“是361座的同學,把話筒遞給她。”女主持人熱情地說道。
他將季青琢的手套攔了下來,將自己的大衣口袋露了出來:“這裏熱。”
她說:“你騙我的話……”
季青琢抱着他的衣服,思考着他會表演什麼。
“騙你說我是個窮學生。”沈容玉決定試探一下。
“呃……歌頌了鋼鐵般的戰鬥意志?”季青琢試探着小聲說道。
“穿這麼多?”他在上台的西服外披着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衣擺很長,垂到小腿附近,這種版型的服裝本來很容易顯矮,但沈容玉穿着,卻襯得他身材修長。
季青琢拿起自己的手套,點了點頭。
“沈容玉,你好幼稚。”季青琢搓了搓自己的手,她把手套摘了下來,又冷了起來。
季青琢手上套着兔毛手套,脖子上圍着足足兩圈的圍巾,身上還裹着羽絨服,她將自己的圍巾拉下了一點,說話時呼出白蒙蒙的霧氣:“冷。”
雖然是在許多人面前的表演,但這曲子是他彈給她一個人聽的,從始至終,他都在注視着她。
元旦晚會,季青琢還是來參加了,因為是晚上,溫度更低些,她將自己幾乎裹成了一個粽子。
“請問這位同學,你覺得沈容玉彈奏的鋼琴曲在表達什麼呢?”女主持人問道。
季青琢還抬着頭,他以為他在與她對視,彈琴時候的目光那叫一個深情繾綣。
“那你下次要練習,就來我家吧。”季青琢小聲對他說道。
四下都沒什麼人,季青琢沒那麼緊張了,她點了點頭,將自己外套脫了下來,這才有空歇下來看節目。
哦,季青琢在心裏點點頭,她聽沈容玉彈過這首。
“這你都能有同情心?”沈容玉驚了。
原來這個球就是她。
“這裏還滿意嗎?”沈容玉問她。
他們兩人的小動作沒人看到,沈容玉要上台的時候,文娛委員在滿場找他。
“我就不和你說話了。”她的聲音很低。
在滿場的喧囂聲中,季青琢看到台上沈容玉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或許是今日的氣氛太過熱烈,總之,她的眸光微閃,卻發現自己又看不見了。
不多時,元旦晚會開始,熟練的女主持人和並不熟練的男主持人上台。
“真實太好聽了,不如我們來抽選一位同學說說聽這首鋼琴曲的感受吧。”
“家裏做生意失敗了,對嗎?”季青琢問。
“冷?”沈容玉側過頭來問她。
在地下室天井漏下的天光里,季青琢盯着沈容玉看了許久。
他的身子本來就比季青琢熱,帶着他氣息的圍巾落下來,將季青琢的面頰裹得有些發燙。
季青琢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只能聽到雀躍舒緩的鋼琴曲流淌過她的耳畔,直到一首鋼琴曲彈完,主持人又加了個新的小互動。
“好啊,這邊道具已經準備好了。”
沈容玉將自己身上圍着的那條羊毛圍巾也拖了下來,裹在季青琢身上:“再給你添點。”
夜裏光線不好,沈容玉藉著路燈投下的陰影,花了很長時間才辨認出季青琢的身影。
沈容玉上台的時候,台下的歡呼聲很足,他很受歡迎——雖然在場的所有觀眾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沈容玉看着她,竟然也有些期待,她不會今天聽完了,還沒聽出些什麼吧?
沈容玉輕嗤一聲:“待會兒我上去也彈錯幾個音節。”
“這是你的衣服。”季青琢抗議。
“等會兒上去要脫了,就當給你了。”沈容玉將自己的大衣口袋敞開了,“放進來。”
沈容玉看向她的目光帶了些感情,他落座彈琴的時候,依舊是在看着季青琢。
季青琢看得都有些心疼了:“沈容玉,你不報名當主持人,你看,新的主持看起來很緊張。”
鑒於前兩年的元旦晚會都是沈容玉支持,這次換了一個新的男同學主持,所以新男主持沒什麼經驗。
還瞎着眼的季青琢還記得自己的座位號,她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
季青琢將手放在了他的大衣口袋裏,果然比自己的手套暖和多了。
“是挺可憐的樣子……”季青琢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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