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穿成真千金的假哥哥了4
也不知那笑眯眯看上去如狐狸般輕佻的損將手上使了多大勁,增將的體格明明比損將還要高大些,可他扒拉半天才能扯開損將「封印」在他嘴上的巴掌。
「你這……」
就見增將的紅面氣得更紅了,他瞪了眼損將又瞪了眼顧零,張了嘴但到底沒能罵出什麼,乾脆惡狠狠「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無視顧零。
這是什麼狐狸與惡犬的奇妙組合啊……
顧零感覺自己臉上一定浮現出了無奈的慘笑。
又不是她想抽中他倆當她全年無薪無假的助手的——既然大家都是規則手底下幹活的,那就都是同事,相互體諒一下吧。
「啊啦啦,小增生悶氣的樣子也很可愛哦。」
損將語調蕩漾,伸手就去捏增將的臉,疼得增將「嗷嗷」一嗓子一蹦三尺高,邊咆哮着「你這混蛋!」邊撲向損將與他扭打起來。
顧零:「……」
這樣子絕對算不上是「體諒」吧。
而且她也實在沒看出那近六尺高的紅面大將有哪裏「可愛」了。
顧零笑嘆一聲。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的是能協助她完成任務的夥伴,而不是窩裏鬥的活寶。
「二位,請問——」
在眨眼的工夫收斂起所有笑意,顧零仰起頭,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冬夜結上一層寒冰的湖面,出口的聲音更是冷到叫人心顫:
「永久性技能,可以取消嗎?」
正輕鬆擋開增將進攻的損將瞳孔不由得一顫,唇角輕浮的笑也凝固片刻,旋即蔓延得更深。
啊啦啦,這等由內而外的震懾力……真是叫人興奮到神經都在戰慄呢。
損將舔了舔唇。
看來是他小瞧了他們的小主人呢。
「當然——不可以哦。」
輕輕一推就將同樣被鎮住的增將推翻,損將在顧零面前恭敬地單膝跪地,平視的目光是難得的懇切:「我們有哪裏惹您不高興了嗎?如果有請您告訴我,我們再也不敢了。」
絲毫沒被損將這幅「別拋棄我們」的可憐模樣矇騙,顧零心中甚至有些好笑,哪怕他演得再虔誠,顧零也能清楚感受到這兩人對她的不滿——
或者說,是不服氣。
徹頭徹尾的不服氣。
在玄幻小說世界裏呼風喚雨當神仙當習慣的兩員大將,怎麼可能會服氣她這個小小的穿書者,因為一次抽獎結果就甘願聽她驅使呢?
於是顧零搖頭:「你們沒惹我不高興。」
學着損將之前的說話方式稍作停頓,顧零接下去的語調分外溫和:「只是我的身邊,不需要廢物。」
損將一怔,倒是被損將推得四腳朝天的增將一個鯉魚打挺彈起身,額頭上都迸出暴怒的青筋:「哈?!你說誰是廢物?!」
顧零努嘴攤手,就差把「誰接話我就說誰」的挑釁寫在臉上。
一向脾氣暴躁的增將哪裏受得了這種激將,他磨了磨牙,忽然大喝一聲,與此同時右手朝天抬起,再攥拳落下時一柄紅纓長戟憑空出現在他手中,杵地發出震響、激起颶風撲面,狂風中摻雜的氣勢與沙塵颳得顧零一時睜不開眼。
「唔……」
待顧零再睜眼時,她原本所在的破磚房已然幻化成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一眼望去黃沙席捲,熱浪翻滾,壯闊到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顧零有些呆。
紅纓長戟在增將手中「錚」地舞了一個漂亮的迴旋,銀亮的戟鋒乾脆利落地向下***沙地。
「喏!」
將手中的戟桿往顧零面前一送,一將一戟都矗立得威武而狂妄,宛若荒漠上最火熱的太陽,增將一挑下巴:「握住它,然後提問!它會寫出神明的答覆!」
在上個任務世界裏也見識過不少幻境,顧零很快渡過那種震撼之感,果斷握住眼前的長戟,掌心傳來的觸感滾燙,顧零的聲音卻冷靜異常:「我的第一個問題是——」
「我的任務進度條最終能達到100%嗎?」
話落音,時空死寂了幾秒。
緊接着戟鋒發出一嘶嗡鳴,顧零隻覺得與增將一起握住的戟桿突然劇顫起來,那種強烈而高速的震顫,不止叫與戟桿接觸的肌膚震出可怖的波紋,顧零更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震裂了。
「不好!」
增將驚呼一聲,拚死從顧零手中奪過失控的長戟,與此同時幻境赫然碎裂,增將與顧零一同被震飛了出去。
「咚!」地狠狠砸在牆上又「嘭!」重重摔在床上,靈魂差點出竅的顧零連疼痛都感知不到,趴在陰潮的床鋪上許久才重新聚攏被震散的思維。
「嘶……」一張口喉間就湧出甜腥味,顧零強撐起快散架的身子,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現實中的破瓦屋裏。
「你是呆瓜嗎!?上來就問這麼大的問題!」被震飛的增將爬起身就暴怒地衝過來,朝顧零揮舞拳頭卻被損將扯住后衣領阻止。
「好啦好啦,冷靜冷靜。」損將笑眯眯的:「這本就是小增你的錯嘛,事先沒和我們的小主人說清楚,扶乩是能向神明大人提出任何問題的沒錯,但遵循能量守恆,提出多大的問題就要相應付出多大的代價,這種代價可能是人的運勢,可能是人的壽命,也可能是小病小痛或者被奪走某個器官……」
損將笑彎着眸,眼底流轉出奇詭的光:「像小主人您方才提出的那個問題么,假如要想得到答覆的話——大概要付出靈魂的代價吧。」
那還真是不小的代價呢。
顧零咽下一口火辣辣的血沫,氣極反笑。
一天天的,就知道拿靈魂威脅人。
又靠牆闔眸默誦了一遍《道清真經》,顧零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眼望向床邊靜候的損將:「有件事從開始我就想問了,你口中的那個「神明大人」,是指規則嗎?」
「按理來說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因為我不是鸞生,也十分無知。」損將笑道:「但很巧,您的這個提問,我正好知道確切答案:不是。」
「規則是規則,神明大人是神明大人。」也只有提到「神明大人」,損將才會露出真正恭敬且狂熱的神情:「神明大人是宇宙的主宰,是至高無上的一切!是唯一且永恆的存在!至於規則么……」
說至此,損將意味不明地哼了聲,能聽出其中分明的嫉妒與不甘:「他不過是神明大人手下的信徒主教之一罷了。」
顧零挑眉。
她原以為規則就已經是頂尖的大boss了,結果現在天外有天,又冒出一個什麼「神明大人」?就連那強大到無法忤逆的規則都只是它的手下之一?
沉默片刻,顧零忽地轉臉望向增將:「再來一次。」
「哈?」增將的怒氣還未消,偏偏又被損將扼住動彈不得,此刻的他表情猙獰得和惡鬼有的一拼:「再來什麼?」
但不知為何,比起那笑面狐似的損將,顧零更不提防這個凶神惡煞的增將,畢竟方才要不是增將拚死打斷扶乩,只怕她此刻早就魂飛魄散了。
「扶乩啊。」顧零理所當然:「你不是我的乩童嗎?我還有問題想問。」
「乩童」這個名號聽着實在憋屈,增將被噎得不行,臉紅脖子粗半晌才找到一處回懟的地方:「那你直接說「起乩」不就行了!什麼「再來一次」,誰知道你要再來什麼!」
這等小心眼程度,叫顧零莫名有種自己在哄熊孩子的既視感,敷衍道:「嗯嗯嗯行行行起乩起乩。」
「哼!」增將還是不情不願:「空手兩拳頭起什麼乩?你去準備一個鋪着細沙的木盤,沒有細沙灰土也行,再準備一個筲箕,沒有就用竹圈或鐵圈代替,然後在圈上固定一支乩筆。」
細沙、木盤、筲箕?
顧零不解地眨巴眼:「我們不像剛剛那樣到幻境裏去握長戟了嗎?」
「啊啦啦,不用總那麼麻煩啦。」損將笑着擺手,毫不留情揭穿道:「剛才那下只是小增在耍帥罷了,搞一次那麼大排場他自己要沉睡幾天呢,普通的扶乩只要沙盤和乩筆就可以了。」
顧零:「……」
耍帥……他是求偶的孔雀嗎?
「損!」被損將當面戳穿,增將再次惱羞成怒,撲過去與損將打作一團。
趁這時間,顧零搜索一圈屋內,下床勉強掃出些灰土,又從木板床邊掰下根木條當作乩筆。
顧零就這麼捏着短短的木條蹲在地上,仰頭喚那邊還在與損將糾纏的紅面大將:「喂,增將,起乩。」
「你……」一回頭就瞧見顧零這寒磣到牙酸的裝備,增將氣得三叉神經突突直跳,拳頭都已經捏起來了,但再看蹲着時只有小小一團的顧零,增將又頓時泄出一大口氣:「算了!僅此一次!」
說著,增將蹲下身,極其嫌棄地伸出大手包住顧零的手。
那一瞬,彷彿被火熱的太陽緊緊包裹,一股奇妙而強大的力量叫顧零身子顫了顫,耳聞增將低低念誦着什麼咒語,顧零深吸一口氣,閉眸提問:
「我的第二個問題是。」
「在扶乩背後回答我提問的「神明大人」——你其實就是規則對吧?」
!?
增將口中的咒語戛然而止,大張的嘴裏一句「你瘋了嗎」即將脫口,而一邊笑盈盈旁觀的損將也瞳孔一縮,晦暗不明的眸底飛快閃過一抹憎惡之色。
同一時間,細小到不及顧零小拇指的木條陡然震顫得厲害,以不容置疑的力道牽引着增將的手,帶着顧零在薄薄的灰土上寫出一個龍飛鳳舞的:
呵
只來得及看那個「呵」字一眼,下一秒顧零就「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眼前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