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個“魚餌”和一個“靠譜”的嫌疑人
抓捕超英兇手的行動一直持續到晚上,整個團隊一無所獲地收了工。
星巴克門口的監控壞了,但在星巴克刷卡人的記錄里,趙可看到了藍羽墨的簽名。
已是晚上十點,趙可還是立刻撥通了藍羽墨的電話。
「趙可?」藍羽墨的語氣有些興奮。
「嗯,還好嗎?」
「聰每天晚上都鬧着說想你,煩死我了。你,你不生氣了吧。」
「沒工夫生氣。你今天去星巴克了么,跟誰。」
「跟塵宇啊。」
「你在星巴克呆到幾點?」
「四點一刻吧。」藍羽墨沉默了會兒,沒說出看見趙可的事兒。
一來因為艾塵宇幾次囑咐她不要說,會讓趙可尷尬。二來,自己下午看到她卻沒去找她,也顯得生分。
因為艾塵宇在超英凶殺案中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所以趙可也沒多問關於他的情況,只是急迫地接著說。
「羽墨,你對數字敏感,記性也好。能不能給我講一下這段時間星巴克咖啡廳里的所有情況。有印象的人,記住的事兒。哪怕是一個勺子掉桌上那種,都不要錯過。」
趙可這句話,讓藍羽墨想起她在幫自己洗脫罪名時說過的「什麼時間上了個廁所,跟誰開了個玩笑都要原原本本告訴她。」
「今天下午是發生了什麼案子?」藍羽墨突然謹慎地問。
「沒有。」趙可斬釘截鐵地回答。
追捕超英兇手是絕對機密的計劃,不能以任何方式透露給任何人。
藍羽墨哦了一聲,詳細給趙可講述了自己記憶中星巴克咖啡廳里的情況,還包括跟艾塵宇抱怨婆婆以及兩人一起去了前夫家的事。
她沒重點地陳述了一個多小時,趙可也沒聽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皺了皺眉,囑咐了句。
「你婆婆那樣的人,別去惹她。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惹垃圾人,尤其是你現在還處於危險中。」
「可是,你不也希望我勇敢一點,遇到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打回去么?」
「別被那個艾塵宇帶跑偏了。去你婆婆家家算賬就是打回去?以後有事兒你多問問我。」
「嗯?」藍羽墨突然笑了。
「成!你願意理我就好。你現在忙的信息都不回我。對了,今天我在那條商業街上看見我奶了。你說奇怪不,她那人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竟然去逛街看衣服。」
「什麼?在哪兒看見的?」
「我和艾塵宇sa咖啡廳門口遇到的。她說去金星百貨。看到艾塵宇,還表現得蠻高興的。你知道她,肯定是表面應付,私下裏不一定怎麼想我呢,兩面三刀……喂,趙可?你還在么?」
「明天有空嗎,中午一起吃飯,你還欠我什麼別忘了。你們藍家過去的故事。我要詳細的,所有的故事。」
藍羽墨突然沉默了,半晌后,悠悠地回了句。
「好吧,明兒中午。」
「一言為定!」
趙可急匆匆掛斷電話,衝到小張電腦前。
小張正琢磨着楊玲玲別墅案的犯罪嫌疑人伍凌的信息。
見到趙可,站起來興奮地說。
「我正要去找你呢,這個伍凌的別墅購買合同有問題。很蹊蹺。這房子似乎所屬權也不是她的。」
「她不是已經洗脫嫌疑了嗎?」
「但在這房子的歸屬上,我覺得她說謊了。」
「先別管她,我們今晚有得忙了。幫我查一個人的所有資料。李芩,藍羽墨的奶奶。」
藍羽墨掛斷電話,走到兒子跟前,低頭看着聰熟睡中的小臉兒,輕輕用手指勾了下他的鼻子,嘆了口氣。
突然,她的手機亮了一下,李靜蓮的微//信蹦了出來。
「我還沒有收到錢。你知道現在的網絡暴力跟以前可不一樣。你現在雖然沒工作,但還有個房,有個男朋友,有個體面的身份。如果不給我錢,我就把你的生活徹底毀了。就算你不要臉,聰還要吧。童童在幼兒園裏,是可以發出下面這張照片的。」
緊接着,一張照片傳到了藍羽墨的手機上。
藍羽墨立刻臉色慘白,嘴唇哆嗦着發了一條訊息回去。
「我們見面說?」
「明天中sa!別耍花樣。你現在就是我手裏的螞蚱,隨便蹦躂我就捏死你。還有,你那個假裝公安上我家騙我的朋友,在醫院我看見你兩了。我告訴你,沒有她說讓童童去認錯,事情不會激化,童童不會被趕出幼兒園,我們老藍也不會去那領導家找他們,他也不會死!你以為只是一件童童拿了手機的小事兒,重要的是那手機里的東西要了老藍的命。你們兩殺人兇手,就準備好一輩子給我和童童做牛做馬,來償還我老公的命吧!」
藍羽墨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慘白的臉色慢慢黯淡陰冷了下去。
與此同時,艾塵宇也坐在電腦前,他正一張張翻看着藍羽墨奶奶李芩的照片。
李芩的眼睛,看起來很像藍見盛家樓下,自己撞到的那個戴口罩的保潔,但也有一點兒不像的地方。
李芩的背影,看起來也很像前幾日出現在別墅小區中的那個身影,但就是有哪裏不對勁兒。
李芩年輕時嫁給藍正後,就不再工作了。專心在家帶四個孩子長大。
她似乎沒有在生活中留下什麼痕迹,好像刻意將自己隱形了。所以能找到的關於她的資料寥寥無幾。
艾塵宇又打開了她的醫院記錄。左腿曾受傷,膝蓋做過半月板手術。
艾塵宇用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尖兒,滿臉困惑地看着電腦。
「趙可出現在那兒,今天sa一定布崗了。李芩……你究竟是不是7有5理321,是不是帽子戲法兇手,你給了我見面地點后又報警了?你還是去sa?你還想讓公安將我繩之以法對嗎?」
艾塵宇正小聲自言自語,突然微博上叮咚一聲。
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id,名字叫「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本想關上信息,看着這個名字,又不由自主地點開了它。
私信內容非常簡單,卻很震撼。
「他們約你見面了?」
艾塵宇揚起眉毛。
這id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顯然知道今天要發生的所有事兒。
「什麼見面?」艾塵宇很快敲了回去。
「公安已經開始收網,你要跟我繼續裝下去,就免談。」
艾塵宇的目光,看着屏幕上的「公安開始收網」幾個字,眯起了眼。
與此同時,同樣緊張地坐在電腦前的趙可,也盯着自己剛在屏幕上用陌生的id「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敲下去的「開始收網」幾個字。
兩個電腦前,兩雙眼睛無比緊張地注視着各自的屏幕,思慮着對方的反應。
良久,艾塵宇又敲下了幾個字。
「你怎麼知道?」
「他們盜用了我的id,雖然做得不留痕迹,但我發現了。」
趙可思索片刻,又補充了句。
「你這個id註銷了吧,你已經暴露了......」
「為什麼幫我?」
趙可剛要敲字,李隊喊住了她。
「等一下。如果這句我們答錯了,他會立刻註銷id,再也找不到他了。」
「ip
小張搖頭。「很奇怪,這人好像有團隊。要不就是個頂級黑客高手,用的都是很高明的手段。ip
周以正抹了下額頭上的汗,也緊張地看着趙可。
「你現在冒充的是帽子戲法兇手,一會兒報警抓他,一會兒又提醒他有公安,這個人設,根本對不上吧。」
趙可白了周以正一眼。
「你根本就不懂。就算它也意識到了,帽子戲法兇手就是誣陷它殺害藍見盛的人,還是會見。因為它的挑釁得到回應了,現在它比任何時刻都渴望與帽子戲法兇手展開對決。我們怕他註銷id,從此在網絡上消失。難道他不怕帽子戲法兇手退出網絡再也找不到么?不!他比我們還怕。不論眼前的id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輕易放棄溝通的。」
趙可又瞥了眼屏幕,急迫地說。
「李叔,我們等的時間越長,它就越懷疑。」
「李隊,我建議謹慎。」周以正着急地按住鍵盤。「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讓趙可回!」李隊堅定地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帽子戲法兇手。也沒人能比趙可裝得更像。」
趙可坐下來,輕輕在「你為什麼要幫我」那個問題之下,敲出了幾個字。
「因為他們也開始找我。」
「你沒想到他們會找你?」
「沒有你,他們找不到我。」
「哦?那是我才讓他們鎖定了你嘍?」
「你不過是個平凡之輩罷了……」趙可敲完這句,兩手挼搓在一起,緊張地盯着電腦。緊跟着,她堅定地敲下一句。「十六年了,你玩夠了嗎?」
周以正屏住呼吸,兩大眼睛就快瞪出來了。「趙可你是不是瘋了,萬一不是十六年呢?」
「這是個心理遊戲。」趙可聳了聳肩。「他兩對持續時間的認知理應不同。再說如果一直跟它在眾所周知的事上周旋,很快就會被識破。」
「你太自負了,趙可!一定會跌個大跟頭。」周以正氣得直起腰,可一雙眼睛還是控制不住地看向屏幕。
這是令人窒息的一分鐘。
除了趙可表情篤定,其它人都露出懷疑和緊張的情緒。
一分鐘后,電腦上傳來叮噹一聲。
「我玩夠了。我想結束這一切。十六年,我一直在等你開口。」
李隊的辦公室里,傳來了振奮而壓抑的歡呼聲。
小張對趙可開心地揮了下拳。
「它說等你開口,是想讓你約它?要不我們再約一次試試。」周以正也控制不住地,興奮地沖回趙可身邊。
「你怎麼知道它不是在試探我們的身份?」趙可極自信地快速敲下去。
「我不想這麼快就結束!我們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之後,趙可迅速退出微博。看着錯愕地望着她的眾人,淡然一笑。「吊一弔它。」
「藍羽墨的奶奶李芩調查得怎樣了?」李隊似乎默許了趙可的做法,目光看向小張。
「我們詳細調查過。藍羽墨的爺爺藍玉跟李芩的關係一般,兩人偏心不同的孩子,常年意見分歧。還在遺產問題上打起來過。」
「柳月娥被殺當晚,李芩7點突然出門,一直到凌晨2點才回家。另外,她的身材身高與監控視頻錄像中的人也非常相似。」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視頻中的人穿着藍羽墨的衣服,甚至腳上穿的鞋的磨損都與藍羽墨的一模一樣。」周以正補充說。
「藍見盛被害的那個晚上,李芩對藍玉說自己去河邊溜達了,但沒見到什麼人。那個時間河邊是不可能沒人的,很顯然,她在試圖為自己編造不在場證明。」
「更有意思的是,帽子戲法兇手的六次謀殺,雖然時間比較久遠,但李芩也拿不出相關的不在場證明來。不,是謀殺。第六次的具體情況,我們也沒法知道。」
「去請一下這老太太,我們會會她。」李隊有些興奮地對周以正說。
「不要。」趙可站起來。「我先找藍羽墨談。如果真是帽子戲法兇手,這樣只會打草驚蛇。我和羽墨約好明天中午見。」
與此同時艾塵宇,已看完了電腦上所有關於李芩的資料。
他緩緩地走到窗口,喃喃自語地說。
「不,不可能,絕對不是你,但這又是為什麼呢……」